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禮繼續發動米州府上所有的侍衛尋找施葉依。
一時間,施葉依的畫像掛滿了米州的大街小巷,人們紛紛訛傳着這個女人,有的說這是一個通輯犯,有的說這個女人是皇宮裡跑出來的丫環,偷了烏拉國的藏寶圖,有的說這個女人是通敵的叛賊……
人,果然不能太閒,無事便要生非。想來米州是太繁榮了,飽暖便思淫慾,閒了便要生是非。
在米州尋找無果後,楚離與落焰商量改變方向,回果安繼續尋找。
**
白宅,素心安靜地坐在桌前吃着糕點,穿得十分暖和,可以說,她把自己照顧得很好。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她沒有一天虧待過自己,餓了就吃,困了就睡,什麼也不想,不再去門口眺望,吃完以後,便安靜地坐一會兒,然後回房睡覺。實在睡不着覺,穿着厚厚的裘衣,跑到後院去,與黑娃鼓搗抗寒的藥材,偶爾也會與西珠他們鬥一場地主。
又過了幾天,素心正在讀着詩經,桌子突然急急地敲她的房門。
“桌子,怎麼了?”素心看着桌子一臉的慌亂,輕蹙眉頭。
“楚大哥,楚大哥來了!”桌子激動無比,這些天,她一直盼,一直盼,除了雁兒每天來看望素心以外,楚大哥連影子都沒有出現過,他們都知道,楚大哥陪着他那個義妹去米州了。
“來了便來了,你急什麼?”素心衝着桌子微微一笑。來了便來了吧,該來的總是會來,說清楚後便相忘於江湖,如果不能說清楚,也沒必要再糾纏下去。總之,結果永遠是那一個:大家從此以後,不再有任何的交集。哀莫大於心死,心都死了,說什麼都不再有用。
“素心姐,你當真不見他嗎?”桌子更急了,緊緊地攥着拳頭,爲素心捏了一把汗,多麼難得的機會,素心姐當真就不會珍惜,要將丈夫讓給別人嗎?
素心站起身來,微微一笑,平靜無比:“我沒有說過不見他。”說完
便往屋外走,楚離已經走了進來,看到素心,一臉激動,捏住她的肩頭,低沉而沙啞地喊一聲素心,將她抱緊。
“賀大哥,放手!”冷冷的聲音從素心的胸膛裡迸發而出,楚離愣了一下,放開她,深看着她的眸子,她的眸子裡竟然不再有溫情與期待,只是清冷一片,平靜一片,一如屋外已經停下來的白雪,只有潔白的一片,不再有半點漣漪。
“素心——”楚離站在素心的面前,痛心地喊着她的名字,期待把她喚醒,他的心尖處一陣一陣的抽痛,他還有資格企求她的原諒嗎?在她懷着孩子差點流產的時候,他卻爲了依依而拋下了她。
“楚大哥,依依還好吧?你應該保護好她。”素心依然平靜無比,說得雲淡風輕,卻無形中將兩個人拉開了很遠很遠的距離。
“素心,我帶她去看義父的墳了。”楚離想要解釋,卻只是說出這麼一句蒼白無力的話來,有時候,根本沒有事實本身,只存在於它傳播的方式,素心聽到的或許未必是他陪依依去看義父的墳,亦或許是他們一塊遊山玩水,一路至米州後,順道看看爹爹的墳,然後在墳前訂下終身。
“嗯。”素心微笑着點頭,走到桌前,替楚離倒了一杯茶後,客氣地衝着楚離開口,“賀大哥,喝杯茶吧。”
楚離感覺怪怪的,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讓他心痛得無法呼吸。
“素心——”他走近,捧起茶,往嘴裡灌了一口後,被嗆住了,咳嗽起來。
素心卻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柔和地開口:“賀大哥,你喝慢點!”如此的冷靜,如同對一個外人一般,楚離有種想哭的衝動,原本,她不是應該焦急地跑過來,不停地替他拍着後背,然後嬌嗔地抱怨,你怎麼這麼笨,誰讓你喝這麼快的?
“素心——”楚離伸手過來捉進素心的手,素心迅速地抽了回去,尷尬地笑笑,再柔和地開口:“賀大哥,你還有事嗎?”那意思,很明顯,你
有事說事,沒事我就不奉陪了。
“素心,我跟依依真的沒什麼,我心裡只有你,我把她弄丟了!”楚離站起身來,滿臉的頹廢。
“那你應該去把她找到,好好地照顧她!”素心極力壓抑着心尖處的疼痛,站起身來,往房間內走,然後輕輕地關緊門,整個身子崩潰地壓到了門背後,痛苦不堪。弄丟了,把她弄丟了纔想着回來找我嗎?如果不弄丟,是不是還和她每天瀟灑快活,遊山玩水,樂不思蜀?
素心以爲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調整,她的心已經十分平靜,可是沒想到,見到他的時候,還是那樣的脆弱,她只好躲起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素心,你聽我說,依依只是我的妹妹,我對她,只是兄長對妹妹的關愛,如同對雁兒一般!”楚離在門外輕輕地拍打着門,焦急地解釋着。
呵,對雁兒的感情一般,就像從前不知道雁兒是自己的妹妹那樣愛得入骨入髓入心入肺嗎?素心只感覺一陣血液往頭頂上衝,眼前黑乎乎的一片,輕輕地晃動了一下身子,素心用力地把自己貼在門上,才避免了暈倒。
“素心,你開門,你聽我說,我心裡真的只有你!”楚離發現自己越描越黑,越解釋越混亂。原來再淡定自信的人,再才華橫溢的人,當真正面對自己的感情時,依然是一片混亂。
素心調整了一下站姿,也調整了一下心緒,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賀大哥,你走吧,我累了,想要好好休息,如果沒什麼事,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我現在過得很好,你放心,未來,我也會過得很好!”
“素心,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了!”楚離保證着,卻依然無法敲開那道門。即使門開了又如何,他能打開那道已經封鎖的心門嗎?
“隨便你吧!”素心冷冷地說完,往牀上去,太累了,她想好好睡一覺,醒來的時候,或許太陽已經出來了,冰雪融化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