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西的國侯府外。
李君接到了七王府的傳召,正要前往。
小廝在馬車旁瞧見主子來了,搓了搓稍有些冷的手,猶豫着,還是上前說道;“大少爺,方纔您去老夫人那兒請安時,大小姐身邊的安安,找過來一次。”
李君沒有作聲,徑直上了馬車,吩咐車伕駕車之後,這纔看了小廝一眼:“那安安,又說了什麼?”
李君表情中透着不耐,充分表明了,他實在是對自己那位至親妹妹感到頭痛。
小廝不禁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安安說,大小姐今早揹着院兒裡的人,像是遞了封信出去,不知是送哪去了。”
李君皺眉:“誰遞的?”
小廝搖頭:“沒截到信,是安安發現大小姐昨夜裡動過筆墨,房裡桌子下頭,還有一頁寫廢的宣紙,這才猜出來的。”
李君冷笑一聲:“看來咱們這位大小姐,也不是看上去的那麼不好相處,這府裡,還埋了她不少釘子。”
小廝沒吭聲,議論主子之事,他可不敢。
“既然瞧見一頁廢紙,可看清了紙上寫的什麼?”李君問。
小廝搖頭:“小的沒看,紙還在安安那兒,安安不給小的看。”
安安是個懂事的,若紙上沒寫什麼要緊的,給旁人看也無礙,更何況是大少爺身邊之人。
但若上頭寫了什麼透不得風的,安安自然是不敢聲張。
看來,那信上的東西,不簡單了。
李君心裡思忖着,一時,倒也沒說話。
很快馬車就到了七王府外。
李君下了馬車,想了想,又回頭朝小廝吩咐:“你回去調些人,在大小姐院子外頭,再圍一層,切記,不可讓大小姐再像上次那般偷跑了。”
小廝立刻應下,目送自家少爺進了七王府,轉頭正要往回走,卻瞧見遠遠的,一輛國侯府的馬車竟朝這邊駛來。
“咦?”小廝愣了一下,沒急着走,只等着那同府的馬車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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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坐的是他的專用馬車,國侯府一共有七輛馬車,從上至下分配。三輛上佳的,是給侯爺,夫人,老夫人備的,四輛中等的,是給幾位小姐,少爺備的,當然,因爲數量不多,都是誰要用,頭一天就得說,以便馬房安排。
剩下兩輛下等的馬車,則是給府裡下人備的,誰房裡的大嬤嬤,誰身邊的大丫頭要出門買些貴重東西,都得是乘馬車出去,爲的就是多個保障,別丟了銀子,或是買好了東西又給碰碎之類的。
這會兒過來的,就是一輛下等馬車。
小廝等了一會兒,只見那馬車顛顛簸簸的駛來,簾子打開,露出一張急切的臉龐。
“方子哥,大少爺呢?”
小廝,也就是方子,他看着車裡下來的安安,有些驚訝:“你怎的跑來了?可又是大小姐出了何事?”
安安急得團團轉,慌忙說道:“大,大小姐,大小姐這回是真的瘋了!”
……
李君來見七王爺時,七王爺還不得空,正在書房裡與吏部尚書商談着什麼事情。
李君沒着急,站在廊下稍後。
書房內的吏部尚書,顯然也瞧見了李君門外徘徊的身影,沒一會兒,便起身,自請告退。
吏部尚書出來時,還特地拱手跟李君打了個招呼,臉上滿是歉意:“讓李大人久等了。”67.356
“哪裡哪裡。”吏部尚書年長李君十歲,李君沒有端着架子,客氣的與其寒暄,片刻,才進去書房。
書房內,七王爺正在喝茶,瞧見李君來了,之前還冷厲的臉上,有了明顯的鬆緩。
李君笑了一下,走過去坐到容溯對面,道:“一百九十萬兩,也不是什麼大數目,你若是缺這點兒,我給你就是,犯不着氣成這樣。”
昨日整日,容溯都在內閣裡關着,李君卻是在外面親眼看着鎮格門的人,仗着越國候參與,粗暴野蠻的把國庫和吏部統統洗劫了一遍。
李君也試圖出面阻攔過,但實在無能爲力,畢竟,他不可能與越國候動手,越國候可是與他父親身份等齊的人物,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看七王爺面色仍舊不快,李君直接從袖子裡掏出一疊銀票,往桌上擺:“成成成,給你,給你。”
看着那一摞,面值最小也有一千兩的銀票,容溯視線不覺瞥向李君:“你也需收斂。”
李君卻道:“天地良心,我可沒做傷天害理,魚肉百姓之事,這些都是下頭人孝敬的,我也就是承了他們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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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溯沒再說什麼,以李君現在的位置,隨意拿出個幾百萬兩,的確是小事,便是自己,也同樣。
李君這一百九十萬兩拿出來,不過是逗七王爺一個開心,說起來,也是下面對上面的孝心。
容溯沒接,也沒推,只是又問:“近些日子,可有異事?”
李君正經起來,皺眉回憶一番,搖頭:“太子病重,三王那邊也平平靜靜,倒是朝中有幾位中立的大員,這幾日往我那兒跑得勤了,大概也是有朝你靠攏的意思,只是一個個都是老狐狸,都找上門了,還端着周旋。”
容溯“嗯”了一聲,又不放心的叮囑:“這幾日看嚴些,莫出亂子。”
李君點頭,但這會兒外頭卻有侍衛敲門。
“進來。”
書房門被打開,進來的侍衛是容溯的護衛,恭敬的道:“李大人,外頭有國侯府的人來找,說有要事。”
李君皺眉:“何事?”
侍衛搖頭,不知。
李君又問:“人呢?”
侍衛道:“就在外頭。”
李君看了容溯一眼。
容溯與李君不止是主從,還是好友,容溯對李君多爲寬厚,並不在意,便點了點頭。
李君便道:“讓人進來。”
侍衛應了一聲“是”,出去再進來時,就帶着方子和安安。
兩人都是滿面急色,慌慌張張。
李君看到安安,就猜到又是李茵的事,頓時就怒了:“又怎的了?”
安安悄悄看了七王爺一眼,沒敢吭聲。
李君皺眉:“七王爺在上,有何事是不能說的,說!”
既然少爺都這麼講了,安安也不憋着了,深吸一口氣,壯着膽子道:“回大少爺,大小姐,大小姐她,她,她上吊了!”
李君:“……”
容溯:“……”
說是上吊,其實也不是,但性質上的惡劣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茵今晨起來,在知道安安發現她遞信出去後,就質問了安安。
安安膽子小,又因之前攔着大小姐半夜去提親之事,讓大小姐記恨不已,她沒敢掙扎,一溜嘴就都說了。
但安安沒找到大少爺,所以信紙上的內容,還沒稟報出去。
李茵聽了就攆她,讓她儘管去通風報信。
安安以爲李茵說的是反話,哪裡敢去,當即就哭在那兒了。
李茵聽得煩,讓她滾出去!
安安麻溜的就滾了!
可安安一出去,李茵房門就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