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星仔細思索了一下,然後猛地一拍方向盤說道:“鄭sir,這個辦法好,到時候您就是香港新時期的雷洛,我跟着您也能前途似錦。”
鄭強笑罵道:“怎麼說話呢?雷洛當年是風光無限,華人四大探長之首,然而自廉政公署成立之後,現在不也成了喪家之犬,整日東躲西藏,聽說現在又從加拿大逃到了臺灣。”
周星星仔細觀察鄭強神色,知道他這句話是戳中對方的內心,否則就該是破口大罵了,而且雷洛可是他們這些警察崇拜的偶像,一生的傳奇。
老一點的警察都非常懷念那個時期,哪像現在的警察頭上有好幾個婆婆管着,還不如受氣的小媳婦兒呢!
“鄭sir,您放心,我周星星絕對一門心思的跟着你幹,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攆狗,我絕不捉雞,我就是您手下的頭號馬仔!”周星星賤賤的說道。
不管真假,反正鄭強聽的很舒服,他遲疑了一下問道:“周星星,你確定你是姓周嗎?不是姓韋嗎?”
“鄭sir,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能搞錯姓不成?”周星星疑惑的看了鄭強一眼,然後就這一眼,差點出事。
“小心!”鄭強吼道。
周星星急忙向左打方向盤,方纔避免了一起慘烈車禍的發生。
“周星星,好好開車。”鄭強擦了擦冷汗說道,剛纔真是驚險,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撞在大貨車上。
“明白,明白。”周星星嚇得不輕,再也不敢嘚瑟。
這時警報響起,後面跟上來一輛警用摩托車,周星星通過倒視鏡看到對方打手勢讓他靠邊停車。
本來按照周星星的尿性,肯定不會乖乖停車的,但他也當過交通警,深知交通警的難處,在加上剛纔也被嚇了一跳,需要緩一緩,於是周星星平穩的將車停在了路邊。
“你什麼怎麼開的車?難道不知道剛纔那種情況很危險嗎?開車時精神一定要高度集中,注意安全,難道你不清楚嗎?”警用摩托車停在車邊後,上面下來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交通警,他邊走邊斥責道。
然而等他走到近前一看,頓時有些尷尬,司機不是別人,正是帶過他一段時間的周星星,也算是他的半個師傅。
“景灝,今天你當值啊!”周星星風輕雲淡的說道,當然了,他的目光還不忘斜瞥了旁邊的鄭強一眼,那意思彷彿是在說,我周星星也是有點用處的,在香港的人脈也是很廣的。
對於周星星這種顯擺和裝逼,鄭強淡然一笑,不以爲意,因爲他早就過了裝逼的年齡!
“是啊!周sir,今天我當班。”衛景灝點頭說道。
“嗯,那行,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周星星繼續說道。
“周sir,您曾經也當過交通警,就更應該遵守交通規則,剛纔那樣開車既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也是對他人生命的踐踏,這次就不開罰單了,下次您可一定要注意。”衛景灝鼓起勇氣,目光有些躲閃的說道:“如果您在這樣開車,我就會讓您去重新學習交通法。”
周星星在心中想道,這尼瑪衛景灝還真是一根筋,怪不得當初沒人願意帶他,讓他跟着自己呢,而且衛景灝這種公事公辦的性格,非常讓周星星不爽,並且從衛景灝身上,不知怎麼滴,他彷彿看到了那個該死的飯焦的身影。
旁邊坐着的鄭強笑道:“周sir,這位夥計說的不錯,你真該好好學學交通法。”
想要說話的周星星頓時泄氣,裝逼不成反被艹,說的就是他這種,他只好苦笑着說道:“鄭sir,您就別打趣我了。”
這時衛景灝看了副駕駛坐着鄭強一眼,然後激動的說道:“鄭sir,您是鄭強鄭sir?那個在中環街區大殺四方,西區郊區力斃悍匪的鄭督察?”
“早知道您在車上,我還查什麼車,您這是要去哪裡?需不需要我爲您引路?可以節省時間,很快的!”
鄭強輕輕的掃了周星星一眼,彷彿是在說,看見沒這纔是裝逼的最高境界,這張臉只要是香港警察,都認識,誰都給幾分薄面?哪像你啊!
周星星低垂着頭,很是沮喪,這尼瑪打擊來的也太快了吧!
“不用,我們這次是去西區醫院,看一看受傷的夥計,你忙你的就行!”鄭強笑着說道。
“yes,sir!”衛景灝舉手敬禮道,然而他還沒有走的意向,反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鄭強疑惑的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鄭sir,我想請你幫個忙。”衛景灝看了鄭強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
“什麼忙?”鄭強說完之後,彷彿明白了什麼,“難道你也想調離交通隊?”
“不,不,不。”衛景灝連連擺手,急忙說道:“我很滿意現在的工作,我只是想請你幫幫我哥哥。”
“你哥哥是?”這下鄭強更疑惑,雖然你長的很像大鼻子成的兒子,但這不代表我知道你哥哥是誰。
“我哥哥叫衛景達,這個名字您應該有印象吧!”衛景灝說道。
“衛景達是你哥哥?”周星星詫異的問道。
“是的,周sir。”衛景灝肯定的點了點頭。
鄭強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被周星星銬起來的倒黴臥底啊!好像當初方潔霞還提醒過他,衛景達的事情很麻煩,因爲整個行動處的黑鍋全扣到了衛景達和莫史迪警司身上,還勸過他要謹言慎行來着。
雖然方潔霞是幹文職的,但瞭解到她的背景之後,對於她那種天然的鬥爭嗅覺,鄭強還是非常相信的,她的告誡,鄭強不得不慎重對待。
衛景灝一看鄭強聽到他哥哥的名字就沉默不語,於是急忙解釋道:“鄭sir,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我哥哥他是一個好警察,真的不可能背叛警隊,您一定要相信我!”
衛景灝都快急哭了,他哥哥衛景達當臥底好幾年,音訊全無,他和奶奶都以爲哥哥已經死了。
然而就在前幾天,衛景灝正在街上執勤,突然被頂頭上司叫回警署,說有急事。
衛景灝立即回警署,然後他就見到了總部監管處的人,他們說他的哥哥衛景達有出賣警隊的嫌疑,現在已經被控制起來,希望他能去做一做衛景達的思想工作,讓他趕緊招供,不要負隅頑抗。
衛景灝一下子就蒙了,他的哥哥可是他的偶像,也正是因爲哥哥的影響,他才報考警校,他可以肯定哥哥絕對不是黑警。
等到了西區醫院後,衛景灝見到他的哥哥。
衛景達除了身上有些皮外傷,精神有些萎靡外,其他的都還好,沒缺胳膊少腿的。
監管處的人很人性化的關上了病房的門,讓他們兄弟有獨處的空間,但衛景灝知道,病房中肯定佈滿了攝像頭。
衛景達笑着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我走的時候,你還沒畢業,現在應該畢業了吧?”
衛景灝眼圈通紅,強忍着淚水說道:“嗯,已經畢業一年多了,我被分配到了交通隊。”
“交通隊好啊!雖然苦點累點,但勝在安全。”衛景達笑道:“都是警察了,長大了,千萬別哭,要堅強一點,奶奶還要靠你照顧呢。”
“哥,我知道。”衛景灝吸了一下鼻子,然後又說道:“哥,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能幫你什麼?”
衛景達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你什麼都不要做,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行,這件事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裡面涉及的的東西很複雜,我已經卷進了這個漩渦,你可千萬不要陷進來。”
“哥,我不怕的。”衛景灝目光堅定的說道。
衛景達不想打擊弟弟的積極性,但他又不想自己的弟弟牽扯進來,因爲以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雖然他根本就沒有背叛警隊,但既然連莫史迪和羅沛權都被控制起來了,警隊相當大的一部分人認定是他和莫史迪一起謀劃打劫那一億美金的,主要是實在太巧了,讓人不得不信。
在加上真正的黑警推波助瀾,恐怕這一次真的不好脫身,畢竟就連警務處副處長方醒都在避嫌。
因此,衛景達就騙衛景灝說道:“當時在郊區槍戰的時候,有幾個夥計親眼看到我曾經幫助他們槍殺匪徒,其他的人我都不認識,只知道其中有一個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鄭強鄭督察,你只要能找到他就能證明我的清白,或許能夠查出真正的黑警也說不定!”
這其實是衛景達給他弟弟衛景灝畫的一張大餅,但監管處的人也聽到了,可惜因爲信號的原因,斷斷續續的,他們只聽到“鄭強”“清白”“查出”“黑警”等寥寥幾個字。
衛景達又興沖沖的走了,信息科的人爲了不背黑鍋,又仔細聽了幾遍,通過了解的情況判斷後,自由加工了一下,傳給監管處在醫院的辦案人員的信息是“鄭強能夠證明衛景達的清白,或許還能查出黑警”。
監管處在西區醫院的辦案人員經過系統、縝密的分析和認真的排查後,爲了突出自己,向上峰證明他們的能力,最主要的是總部對於他們這次辦案進展緩慢非常的不滿意,於是傳給總部的信息鬼使神差的就成了“鄭強手中掌握着關鍵的線索,不僅能夠證明衛景達、莫史迪、羅沛權等人的清白,還能通過這些線索找出真正的黑警”。
最起碼有了突破口,至於最後證明這是錯了,沒關係,辦案嗎,哪能一蹴而就,哪一次不是需要經過大量的排查,查錯方向是很正常的事。
監管處有了動作,有了行動,這纔是最主要的,也是上峰喜歡看的!
這就成了一個美麗的誤會,鄭強又一次躺槍,纔有方潔霞警告鄭強的話,也纔有衛景灝見到他就求他幫忙的事。
其實衛景灝早就去中環警署找過鄭強好幾次,可惜的事鄭強休假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裡碰上,可是鄭sir有所顧慮,不願意幫忙,這可怎麼辦?
鄭強當然知道黑警是誰,男兒本色他還是看過的,可現在的問題是他根本就沒有證據,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和莫史迪、羅沛權、衛景達三人根本就不熟,犯不上爲了這些人去冒險,這不是正義不正義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的問題,尤其是在方醒讓方潔霞警告他後,這一點纔是他深思熟慮的地方。
“滴滴滴····”傳呼機響了,鄭強拿起一看,“恭喜,您買的六合彩中了三百萬,請您電聯23869918,領取獎金!”
嚓,難道香港的騙子這麼超前嗎?不過這昨天的信息,怎麼今天才到?這騙子一點都不專業,鄭強嗤笑一聲。
下一步應該是需要提供有效的證件,繳納十幾萬的手續費等等,鄭強不屑的笑了一下,這麼老土的招數想要騙他英明神武的鄭sir,簡直就是在懷疑他的智商!
鄭強剛要刪了這條信息,旁邊的衛景灝說道:“鄭sir,我求求你,幫幫我哥哥吧,只有你能證明在槍戰的時候,他幫過你們!”
鄭強聞言鬆開按着刪除的手指,指着旁邊的周星星,非常果斷的說道:“當時他也在現場,準確的說,你哥哥當時間接的幫了他,而且你哥哥也是他銬起來的。”
“周sir?”衛景灝驚喜的喊道。
“哼!”周星星給了他一個白眼,非常的傲嬌的轉過頭去,裝作沒看見。
“滴滴滴····”傳呼機又響了,鄭強低頭一看,“由於您長時間未何我們取得聯繫,三百萬獎金已經轉到您的賬戶,請注意查收,若有不明事宜,請您電聯23869918!”
······
香港警察總部。
副處長蔡元祺的辦公室,蔡元祺坐在辦公椅上,怒氣衝衝的看着眼前的章文耀說道:“你怎麼搞得?”
章文耀臉色也不好看,但他還是解釋道:“處長,我可以肯定我沒有留下哪怕是一丁點的線索。”
“我章文耀能從基層一步步的走到今天,不會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更加不會留下把柄。”
“那你說,信息科和監管處爲什麼會傳回來這樣的信息?”蔡元祺仍然語氣很衝的說道:“或許他們當中某些人會是方醒的人,但不可能兩個部門所有的人都是方醒的人吧?”
這一點章文耀也很困惑,他只給天養生打過三個電話,用的還是三張不同卡,現在天養生等人六死一逃,衛景達三人成了合理的背鍋俠,徹底把他摘了出來。
而且就算是天養生也不知道他是誰,只聽過他的聲音,所以這個鄭強手中的線索到底是從哪來的呢?
章文耀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