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有預謀地在策劃這一場別離……
是她蠢得不知道,還以爲她走了他會傷心難過,會想起她的好,把她追回去後要娶她的。
黎七羽的淚水滴在信紙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
北堂楓按着屏幕裡黎七羽流淚的臉,眼圈驀然地紅。
凌燃遞過來水杯和藥,少主才從昏迷醒來就去看黎七羽,站在牀前撫摸她緊蹩的眉頭凝望了好久。
“楓,吃藥吧。”
北堂楓擋開水杯,嘴脣幽紫的,靠在牀頭上心臟死死地攪緊。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容許情緒受到刺一激,你今天的舉動太危險了,一個心臟病患者跳樓,正常患者的生還率低到10%。”
就算跳樓沒死,也被嚇死了。
北堂楓重重閉上眼,拒絕吃藥,那沉悶的疼痛更像是他對自我的一種刑法。
如果可以,他希望陪在她身邊一百年,到她老的時候,雙腳走不動了,是他揹着她走。她聽不清的時候,他陪着她聽不清,她看不見他了,他會握着她的手按在他臉上,教他辨認。
她老到記不住他是誰,也沒關係,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她在他眼裡都一樣的。
他說的話,沒有變過。
像是有滾燙的岩漿從他眼角滴下去,滾滾地流淌,灼傷他的肌膚……
凌燃從沒見過北堂楓這幅樣子,低聲說:“如果你還想活到她嫁人那一天,楓,把藥吃下去。”
……
黎七羽不顧小護士的勸阻,強行離開醫院。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腳步痛得發晃……
她沒有叫車,已經忘了世界上還有車這種工具,也忘記還有別的人種,她沒有去的目的地,她來到濱城就是爲了做北堂楓討厭的事,可現在北堂楓都不要她了,她做什麼都失去了意義。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傍晚,夜色即將落幕,路燈一根根亮起來。
車水馬龍世界闌珊她連家都沒有!
路過一個操場,有人在打排球,都是笑聲,突然一隻球拍偏飛了過來,一旁的男人爲了保護他的女朋友,奮起一掌把球拍了出去。
於是,球迎面砸在了黎七羽的臉上。
她痛得鑽心,如果北堂楓在身邊,他也會第一時間保護她,警告着所有靠近他的危機。他說,七羽,哪怕一粒沙子欺負過你,我都要還過去一場沙塵暴。
黎七羽痛得捂住臉,瞬間被這個球打醒,纔回歸現實。
她發現自己站在操場邊的街道,華燈初上,有人跑過來向她道歉。
打錯球的、和那個保護女朋友的男人,都在關切地問她……
很多人在看她,但沒有一雙目光是她熟悉的。
她才發現,除了北堂楓是她這世界上僅有的親人,她誰也不認識。對,現在她還有小天空。
黎七羽臉色茫然捂着自己的臉,搖搖頭,拒絕全世界的關心繼續往前走。
從醫院走到這裡,一路上她的淚水沒有停過,眼睛明明火燒火燎地乾涸,好像缺水乾裂的沙漠,卻奇怪地總能又冒出淚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