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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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特意把江妍也趕了出去,只剩下他們兩個,說下棋需要安靜。

張冰很緊張,他不知道老人要考察他什麼,但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這麼作,所以他只能小小心心的應付,走得比較慢;而老人卻始終面帶微笑,落子不急不緩,一直以一種固有的速度和節奏把張冰節節緊逼。

等到張冰手忙腳亂,爲了救自己的一隻馬而把一個對老爺子頗有威脅的一隻車撤了回去,卻偏偏失誤落入了老爺子遠程大炮的封鎖之中,老爺子再也忍不住,一聲大喝,“氣勢,心態!”

這沒頭沒腦的一喝嚇了張冰一跳,差點把手裡正舉棋不定的棋子掉在地上,但總算他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老爺子的意思,看了老爺子一眼,趕緊正襟而坐,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對着棋盤沉思起來。

5分鐘後,雙方再次衝鋒陷陣起來,這回場面好看多了,張冰不再畏縮不再猶豫,落子也象模像樣,整個人的精氣神雖然沒有老爺子那麼高漲,但也算是沒有了先前的緊張卑微——但毫無疑問的,半個小時過去,張冰被老爺子一隻馬和一個過河卒在遠程大炮的配合下擒住了將軍;而自己家裡,則是在一隻馬配合兩個象和一個士頂住了張冰車馬炮的聯合進攻。

“給你五分鐘思考,然後好好跟我談談你對這盤棋的感覺。”老人把那個過河卒重重一頓放在張冰面前,然後閉目養神起來,剛纔就是那個卒把張冰的老帥逼得無路可逃。

五分鐘後,老人準時睜開了眼睛,指了指牆上的鐘。

“第一,我輸了,您贏了,但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第二,您是戰略家,而我,連戰術家都算不上,戰略家可爲帥,戰術家可爲將,這是巨大的差距;第三,氣勢是對陣的起點,我們需要亮劍中講的,即使明知道不如對手也要勇於亮劍的氣勢――――――”

張冰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說出這番話來,他只知道自從聽從老爺子的當頭一棒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後,他總覺得冥冥中似乎有一條線在牽着他,總想告訴他什麼,而老爺子勝利後讓他思考分析時,這段話就跳入了他的頭腦裡,剛纔5分鐘他一直在思考這話是不是自己想出來的,自己爲什麼能說出這麼有水平甚至有些連自己都不甚理解的話,但是毫無結果;而當老爺子開口要結果時,他又不受控制的把這番話複述了出來。

張冰處於暈乎的狀態,但老爺子則是震驚,越說到後來,老爺子的震驚越大,甚至最後連一直保持的平和表情也不見了,老臉上一會兒震驚,一會兒驚喜,就這樣震驚和驚喜交織着,等張冰說完了整個人還愣在那裡。

“老爺子,我知道我水平有限,請您指點!”張冰說完了,身體神智又馬上恢復了自由,事已至此,他也沒法多想那突如其來的想法是不是有什麼怪異了,只能馬上謙虛的請老人評點,因爲他現在有些明白,老人是要指點他。

張冰說完等了好久見老人一直不動,纔好奇的看了一眼,這一眼把他嚇得差點魂飛魄散——老爺子胸口喘氣不停,臉上紅白相間,正是老年人心氣上不來的症狀,張冰爺爺就是這麼死的,他記得很清楚。

不及多想,張冰趕緊連滾帶爬的跑去打開書房門,大叫起來,“張秘書,張秘書,江妍,江妍,快來呀,快來!”

張秘書是跟在老人身後的那個中校軍官,中央派來照顧老人的生活秘書,跟隨老人已經有5年,5年時間從一箇中尉提高到中校,也足見老人和江家對他的滿意。

下一秒,張秘書就出現在了張冰身邊,看了驚慌失措的張冰一眼,然後沒有停步的就直奔老人書房。

等江妍和其他人聞訊趕來,來到書房,張秘書正在給老人拿着開水喂一些藥片,然後幫老人推拿按摩助其吞下消化。

忙乎了一陣,等張秘書額頭見汗了,老人終於咳嗽幾聲,身體活動了起來。張秘書大喜,把力氣放緩一些再幫老人揉了揉胸口,然後才鬆了一口氣站到一邊,不過還是甚爲隱蔽的看了張冰一眼,眼神裡一絲凌厲一閃而過。

“唉,老了,人真是不行了,差點就去見了啦!”老人活動了一下手腳,終於站了起來,有些感嘆。

老爺子老了,但軍人敏銳的感覺沒老,似乎看見了背後張秘書射向張冰的眼神,朝背後擺了擺手,“這事不能怪張冰,是我自己的事情,一不留神興奮過頭了!”

說完這話,老人的表情變得嚴肅,他沉思了一會兒,再次看了張冰一眼,纔對江妍說道,“丫頭,趕快給你爸爸打電話,讓他今晚無論如何,在我9點睡覺之前回來見我!”

“爺爺,您需要休息——”江妍不幹了,剛纔老人的樣子可是把她嚇得半死,正要撒嬌讓爺爺聽話休息呢,卻被老爺子表情嚴肅的打斷了。

“快去!這是命令,告訴你爸爸,今晚無論如何都必須回來見我,不然我會不睡覺也等着他!”老爺子一聲暴喝,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張秘書趕緊走到老人身邊以備不測,而江妍委屈的看了看老人,只要默默的去了。

“好了,你們都去外面休息吧,張秘書留下來陪我坐一會兒!”老人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然後就默默的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起來,任由張秘書在旁邊緊張的看着他。

客廳裡,衆人都被這突然而來的驚變弄得心神不安,氣氛沉重,特別是張冰,張秘書那一眼他很清楚,那是警告和嚴厲的憤怒,雖然說老爺子不怪他,衆人坐下來後也沒有再問起這件事,但他心裡很不好受,要是剛纔老爺子萬一出了點問題,那他就百死難辨了,不說以後的前程基業,就是這條命,估計也不屬於他自己了。

江妍打完電話回來,還是氣乎乎的很委屈,爺爺從來很是疼愛她,很少對她說過這麼重的話這麼嚴厲過,一時間讓她真的受不了,更何況她的本心還是要爲爺爺的身體着想,這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但怎麼出了這次驚變過,爺爺對自己的態度就變得這麼快呢?

“小妍,你給你父親打電話,你父親怎麼說?”看到氣氛很沉悶,江妍的母親葉文打破了寂靜,問起大家關心的問題,畢竟很多事情,只有江永年回來了才能作主,男人關鍵時刻的作用是女人永遠不能比的。

“爸爸在開常務會議,我把爺爺剛纔的危險和態度都告訴他了,他說馬上趕回來!”江妍還是淚眼汪汪,心裡越想越委屈。

“對了,張冰,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多年來,爺爺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體,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呀?”江妍想來想去肯定是跟這次變故有關,她也沒有其他人的顧忌,所以直接問起了張冰。

張冰也正好需要把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析一下,只是剛纔其他人不提,他也不好意思說,不然別人還會以爲他想逃卸責任呢。

聽張冰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只是隱藏了腦海裡那根奇怪的線和令人神奇的對他的控制,把那番話說成是自己的理解,衆人驚奇不已,對他們來說,整個事情沒有什麼可以驚奇的事情,那究竟是什麼讓老爺子興奮過度呢?衆人越發的迷惑不解。

而廳裡衆人不知道的是,整個中南海現在都震動了。

江妍的電話是江永年的秘書接的,秘書告訴他,江副總理正在參加總理常務會議,商談來年**工作的具體佈置,因爲會議重要,會議前江永年特別交代,不準任何事情來打攪。但江妍直接告訴他,事情涉及到江老爺子的命令時,秘書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好又找到了總理的秘書來商量,最終才決定進入會議室來報告這個消息,而同時的,當然在江永年在接聽女兒電話的同時,總理也知道了事情有關江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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