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籌備

同慶六年,袁璐十七歲。

這是她嫁入成國公府的第二個年頭。

穿越過來十年了,她父親從一個小小的庶吉士一路升到了內閣首輔。

袁家的院子越來越大,下人越來越多。

不過這對她也無甚差別。

她身患離魂症,以現代的醫學觀念來說,她是個植物人。

即便是嫁入成國公府,對來她來說不過是從一個院子搬到另一個院子罷了。

更諷刺的是,她這個植物人是有意識的。

她恨!她怨!

她上輩子就是被人害的!

醒來發現自己沒死,卻有了這樣一具身子!

但日子久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也恨不起來,怨不起來了。

入了九月以後,天也漸漸涼了。

這天日頭出奇的好,袁璐被移到湖心亭裡吹風。

她孃親陳氏在家時就把她照顧得很好,她身邊的人也是精心挑選,不曾因爲她這個模樣而心生怠慢。

袁璐聽到她奶孃花媽媽在耳邊輕聲說:“今天天氣真好,璐姐兒你看,湖裡的荷花都精神了。”

袁璐心想着這都已經入秋了,荷花都該落了,媽媽定是哄她的。

兩個大丫鬟蹲在袁璐腳邊給她按腿。

其中有一個輕聲地說:“這花開得真好,再過兩日,就能去剝蓮子吃了。”

另一個聽來年長些的就訓她:“在夫人面前你就敢這麼說話,小心我打你的嘴!”

花媽媽卻說:“不妨的,咱們璐姐兒就愛聽這些,是不是?”

袁璐動了動眼珠。

花媽媽見了便立刻驚喜地道:“看,咱們璐姐兒可知道呢!”便又讓人把袁璐往湖邊移了移,“璐姐兒,你聞聞,這花可香?”

花媽媽能直接喊她名字,是陳氏特許的。

袁璐本就是她奶大的,陳氏就是要讓她把袁璐當成自己的女兒看。

這樣陳氏自己照顧不到的時候,袁璐才能萬無一失。

花媽媽看着兩個丫鬟給袁璐揉了好一會兒的腿,就覺得眼前開始犯花。

她日前着了涼,身上還熱着,本不該往主子面前湊。可不看袁璐好好的,她就是覺都睡不安生。

花媽媽身形一晃,差點從杌子上栽下來。

離她近一些的是年長一些的丫鬟青江。

青江眼疾手快,一把把花媽媽扶住了。

花媽媽靠在青江身上,只覺得這日頭照在身上竟也泛着三份寒意。身體也開始哆嗦起來。

另一個年紀小些的丫鬟,叫綠水的探了探她的額頭,驚叫道:“不好,媽媽燒得這樣燙!”

花媽媽已聽不清聲音,只斷斷續續地說:“我……我沒事,莫要擾着……擾着……”

話沒說完,人已暈過去了。

青江也算沉着,和綠水一人一邊攙着花媽媽,跪到袁璐身邊說:“花媽媽身體有恙,奴婢這就送她去看醫女。還請姑娘恩准則個!”

她雖看着沉着有度,但已將袁璐叫回了姑娘。可見心裡也是急得亂了章法。

袁璐心裡自然也急,趕緊動了動眼珠迴應。

青江喚來亭子外伺候着的幾個小丫鬟扶着花媽媽下去了,臨走時讓綠水在這裡好好看着袁璐。

又遣了人去老太太那裡,去尋被叫去問話的另一個管事媽媽。

她們這羣人平時以兩個管事媽媽馬首是瞻。

丫鬟裡又屬青江最能會來事。

此時兩個主心骨都走了,衆人不由得心裡都跟着吊起來。

青江自然也想到了,可是她們這羣人一直不被國公府接納。

花媽媽病了,也只能去求專門給袁璐看病的醫女。

那醫女從前是在宮裡服侍貴人的,心高氣傲得很,換做一般的丫鬟去,連見都不會見。

青江走後,綠水便勸袁璐,讓她莫急,說花媽媽身體素來好。

綠水說着說着自己就想哭,她娘就是發了一場熱就沒了的,後來她爹就把她賣了!

但是她哭着卻不能被姑娘聽見,便硬是忍着,咬得牙關都打顫。

如果花媽媽倒了……姑娘怎麼辦,她們這羣下人怎麼辦?

她都不敢想!

袁璐怎麼可能不急?

現在是一個感冒都能要人命的時代啊!

而且她看不見,動不得,完全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了!

“綠水姐姐,你爲何哭?”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伴隨着嗒嗒嗒的跑步聲響起。

來的是國公府二少爺高澈,今年才三歲,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二少爺歪着頭,看這眼前綠水蹲在地上哭的幾乎昏厥,卻偏偏將手塞進了嘴裡,生生咬着,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綠水看見二少爺便如看到救星一般,膝行到她身邊說:“二少爺,您救救花媽媽吧!”

身後二少爺的奶孃也趕到了,看到綠水哭的一臉鼻涕一臉淚的就要往二少爺身上靠,就要去拉她。

被二少爺給阻止了。

綠水便立刻言簡意賅地把花媽媽病了的事講了。

二少爺聽了歪頭想了會兒,便說:“家裡的事都是祖母在管,我也不懂。不如我帶你去問問她?”

綠水一聽就趕緊給他磕頭。

老太太要是願意照拂她們姑娘一二,花媽媽也不會因爲操勞而身體越來越差!

看她這樣,二少爺便說:“你拿着我的牌子去找管家,讓他給花媽媽再請個大夫,要什麼藥都去拿。你看可好?”

他看綠水跪在地上縮成一團,想到府裡那個虎背熊腰的管家,小小的他便覺得管家或許也不會聽綠水的,便讓自己的奶孃也跟着去。

奶孃不肯,二少爺才三歲,萬一他出了什麼事兒,她這條命都賠不起!

綠水也猶豫,袁璐身邊的丫鬟連着她就只剩三個了。

另兩個雖說算是二等丫鬟,但都不曾近身照顧過。

二少爺便央着奶孃說:“好媽媽,你就再疼我一回!花媽媽是孃親身邊的人,她要是出了事,孃親該傷心了。”

說着他乖乖地坐到袁璐身邊的小杌子上,說:“我就在這裡坐着看着孃親,哪裡也不去。”

奶孃和綠水各自交代了身邊的人,這纔去了。

袁璐心裡感動。二少爺是真把她當孃的。

她是現任成國公的繼室,前頭原配是她的嫡親姐姐袁玫,生二少爺的時候過了身。

聽花媽媽說,她跟袁玫長得頗有幾分相似,二少爺自小看見的便只有袁玫的畫像,等他再記事一點的時候,袁璐便進了成國公府。

二少爺把頭靠在袁璐肩上蹭了蹭,奶聲奶氣地說:“孃親不急,孃親不急……”

二少爺的頭髮跟絨毛似的柔軟,蹭啊蹭的,袁璐心肝都要被化了。

心裡那些急躁這才淡了些。

二少爺本來是約了他哥哥一起玩的。

這廂他在這裡陪着袁璐便把他哥哥給忘了。

大少爺高泓一路尋來,便見他弟弟坐在亭子裡,半靠在袁璐身上,於是上前問他:“阿澈,你在這裡做什麼?”

二少爺見是哥哥來了,便道:“孃親身邊的花媽媽病了,我在這裡陪孃親。”

大少爺四歲,比他弟弟高了大半個頭。

他皺着眉看了躺椅上那個緊閉雙眼的女人。

這樣的人也算是他們的孃親?

但是對上那弟弟雙溼漉漉的眼睛,他卻什麼也說不口了。

二少爺把屁股底下的杌子搬到大少爺面前,說:“哥哥,你坐。”

大少爺跟大人一般摸了摸他的腦袋,“哥哥不累,你坐。”

二少爺就拉着他哥哥兩個人擠在一個杌子上坐着,湊到他耳邊小聲地問:“哥哥,你說孃親什麼時候能醒啊?”

大少爺搖搖頭:“不知道,等爹爹回來,就該醒了吧。”

他們的爹爹去打仗了,好久好久都沒見到了。

二少爺都不記得爹爹的樣子了。

爹爹要回來……那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後了吧?

二少爺伸手輕輕摸了摸袁璐的臉:“娘啊娘,你快點醒吧。澈兒馬上就四歲了,祖母說要給我和哥哥請夫子了,我就不能跟你待在一塊兒了。”

大少爺看着就想去拉開他的手,唯恐他過了袁璐的病氣。

祖母私下裡就叮囑他要看着弟弟不能太靠近她。

大少爺扯得太急了,就扯到了袁璐的頭髮。

那廂袁璐身邊的另一個管事媽媽——呂媽媽,從老太太那裡趕回來了。

一來便看到二少爺和大少爺兩個小孩兒在扯自家姑娘的頭髮!

一時什麼也不顧了,便大聲喊道:“兩位少爺,切莫動夫人!”

兩個哥兒都被喝住。

大少爺反應過來不悅地喝道:“哪裡來的婆子,在主子面前這樣無狀?”

袁璐身邊的丫鬟聽到呂媽媽的喊聲已一擁而入。

兩個哥兒身邊的人也進了來。

呂媽媽雖被大少爺責罵着卻先趕了進來,要看一看袁璐。

大少爺身邊的媽媽也不是吃素的,開始推搡着。

這亭子本就不大,一時涌入了十幾人,更是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了。

呂媽媽看大少爺仍站在袁璐身前不讓她瞧,心裡急的跟火燒似的,帶着人更往裡擠。

大少爺這邊眼看着越來越亂,他護着二少爺,眼看他弟弟小小的身子要被擠倒在袁璐的身上,便伸手把那個搖椅往旁邊推了推……

也不知是誰先叫起來——

“不好了!夫人落水啦!”

袁璐的眼皮似有千斤重。

耳邊的聲音吵得她頭疼。

有人在嚎啕大哭,有人在勸慰,還有人爭執……

掉進水裡的那一刻,她有些開心地想着要死了吧,終於要死了吧……

但是似乎沒死掉?

“我可憐的璐姐兒啊,我可憐的璐姐兒啊……”花媽媽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

她平時說話時溫柔和煦,何曾像現在這般聲嘶力竭。

袁璐想睜開眼看看。

下一刻,她真的睜開了眼睛。

牀前站着兩個丫鬟,很是防備地把她護在身後,似乎正跟房間裡另一撥人對峙着。

對方爲首的是個戴着黛色抹額,拄着柺杖的老太太,臉色肅穆。身後跟着七八個人。

旁邊有一個媽媽散着頭髮,坐在地上哭得幾乎背過氣,另一個媽媽正在勸慰她什麼。

袁璐眯了很久的眼睛才適應光線。

儘管眼前的人和物都帶着重影,她仍然欣喜若狂。

那老太太重重地搗了搗柺杖:“你這便是你們首輔袁家的規矩?嫁了人的女兒說回孃家便回孃家的?”

袁璐一下子就認出那個聲音的主人,正是這國公府的老封君——現在成國公的母親。

她牀前的一個丫鬟道:“我家夫人生了重病,還請老太太恩准。”

老太太便道:“我堂堂成國公府還會缺一個大夫嗎?且瞧你們是首輔家出來的奴才,換做我們自家的,敢這麼跟主子說話早拉出去打死了!”

老太太這話說的極重,兩個丫鬟卻沒軟下來半分,仍說着要帶袁璐回袁府。

袁璐這才明白,原來是她身邊的人要帶她回國公府,老太太親自來攔了。

怎麼?她竟病得這樣重了?

花媽媽還在哭,聽着老夫人還是不肯放她家璐姐兒,便要以頭搶地,口中只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便讓婆子我下去陪我的璐姐兒……”

袁璐也急了,口中驚呼一聲——

“媽媽不要!”

霎時間整個房間的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那丫鬟顫着聲音道:“小、小姐,是你在說話?”

袁璐辨認出她的聲音,艱難地道:“青江,扶我起來,呂媽媽把花媽媽帶我牀前來。”

話音未落,花媽媽已經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撲過來了。

袁璐靠在青江身上,緩緩地道:“我無礙的,媽媽莫要擔心。”

一句話將她身邊大半的人都說哭了。

她又對老太太道:“兒媳身子不便,來日再給婆母請安。”

老太太看着活死人一般的兒媳婦突然活過來,已然是嚇得不輕,連退幾步穩住身形,匆匆忙忙地說了幾句讓她好生休養的話便走了。

“璐姐兒,璐姐兒……”花媽媽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袁璐對她笑了笑,“我身上乏的很,且有些餓,端些稀粥來給我。”

花媽媽聽她說要吃東西,這纔回過神來一般,指揮着小丫鬟去了廚房,也趕緊拿出帕子擦臉上的鼻涕和眼淚。

呂媽媽見了,便道:“你且去收拾一番,姑娘這裡有我。”又遣人去請醫女。

袁璐便有些好笑地道:“你們別慌,我好好的在這兒。花媽媽先下去,呂媽媽也莫要再‘姑娘’的漫喊了。”

她孃親陳氏在她身邊放了四個人。

一個花媽媽是最貼心不過的奶孃,一個呂媽媽是陳氏的陪嫁丫鬟。

兩個丫鬟,大一點的青江,是陳氏孃家的家生子。小一點的綠水則是陳氏從百十個丫鬟裡特地挑出來的。

如今這四人,看着袁璐竟是眼睛也捨不得移開一分。

袁璐又催促了一道,花媽媽才依依不捨地下去了。

她這才說了幾句話,已經覺得嗓子乾澀難耐,綠水服侍着她喝了水纔好些。

等花媽媽端着稀粥上來,袁璐有些睏倦,強打着精神喝了幾勺便睡過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袁璐覺得自己彷彿掉進了深深的湖水,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會不會其實之前的甦醒不過是她的南柯一夢?

袁璐一坐而起。

一旁守夜的花媽媽便立刻過去扶着她,拍着她的後背:“可是魘着了?不怕,不怕……”

袁璐身體打着顫,過了好一會兒纔在花媽媽的安撫下恢復過來。

“什麼時辰了?”她問。

花媽媽命人給她兌了溫水,一邊喂她喝一邊答道:“剛敲過三更,時辰還早,再睡會兒吧。”

袁璐就着她的手喝過水,“醫女可來瞧過了?”

花媽媽道:“瞧過了,說是沒什麼大礙,日後好好調理一番便能大好了。”說着便又要落淚。

袁璐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沉吟了會兒便問道:“媽媽不忙哭,我身子既然無恙,今日又爲何說帶我回去?”

照今天的架勢看,花媽媽是要以死逼迫老太太放行的。

花媽媽忍住了哭小聲地道:“兩個丫鬟說看見了您是被人推下去的……推、推您的人是大少爺。”

袁璐一下子睜大了眼睛:“說的可屬實?”

花媽媽道:“事情一發生,最後留下的兩個丫鬟便分別被關了,我單獨問出來的。”

“人在何處?”

“一個由婆子陪着回了府,一個還在這裡關着。”

袁璐這才放下心來,花媽媽又道:“人既派回去了,左右不過這兩天,府裡總要派人過來的。等府裡來了人,再請老夫人給您多請個大夫。”

袁璐卻說:“我現在雖好了,但還是得回去一遭的。今日天一亮,呂媽媽就去給老太太請安,我們這頭就套車回府。”

她這話說得已有些離經叛道了,出了嫁的婦人回門總要經過婆婆批准的。

只是如今事情特殊,也容不得考慮許多。

這日天剛亮,袁璐便交代手底下的婆子開始忙活起來,將她的隨身物品都收拾了一些。

她自己隨便喝了小半碗加了糖的白粥,便換好了衣服。

呂媽媽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因爲昨天的事晚上睡得不安生,此時還沒醒。

袁璐披着蜀錦披風,由青江攙着出了門。

她昨日醒來的消息已在國公府裡傳開,如今她親自出來了,管事門房也沒一個敢攔的。

駕車而行,半個時辰不到便回了首輔府。

來到自家門前,袁璐只覺得陌生又緊張。心口撲通撲通地似要跳出來一般。

有婆子去叫了門。大清早的,門房本有些不耐煩,看到是袁家三姑娘的婆子,這才扯出個笑來拱手問好。

婆子道:“姑娘回來了,還不開門。”

那門房往她身後一看,見一個藕荷色的身影被丫鬟扶着下車,只當是陪着三姑娘回來的哪路貴人,“媽媽不急,我且讓人開門去。”

袁璐已經走了過來,道:“不用開門,讓車從後門進。我們走進去,不要驚動太多人。”

婆子垂着手立到一邊。

門房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是府裡的三姑娘?可三姑娘明明……

袁璐走了一小段就走不動了。

花媽媽蹲下身來說要揹她。

袁璐挺不好意思的,靠着青江歇了會兒準備繼續走。

半盞茶的功夫,她孃親陳氏已經帶着人迎出來了。

遠遠地便瞧見了站在垂花門外的袁璐,眼眶一下子就熱了。

“我可憐的女兒……”

陳氏是跑着過來的,袁璐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失儀的孃親。

她孃親出身書香世家,笑不露齒,行不擺裙,現在卻什麼都顧不上了。

袁璐喉頭一哽,撲進陳氏的懷抱哭了出來。

陳氏抱着她只聲聲迭迭喊她的名字。

她吃齋唸佛十七年!諸天神佛的牌位不知道供了多少個!神明終於開了眼,讓她的小女兒活過來了!

後來袁璐體力實在不支,陳氏便命人擡了小轎子來。

進了屋,陳氏又擁着袁璐哭了一道。

丫鬟擰了帕子擦過臉,袁璐才和她孃親好好講起話來。

“父親呢?”她問。

陳氏擁着她道:“歇在前頭書房了。我已經讓人去說了,估計不多會兒就該過來了。”

袁璐又有些困了,她現在的身子還是弱。

陳氏便讓她脫了外衣去睡在牀上,她自己就守在牀邊。

袁璐說:“娘,我睡一會兒就好,現在天還早,你也歇着吧。”

陳氏給她蓋好被子輕輕拍她:“娘不累,娘守着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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