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之前都簡單無比，你難道還能查到什麼讓我自己非常吃驚的事情嗎？”浦傑穩了一下情緒，平靜地說，“我時來運轉還有一副會看人的眼睛，這個已經是全漢央都知道的事情了。”
“你的確是挺讓人吃驚的。”杜治軍鏡片後的眼睛帶上了一絲獵人般的笑意，“尤其是，在我徹底查過你的過往之後。”
“每個人只要生活在文明社會中，就會有檔案，就會留下痕跡，這世上也許有一些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天才，但你顯然不是。”他的語速加快了一些，像是待命依舊的部隊吹起了激昂的衝鋒號，“浦總，你的人生，很明顯分成了前後兩個階段。”
浦傑並不算太慌張，他人生之前沒有超能力的部分對有心去查的人來說實在沒有多麼隱秘，是早晚都會有人查到，而且一定有不少人已經查過的東西。
但沒人能猜到他崛起的秘密，因爲在世界線中無聲無息地安插一個完美融入的創造物，是隻有神才能完成的事。
人可以在故事中創造神，但人無法在現實中瞭解神。
他笑了笑，沉聲道：“杜先生，每個人的人生，只要願意都可以分成任意數量的階段。你如果打算以事業的轉折來做依據的話，那的確很明顯，因爲三年前我還一事無成。而現在我已經是億萬富翁，找我約獨家專訪的媒體如果都叫來能塞滿我的辦公樓，我承認這的確讓人挺吃驚的，因爲我自己都很吃驚。你要是調查得非常仔細的話，不如你來幫我解決一下我的疑問，爲什麼我突然運氣就變得這麼好了呢？”
“我個人認爲，把人生轉折歸結於運氣是賭徒和彩票中獎者纔會秉持的論調。”杜治軍微笑道，“可你顯然不是這種人。實際上根據我的瞭解，你厭惡概率和運氣，從不賭博，不炒股，不買彩票，甚至不相信任何有風險的理財產品。”
“因爲我以前的運氣很差，”浦傑馬上說道，“比如說一個遊戲裡隨機抽到一個什麼東西有5%的概率，平均二十次可以拿到一個，那我就很可能一百次兩百次都抽不到。在知道自己是個倒黴蛋的情況下，我爲什麼要去做那種沒意義的事情？”
“可在你時來運轉之後，你也沒有涉及到這些事情中。”杜治軍用很好奇的口吻問，“別的姑且不說，你禁止公司貸款負債，不許本部公司上市，這裡面表現出的不信賴感，真的很值得玩味，就好像……你手上的好運氣是可以量化的東西，你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所以，不敢輕易消耗一樣。”
“那我肯定會用在找蘇小婷上。”浦傑哈哈大笑起來，“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杜先生，只給杜總當秘書真委屈你了，如果不嫌棄，到我們的新網站來寫小說吧。”
“我以前是有過文學夢。”杜治軍也不生氣，手在鏡片下沿摸了摸，笑道，“不過我覺得，你的人生比我能寫出的小說離奇多了。”
“是嗎？你的小說裡，不敢讓男主角有這麼多女人？”浦傑也用滿是戲謔的口氣說，“還是說，你連一個眼力過人的主角都想象不出來？透視眼之類的小說那麼流行難道你都沒看過嗎？”
杜治軍似乎察覺到了他東拉西扯的意圖，沒有再繼續糾纏，而是說：“浦總，17年你還在你父親朋友那裡打工，做人力專員的時候，體重貌似還有一百多公斤吧？當時還叫人社局的直接管理單位那裡，還有你上報存檔的證件照，說真的，挺神奇，我仔細看能認出是你，可不認識你的人，看到眼睛失明恐怕也想象不出那是一個人。”
“是啊，我很慶幸那段時間我下定了決心節食減肥健身，人生改變差不多也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到現在我家裡最重要的房間依舊是健身房。”浦傑挑了挑眉，笑道，“不過鍛鍊上癮其實也不好，你看我現在，快把自己搞成個筋肉怪人了。”
杜治軍跟着笑了兩聲，緩緩道：“我的確沒想到，鍛鍊竟然還能有整容一樣的效果，你的鼻樑、眼間距、下頜骨都有明顯的不同，可神奇的是，我竟然找不到你的整容記錄。浦總，你好像比我們額外多了一次發育期啊。”
“女大十八變，我這男大不過變了一次而已。”浦傑摸了摸臉頰，“而且，其實大胖子減肥後對五官影響本來就非常大，這個你沒胖過不清楚，我是過來人，信我的沒錯。”
“鍛鍊對運氣也有影響嗎？”杜治軍的口氣摻滿了刻意的好奇，“好像你身材急速變化的同時期，你的運氣就開始發揮作用了啊。到大企業任職，有了女友，心儀的姑娘有難，出來創業，救過的大小姐改變人生，發掘到千年不遇的天才，一飛沖天，浦總，你這轉運的方式，說是奇蹟也不過分了吧？”
“運氣來了，本就擋也擋不住。”浦傑緩緩說道，“而且我靠的本來就不全是運氣。薛超這個千年不遇的天才，我去的時候他可是被挑剩下的，姐姐都快淪落到獻身才能讓他有機會上場，把這樣一個小個子少年拉進我的關係球隊裡踢首發，你覺得難道是運氣因素？杜先生，你這就有點小看人了吧？我只是過往沒有發現自己有這方面的才能，發現之後，我得到了應有的回報。如果我真是靠着運氣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也未免太瞧不起這一行的競爭對手了吧？”
“不不不，我絕無此意。”杜治軍陪笑着擺了擺手，說，“其實我一直反覆提及運氣，主要是有些事情我實在是想不通，不歸結於運氣，感覺我的大腦就要死機，所有邏輯都會亂成一鍋粥。”
“哦？是什麼？”浦傑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但他必須問出這一句，還要問得非常疑惑才行。
果然如他所料，杜治軍很嚴肅地開口說：“我發現，從你所說的鍛鍊時間開始，所有得罪過你的人，都遭到了報應。而且，大都和你沒有直接關係。簡直……就像有神在保佑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