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在詭異又和諧的氣氛中結束。
如此風平浪靜地詳和的結束,顯然令駙馬很不適應。
他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雖然已練就八風不動,但未知的後續總會令人不自覺地揣測。
“今日辛苦,讓他二人早些回去歇息?”
既然他是躲不掉,就早早放小輩們離去。駙馬如是想,擡頭出言相詢。
長公主自不會駁了他的話,微笑點頭:“是,聽你父親的吩咐。”
這話一出,任昆也覺得太過平和,這又是起的哪一齣?是錦言的那個故事生效了呢,還是先給點甜頭,狠招兒在後頭?
他不由地看向錦言。
錦言的目光正在長公主那邊,沒注意到永安侯投來的視線。
這丫頭!
自始至終就沒怎麼正眼看自己!任昆暗惱,禁不住心懷怨念,忿忿然瞪了她兩眼……
結果正巧撞進了任懷元的眼中,他眸光一沉,前頭還以爲是錯覺,想不到竟真對錦言有所不滿!
“……子川,天黑路滑,你送錦言回去。”
這是光明正大地撐腰信號,意思很明顯:錦言是有靠山的!
任昆正鬱悶,聞言道:“左右不是有服侍的?我還有事兒。”
錦言見兩位大人因自己意見不統一,哪還好呆着做透明狀,忙推辭:“父親不用擔心,自家慣常走的路,又有嬤嬤丫頭燈籠火燭,不消勞煩侯爺的。謝謝父親侯爺關心。”
任昆聞言神色更冷,他剛纔只是句場面話,也不是真要拒絕,這丫頭!
任懷元也沒堅持,既然錦言自己都說無事。又是在府裡,他就叮囑道:“那,多備幾盞燈。自己路上小心些。”
他自己接下來還有場硬仗要應付。
不管昆哥兒是不是惱了錦言,總歸還是個有數的。不會做得太過。等年節裡哪天找他再提點提點。
看兩人施禮告退,他亦陪着長公主回了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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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空氣很是清寒,錦言拉了拉風帽裹緊了斗篷,白狐出鋒的大毛邊襯着她嬌嫩的臉龐,白膚宛如月光淨瓷,在紅燈籠的映照下美好地彷彿是夢如幻。
永安侯的心暖暖的,冷冷的星辰看在眼裡亦變爲清涼的溫柔……
他忽然很想念錦言那裡香香的熱茶。若能再對弈幾盤就更妙了。
錦言止住了步:“侯爺晚安。”
駐足處正是分道之處,剛纔永安侯已經說過不去榴園,那他將由此處轉向浩然堂。
錦言微笑着與他道別:“侯爺,請先行。”
要目送老闆離去。之後再走自己的,這是禮貌。
任昆一僵,陡然升起不悅。
他盯着面前的這張笑臉,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這份笑容是溫暖真實的,但就在這暖暖的真實裡。隱含着一份敬而遠之……
敬畏,錦言對他的敬畏……
這感覺似乎不那麼好。任昆沒動也沒搭茬。
錦言不解地看向他:“侯爺……”
“嗯,好好歇息。”
回過神的永安侯有點窘然,轉身就走。錦言瞅着他的背影,怎麼看都有點倉皇……
奇怪!
情緒好象不穩定。貌似與自己無關。
這母子倆。心理健康都有待於進一步提高……
搖搖頭擡步向前。
不知長公主會怎麼對駙馬?應該會採取行動吧?看樣子晚上會進一步進行深層次地身心交流……
錦言禁不住yy,倆口子嘛,常言道牀頭打架牀尾合,他們這種矛盾,其實挺適合雙管齊下立體溝通的……
成年男女嘛,哪會沒有需求?圈圈叉叉身子舒服了,心情自然會好些,心平氣和才能進行思想上的探討……
呵呵,若不是礙着身份,她都想直接告訴長公主,甭管平時你是不是端着公主的架子,只要關了門兩人私下在牀上時,你讓他過足大男人的癮,讓他舒服透了,情況就會好很多,愛、愛一向是夫妻或戀人間最好的靈丹妙藥,最深入最親密的身體溝通,還有什麼話不能說?
以前她有個閨蜜被人撬了牆角,另一個閨蜜恨鐵不成鋼:“……他說你是木頭,你就真當木頭啊!兩人該做的都做了,你就不能嗔點媚點拿好話哄哄他,若爲別的身高長相家世等的咱或許沒脾氣,爲這個,怎麼着也不能輸了陣!先拿他練手,哄回來不想要咱再踹他……”
呵呵,那姐們兒,永遠都那麼霸氣!
“嗚嗚,我不會……”
這姐們兒永遠是乖乖的傳統女。
“這有什麼不會的!他讓你幹嘛你就幹嘛……什麼?什麼都不讓你幹?那更省事,只管閉眼一邊摸他一邊哼哼就是!哼哼你總會吧?”
彼時,她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邊流淚邊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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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能想到的長公主也能想到,尤其是這些年她爲了夫妻關係絞盡腦汁,又怎麼會沒想法?只苦於良策,或者說是鑽牛角尖出不來了……
身邊親近的長輩沒少明着暗着提點過她,比如她自己的親孃太后娘娘就無數次地說過她,提醒的、勸解的、苦口婆心的、推心置腹的、義正嚴辭的、旁敲測擊的、直截了當的……
各種類型的談話方式都有,長公主雖知母后好意,卻不爲以然:
母后說來說去,總愛拿她對待父皇的那套經驗來傳授,那能一樣嗎?父皇乃天子,九五之尊,哪個女人不得先敬着畏着?皇后也不成,何況母后還不是父皇的元配……
其他公主?
她們能同自己比嗎?
本宮可是長公主!再說了,她們的駙馬算什麼?要麼破落戶要麼紈絝子弟,能同自家任郎相提並論嗎?尚主是擡舉他們。畢恭畢敬是應當的……
自家任郎那可是天嬌無雙的人物!
有點脾氣與傲氣是理所應當的——
瞧吧,在長公主眼裡,任懷元不買自己的公主賬也是應當的!
所以。長公主就糾結至此。
一方面她是長公主,尊貴無比。駙馬禮讓自己是必須的;另一方面又覺得駙馬是與衆不同的風流人物,不能接受她的高高在上也是有道理的。
左右都有道理,那麼,他們夫妻應該怎麼相處才能和和美美?
錦言的故事無異於是打開了一扇窗子,捅破了這層紙,長公主自覺找到了最適合身份代入的範本,公開場合是長公主。私下裡是妻子。內外有別就好。
找到了行動目標的長公主躍躍欲試,渾身上下一包勁兒……
要說長公主這人,擱現代絕對是位風風火火女王級別的人物,不通則罷。通透了則絕對是行動派,迅速反應馬上行動(呵呵,迅速反應馬上行動是所有haier園裡最常見最多見的一則標語),不會再瞻前顧後猶豫不絕。
任懷元不明白啊,他按捺住心頭的疑惑。隨長公主回了寢室。
看殿下將服侍的都遣了出去,然後衝自己過來了,躊躇着有話要講:
“……夫…君,”
這兩字稱呼一出,任懷元就是一哆嗦。這怎麼個意思?這要整哪兒出啊?怪嚇人的。
那廂長公主穩穩心神一鼓作氣:“夫君,爲妻服侍你寬衣洗漱。”
上前解任懷元的外袍。
“這怎當得?不勞公主大駕。”
任懷元向後退步:“自己來,自己來……”
後背驚出白毛汗來,這,這怎麼改戲路子了?完全不照以前的套路來了?
“夫君,”
話說這夫君原來也是越叫越熟絡,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夫君比駙馬要親近多了?
長公主溫顏帶笑,微有嗔意道:“夫君,爲妻方纔說過,夫君主祭最大,理應由爲妻來服侍,請夫君安心受用。”
溫柔的堅持,拿定主意,無論如何今夜就是要親自服侍,過一把爲妻的癮。
罷了,她願意怎樣就怎樣吧,只要不發火,隨便折騰就是,左右自己也沒虧……
一念至此,任懷元也不堅持,張了手任由殿下作爲。
長公主從來沒服侍過人,自己的衫服都沒自己動手穿過,又不熟悉男人的衣袍結構,加之在意任懷元,心中還是緊張,一條玉帶解了好一會兒。
任懷元不解垂目,見長公主面帶紅暈,雙手微抖,正在與自己的腰間束帶較勁兒,忍不住提醒:“殿下,搭扣在後腰處。”
之前,長公主在正中鑲玉牌處忙活兒,那兒沒接頭,壓扣在後面呢。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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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恍然大悟,兩手向後摸去,將任懷元抱了個滿懷:“就好,就好……下次就快了……”
邊在後背處摸索着,邊略帶羞窘的解釋着……
羞窘?
任懷元覺得自己肯定聽錯了,長公主會有這種情緒?不過,她今日真怪得很,居然做出這幅溫順賢良的樣子!
等到長公主要給他洗腳時,任懷元堅決不肯,這,端端洗腳水也就罷了,凡事別玩得太過火,萬一這位明早尋思過來,不定能鬧成什麼樣呢!
她做戲,自己可不能戲如人生演得忘了自己……
“……夫君,我知道你不習慣,”
長公主沒再堅持,凡事過猶不及,一步一步慢慢來:“我也做不好……往後,這些爲妻之事我會樣樣數數學來的。”
您還是別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忒驚人的!
任懷元心裡嘀咕着,邊安撫道:“殿下無需學這些的……”
邊急急扯了棉巾擦了腳,將水端走。
熄燈上牀。
他習慣性躺在外面,這次長公主沒新花樣,自己睡在了裡側。
黑暗下,帳子裡,呼吸相聞。
要主動,還是等公主發話?
這是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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