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波。”浦傑柔聲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仔細想想，放棄一件事如果會讓你如此痛苦，你爲什麼不選擇堅持？”
“因爲堅持……可能會更痛苦。”周錦波紅着眼擡起頭，他的手掌不自覺地攥緊了褲管，象是想要保護自己已經痊癒的傷口一樣，“我怎麼知道不是放棄更好？”
“放棄就只是單純的痛苦。”浦傑淡淡道，“而不放棄，你即使痛苦，即使煎熬，即使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但至少，你在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是單純的痛苦，還是在自己的夢想上拼搏到底，去搏一個不痛苦的可能，很難選嗎？”
周錦波怔住，嘴脣微微顫抖着，沒有說話。
浦傑等了一會兒，擡起手看了眼表，他其實不太習慣腕錶，但收到禮物糾結不戴是不是不合適的時候被孟沁瑤看見，直接給他下單買了一款和婚戒很合襯的名錶，讓他要戴一起戴，“差不多到時間了，給我個準話吧。”
周錦波咬了咬牙，緩緩說：“我……看過兩場朝陽的比賽。浦總，你覺得……在他們中，我有能力踢上球嗎？”
“能。不然我爲什麼來找你。”浦傑微微一笑，知道事情已經走向了他想要的結果，“我是生意人，怎麼會做賠本買賣。”
“真正的生意人不會在這種時候來找我。曾經積極聯繫我的經紀人，現在也就只有你上門了。”
“我是生意人。只不過，我對夢想比錢更看重一些。”他笑着說，“好了，給我答案吧。”
“我想踢球。”周錦波的表情平靜下來，“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要去哪兒，可……我真的很想踢球，很想……很想。永安不缺錢，他們不會讓我轉會的吧，我的合同還有兩年多，而且……工資不低，我爸應該也不會同意讓我轉會到甲級球隊去。”
“你闖蕩奧雷巴，在兵工廠踢預備隊的時候，你爸不也沒有跟着麼。”浦傑拿出一份經紀協議樣本遞給他，“難道受傷一次，就把你變成了活在父親翅膀下的小雛鳥？這是和我的經紀協議，比起讓你父親做經紀人肯定是要讓步一些利益給我，但你應該知道專業與業餘的區別。你去朝陽可能會面對一定比例的降薪，但我保證那會給你帶來更加光明的未來，只要你同意，我就有辦法讓永安點頭。永安的鋒線配置奢侈，你這樣的攻擊手當初就不該來這裡。”
周錦波的表情顯出幾分悔恨，但馬上他就給自己鼓了鼓勁，說：“我願意降薪。浦總，協議我回去看一下，沒問題的話我會盡快簽字的。我希望……自己這次沒有相信錯人。”
“如果你將來覺得後悔，你可以再換新的經紀人。”浦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可能不如別的大經紀人那麼擅長商業操作，但我一定會盡我全部力量，讓你們這些熱愛足球的小夥子，可以沒有顧慮開開心心地踢下去，兌現你們的潛力，把漢央國足，帶去世界之巔。”
“你……你是指世界盃嗎？”周錦波顯得有幾分錯愕，臉上一副“真抱歉我小學畢業之後就不再這樣做夢”的表情。
“夢想要大，動力才足。別告訴我你沒想過類似的事。”
“可那也太不現實了。”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年輕人的意氣似乎已經被這次大傷磨平。
“沒有什麼不現實的，你們都好好踢，遲早能看到，咱們會一起離這夢想越來越近。”浦傑擡手叫來服務員結賬，把自己私用的名片讓鄭馨給了周錦波一張，笑道，“去年之前，你能想到三河城來買漢乙聯賽的十六歲小將嗎？”
隨口聊着一些閒事一起走出去，浦傑沉聲說道：“簽約之後，我會爲你安排接下來的事，等到轉會朝陽，開賽之前，我會要求你接受一段時間的心理干預，希望你不要排斥，勇敢打開心扉。”
“好的，我……會試試看。”
這孩子的信心重建，看來會是個漫長的過程。
慢慢來吧，他不至於在這種事上過分着急，他知道，這些小將的職業生涯都纔剛剛開始，走穩，遠比走快要重要。
其實他執着於籤回周錦波，還有一個不能說的原因。
那就是他還記得當初創造那一批馬甲時候心裡的願望，他堅信，按照馬甲的蝴蝶效應，周錦波絕對會是漢央國足崛起的重要拼圖。
這樣一個關鍵人物，當然最好在他的旗下。
王棟已經成爲了一個鮮明的例子，證明了一個在五大聯賽能打上首發，對抗豪門依舊有值得誇耀表現的球員能帶來怎樣巨大的影響力。在薛超暫時還只是漢甲小將的情況下，王棟儼然已經成了傑耀公司的頭牌，代言費用數百萬的邀約足有十幾家在被順次評估中，幾次由陶香霖安排的專訪也成功完善了低調隱忍堅持的形象，在薛超征戰奧雷巴之前的這半年，王棟自己差不多就能養活浦傑目前名下所有產業。
當初嘲笑艾羅納一千兩百萬奧元鉅款買下王棟純粹是被三河城當作衛星忽悠的聲音，如今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能在對陣一流豪門時依然有穩健表現的拖後組織核心，就是被梅西突破得人仰馬翻過兩次，也依然早打出了他轉會時的身價。
據說今年已經有漢企在談艾羅納的球衣贊助，這數額必定不低的收入，主要原因是誰顯而易見。
浦傑相信，從今年開始，他手下的“王棟”，只會越來越多。
世青賽，就是下一個重要節點。
談完之後看了看時間還早，浦傑步行回到永安中心樓下，進去找前臺登記上，帶着鄭馨上樓直奔金陽永安俱樂部的辦公區而去。
他還不怎麼習慣作爲經紀人主動出擊談判，所以坐下等了一會兒，見到技術主管後，也就只是聊些對方球隊的情況，對劉東躍的定位，期待，以及可能的薪資水平等等。
都知道浦傑在朝陽俱樂部中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是轉會意向的關鍵決策者之一，永安的技術主管也非常認真地進行了回答。
晚上回去，浦傑就給家裡打了電話，讓孟沁瑤安排薛安她們過來，準備進行劉東躍的個人待遇協商。
沒想到，第二天上午，有家體育論壇爆出了拍到的浦傑照片，並配上了《經紀人秘密前往金陽，朝陽王牌突擊手即將1億身價轉會永安》的標題。
沒過多久，孟慶鐸打來電話，通知他，漢京天恆對劉東躍開出了1.3億的最新報價，意圖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