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記起來了!他又變回從前的慕容恪!那可怕而奇異的蠱解了!
石中玉很想說出來,但她的心還提着,根本沒有心情。而此時,兩個小胖身子從雜亂而序的人羣中衝了過來,大叫道,“娘!娘!”
這種時候,石中玉發現她太需要左左和右右了,儘管他們還那麼小,卻能給予她強大的力量。她蹲下去,伸出雙臂,等着兩個寶寶撞進懷裡,緊緊抱住。眼淚,纔敢流下來。只有慕容家的男人才能讓她感覺安全,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
“娘不怕。”左左親了親石中玉的頭髮,“我們保護您。”
“就是就是,娘不哭,有我們在呢。”右右的小胖手,笨笨的抹着石中玉的臉。
這兩小子真會說大話,他們還要銀盤和輕煙舍了命護着,大隊人馬拱衛,這才第一批撤進山裡呢。可不知怎麼,幼稚的童言童語,卻暖了石中玉的心,讓她因爲慕容恪受重傷而惶恐不安的情緒得到了安撫,奇異的穩定下來。
“王呢?”左左右右齊聲問。
“他受了傷,很重。”石中玉實話實說,“但是你們放心,傷痕是男人的勳章,他也一定會挺過來,一定會沒事的。相信娘說的話嗎?”。
左左和右右聽說慕容恪受傷,小嘴一扁,本來要哭出來了,畢竟父子連心,那種心電感應是常人無法理解的。但石中玉堅定的眼神和語氣給了他們信心,他們對視一眼,用力點頭。
“還有……”石中玉猶豫了一下,“你們不是一直問我,你們的爹是誰?去了哪裡?爲什麼一直沒回家嗎?”。
左左和右右愣住了,然後繼續對視。好半天,又同時看向石中玉。
“難不成,王是我們的爹?”左左試探性的問,聲音都哆嗦了。
右右屏住呼吸,“沒這麼好運吧?少字”
“這叫什麼好運,他有我,有你們兩個,才真是好運!”石中玉哭笑不得。
左左和右右第三度對視,隨後熱烈的擁抱,抱在一起跳,因爲腳步不協調,直接摔到了地上,也不叫疼,抱着接着滾,簡直是樂瘋了。
“王是我們的爹!”
“王是大英雄!”
“大英雄是我們的爹!”
“爹是娘給我們講過的畫中人,萬人斬!”
童言稚嫩真誠,圍在周圍的人都聽得笑了起來,本來因爲慕容恪重傷而愁雲慘霧的,立即連氣氛都放鬆歡快了。
這就是骨肉親情吧?少字什麼也無法取代的。
可是……
喵滴,有了爹就忘了娘,兒子就是不如女兒貼心。石中玉又開心又妒忌的想着。忽然又想起以德說過,她命中還有一女。不然,等慕容恪身子好了,她抓緊把這事辦了?反正斷情蠱和改顏蠱已解,兩人之間不管做什麼也沒不會有事。雖說兒子們崇拜爹是好事,但寶寶們漸漸大了,開始迷戀和親近父親,她實在是很失落。
再說了,慕容恪就是個任性的人,武力值超高,腦力值也超高,但負責任的值超低,這種人做錯事一籮筐,甚至他還是叛軍,哪裡稱得上大英雄?對自己的爹護短,也不能這麼嚷嚷啊。
想到這兒,石中玉連忙把兩個寶寶拉過來,低聲罵了幾句,叫他們別吵,那屋裡以德道長還在搶救傷員呢。
左左和右右一聽他們大英雄萬人斬的爹還在生死線上掙扎,立即斂了心神,乖乖站在石中玉身邊等。好半天,左左才驚異地低聲叫道,“娘,你的臉變回來啦?”
“小沒良心的,纔看到啊。”石中玉點了一下左左的額頭。
蠱毒即解,她的容貌自然恢復從前,只覺得臉上皮肉發緊,有的地方還有點疼,卻並無大礙。而一路上,好多“熟悉”她的人都投來奇怪的目光,銀盤和輕煙跟她打了個照面,還有四大鐵衛也看到了,卻只是嚇了一跳,倒沒其他反應。想必,心裡把前後的事都能想明白了。
“娘,您實在是……太美了。”右右捧着心臟,誇張地讚美,生怕那手指按到自己額頭上。
石中玉看他小小的臉上滿是巴結討好,心頭安慰,正要捏捏,就聽竹棚的門響了,以德道長渾身是血的走了出來。
“怎麼樣?”石中玉立即迎上去問。
“別怕,這不是我的血,是逍遙子,哦,就是裕王殿下慕容恪的。”以德一本正經地說。
明知道以德道長是開玩笑,明知道他能這麼輕鬆就說明慕容恪不會死,但看到那血跡,心裡仍然揪緊了。那麼大一片,得流多少血啊。
“他沒事吧?少字”她換個說法問。
身後,跟着孫福珩和四大鐵衛,還有銀盤、輕煙、戚老夫人-和寧山王。所有人,都盯着以德的嘴,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來。
以德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吊足了衆人的胃口才說,“能沒事嗎?誰被鐵箭貫穿胸口能沒事?而且那還是神箭張大闖出的手,力度十足,箭桿上帶着倒刺,還是鐵的……”
“只說他是死是活?”石中玉急得跳腳,打斷了以德。
“貧道出手,怎可救不活他?不然,怎麼能叫神醫呢?”以德生氣的說。
石中玉,以及所有人,都大鬆了一口氣。
“可以進去看他嗎?”。她又問。
“你說呢?”以德顯擺的過程被打斷,心中不爽,沒好氣地反問。
石中玉想了想,終究還是把要往屋裡衝的左左右右拉回來。她是從現代來的,瞭解基本的醫療知識,雖然很想見慕容恪,但聽以德的描述,他和剛做了手術差不多。現在他們所有人的身上不是泥水,就是汗水,還有髒了的雪,指不定帶了多少病菌呢,讓慕容恪感染了,以後就不太妙。現在活了頂什麼用,他要長長遠遠活下去纔是正理。
再說,慕容恪經歷了那樣的重傷,身子虛弱,最好是用藥物令其入睡,靜養。
“我們要看爹。”左左不滿意地叫。
“就是就是。”右右也道,“我們不吵他,只隔遠遠的,看一眼。”
“不行!”石中玉很堅持,然後看向場中衆人,略施一禮道,“對不住各位,他傷着,都別吵他,而且在傷口癒合之前,不得探視。他開腸破肚,受不得一點灰塵,萬一有個疏忽,就是致命的。”
“裕王妃說得很對。”以德接口道,“他胸口那麼大一處傷,還損及內腑,確實要少接觸人爲妙。若要人侍候,裕王妃一人就行了,進屋前還要以藥湯沐浴,包了頭髮,洗淨手才行。”
衆人一聽,均感事情嚴重,不禁面面相覷。
石中玉連忙對寧山王又施了一禮,“四皇叔,殿下傷重,處理不得政務和軍務,還要勞煩您老人家安排安排。萬一那趙知信攻進山裡……”、
“你放心吧。”寧山王揮揮手,“此地佔據天險,一人當關,萬夫莫開,老夫和十三蠻的蠻王還設下重重關卡,趙知信就算會飛,也絕對進不來。不過大家才撤退進來,諸事繁雜,需要一一安排,所以恪兒這裡就交給你了。其他,我這把老骨頭倒剛好夠用。”
“謝四皇叔。”石中玉斂衽爲禮,在衆人面前態度端莊大方,並不似私下和寧山王見面時的隨意活潑。
寧山王看在眼裡,很是滿意。只覺得這個侄媳腦子清楚,做事果敢,而且禮貌周到,忍得狠得又等得,實在是很不錯哪。
接着,衆人在寧山王的指揮和安排下,紛紛離開,各做各事去了。孫福珩和四大鐵衛商量要怎麼輪換站崗,又囑咐了輕煙和銀盤什麼也不用管,只在戚老夫人-那邊,幫着侍候好老人家和左左右右就行。
山裡寒冷,衆人站了許久,身子都快僵了,可左左和右右仍然不願意離去,眼淚汪汪的看着竹棚,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石中玉堅決不能讓他們進去,卻又不忍拒絕,正爲難時,以德對兩個寶寶招了招手,溫言道,“知道不知道,你們的爹剛纔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差點真的被閻王老爺帶走了。但是最關鍵的時候,你們兩個大喊大叫,說‘大英雄是我爹’,他一口氣就還了陽。所以呀,你們今天立了大功的。這時候不要吵,不然功過相抵,不是讓老道白忙活嗎?”。
一番話,簡單的一番話,就讓左左右右有了自豪的感覺,還有幫到爹的滿足。當下,他們再不糾纏,任銀盤和輕煙把他們帶走了。
“這麼冷,他能行嗎?”。石中玉擔心的看看竹棚。
“在這兒醫治他,是爲了光線好,屋裡放了好多火盆。不過呢,一會兒就把他給挪到洞裡去。”以德點頭道,“你沒住過這邊山裡,所以不知情。冬天雖然寒冷,但當地山民的房子依山而建,是挖了山壁,裡面再以土磚圍繞,晚上燒熱了大塊石頭捂被窩,其實暖得很呢。”
石中玉轉身就走。
以德忙問,“丫頭,去哪兒?”
“藥湯沐浴啊,誰知道他何時醒來,到時候要人照顧的。”石中玉道。
“嗯嗯,我已經把藥給了銀盤,你讓她煮了湯就行。”以德又囑咐,“還有,你喝一付我開的預防風寒藥吃吃,再吃飽些,穿暖些,不然染了病,就不能守着你的心肝寶貝了。”
他說得詼諧,逗笑了石中玉。
這時,漫天細雪中又下了起來。泥水滿身中,寂寞空山裡,石中班綻放出了最美麗和歡欣的笑容。令不遠處,十三蠻的總蠻王看癡了。
…………
…………
………66有話要說……
感謝PDXW朋友打賞的和氏壁,想來是因爲解蠱的緣故,呵呵。
感謝phoennydj朋友前兩天打賞的和氏壁,今天一併感謝。
還要感謝其他打賞的朋友,女頻改了規則,平訂榜沒了,改爲紅書榜,是以打賞和訂閱來計算的,有了你們的打賞,明天66會繼續在榜滴。
謝謝各位。下幾章會比較溫馨,撫慰大家備受折磨的心。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