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章長城之戰3
日軍出動10架轟炸機來到戰場上空，很快就開始狂轟濫炸。爲了躲避日軍的空中打擊，81團的火力開始銳減。此時，日軍衝鋒部隊，竟然冒着己方的轟炸，不顧一切的又發動強攻，戰況開始空前慘烈。在敵機的轟炸下，81團損失慘重。
戰之下午2時，81團被迫投入全部的預備隊。因爲人員損失嚴重，個別陣地已經出現肉搏戰。鬆島聯隊長簡直不敢相信，對面一支兩千人的部隊，竟然阻擋住日軍一個聯隊的頑強進攻，而且還是在空軍的配合之下。
又打退了日軍一次進攻，日軍的轟炸機也飛走了。陣地上一片狼藉。“團長、團長，鬼子停止進攻了，”警衛員在王團長耳邊大喊。王團長從塵土中擡起頭來，一溜鮮血順着臉頰正在流淌。“團長你負傷了，衛生員！衛生員！”警衛員大喊。
很快跑來一名手臂上戴着十字袖標的士兵，他來到王團長面前。摘下團長的鋼盔，衛生員發現團長的右太陽穴，被彈片劃破了一道深深的傷痕。衛生員趕忙止血、消炎包紮起來。這時團參謀長從戰壕另一側跑過來稟告。
“團座，經過清點部隊傷亡了三分之一兵力，現在我們預備隊已經全部突入戰鬥，如果再打下去恐怕……。”王團長打斷副團長的話說：“告訴弟兄們，人在陣地在，只要我們堅守到天黑，日軍失去空中掩護我們就不怕了。”這時觀察哨喊道：“團長，鬼子又上來了。”“準備戰鬥！”王團長迅速帶上鋼盔，順手拿起了一把步槍，又一番殘酷的鏖戰開始了。
黃昏來臨，進攻毫無起色。由於日軍轟炸機的有力支援，龜田大隊和部分僞軍經過頑強抗擊，得以苟延殘喘。前沿指揮所內，望着漸漸變暗的天空，旅長紀雲飛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氣，對於暗夜的漸漸來臨，此時此刻他比任何人都迫切渴望。毋庸置疑，81團的將士們正在頑強的阻擊增援的日軍，能否抵擋住日軍的連番攻擊他心裡沒底。尤其是面臨日軍的空中打擊，自己的攻勢都得到了有效的遏制，別說打阻擊的部隊有多艱難了。
承德日軍前線指揮部，稻田少將要求轟炸機輪換投入，戰場上空始終保持5架飛機進行轟炸作戰，並對地面進行全力支援，此舉效果顯著。再加上日軍玩命的抵抗，即便龜田大隊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憑着他們頑強的戰鬥意志，仍然有效的擋住了合圍部隊的進攻。自從日軍轟炸機來增援後，戰鬥打成了膠着狀。
紀雲飛望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日軍，望着硝煙瀰漫的戰場，深切的感受到了日本軍人高超的戰術素養和視死如歸的精神。此時此刻，耳邊再一次回想起穆亞平曾在牡丹峰軍校說過的話：“日本軍隊是一支紀律嚴明、自覺地無條件服從、有着頑強戰鬥意志的部隊。可以說日本士兵單兵素質、忘我犧牲精神一流，今後你們要和這樣強大的敵人作戰，務必做到知己知彼，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旅座，日軍的轟炸機飛走了，是否命令全線發動總攻？”一名作戰參謀打斷了他的沉思。紀雲飛說：“命令部隊停止進攻休息幾個小時。命令所有的迫擊炮集中，另外集中所有的衝鋒槍組成突擊隊，22點整準時發動進攻，務必在天亮前結束戰鬥！”
部隊雖然沒有打過夜戰，但是紀雲飛已經沒有任何選擇。假如拖到明天，別說阻擊部隊堅持不住，明天也許日軍會調來更多的轟炸機，那樣的話後果將不可想象。面對日軍的空中打擊，眼下紀雲飛確實沒有什麼好辦法應對，最讓他難以承受的是，百分之七十的傷亡來自日軍的轟炸，況且81團面對一個聯隊日軍的瘋狂進攻，隨時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
夜幕籠罩大地，紀雲飛開始緊張佈置，他要求每名士兵胳膊上纏上白毛巾，作爲敵我識別的標誌避免誤傷。另外考慮到日軍的頑強，要求不要俘虜不給日軍士兵任何機會，而僞軍可以區別對待。
同樣是這個夜晚，五道樑阻擊陣地上，所有官兵彷彿從地獄裡走出來一般，腦海裡似乎都在回憶着剛剛經歷過的殘酷大戰。所有官兵第一次見識了日本人是如何作戰的，是如何不怕死的發動進攻的。此時此刻，所有官兵身心和肢體都極度疲勞，整個陣地鴉雀無聲。
山腳下射程以外，日軍營地點起了團團篝火，此時此刻日軍在幹什麼那？王團長望着日軍的營地，神經鬆弛下來。忽然之間，傷口處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他伸手摘下軍用水壺喝了一口燒酒，感覺舒服不少。
黑暗中一名手臂纏着繃帶的作戰參謀來到面前稟告：“報告團座，經過清點全團陣亡582人，負傷495人，另外我們彈藥消耗已經差不多了。”仗打到這種份上，王團長有些麻木說：“媽的，小鬼子也好不那去。沒有敵機轟炸怕他個鳥，命令部隊打亂建制收縮兵力。”這時一名通訊官跑過來興奮說：“團座，旅長來電，對我們頑強阻擊給予表揚。今晚22時發動全線總攻，要我們再接再厲，務必堅守到明晨3時。”王團長聞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山腳下對面日軍營地，在日軍指揮所裡，鬆島聯隊長臉色灰白，望着滿營的傷兵，心情簡直暗淡到極點。作爲赫赫有名第六師團一員，仗打的如此窩囊，簡直是大日本皇軍的恥辱，英勇善戰的第六師團，曾幾何時有過這樣糟糕的戰績，與此同時他對對面這支中國軍隊生出了敬意，尤其是對面頑強的戰鬥精神令人稱道。
鬆島認爲，假若幾十萬晉軍都具備這樣的戰鬥力，那後果是相當可怕的。經過一天的殘酷大戰，自己部下傷亡了近一半。另外他也想到了如此有戰鬥力的軍隊，纔敢大膽的採用包圍戰術。哪嘛龜田大隊恐怕難逃覆滅的下場，如果中國軍隊今晚發動進攻？
鬆島聯隊長想不下去了，立即如實的向稻田少將報告自己的進攻情況，以及晉軍部隊的戰鬥力和龜田的處境。稻田少將聞聽大吃一驚，一支兩千人的中國部隊，竟然阻擋皇軍一個聯隊的輪番進攻，而且還是在空軍的配合之下。如此非凡的戰力，竟然造成鬆島聯隊損傷過半。稻田少將不敢怠慢，一邊向關東軍總部報告，一邊火速抽調了兩個大隊連夜增援。
晚22時整，紀雲飛命令發動全線總攻。隨着兩顆紅色信號彈升上天空，集中的迫擊炮開始怒吼，幾百門迫擊炮炮彈轟炸的場面，同樣蔚爲壯觀，頓時把天空映照的通紅。接着由輕重機槍組成的密集火力開始發威。大約半個小時後，四周響起了嘹亮的衝鋒號聲。
當迫擊炮轟炸不久，在東側防守的幾百僞軍首先崩潰了，這一側的防線門戶大開。一支200人組成的突擊隊，人手一支衝鋒槍，趁着夜色閃電般的衝了進去。僞軍們逃命無果便選擇投降。不到一個小時，士兵們從各個方向衝進鎮內，開始逐個房間的清除頑抗的日軍士兵。
龜田大隊長在迫擊炮轟鳴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大限已近。現在他無需再發任何命令，他知道自己忠勇的士兵會戰鬥到最後一刻。龜田木然的立於屋子中間，顯得並不慌張。他沉默良久說：“發報玉碎，全體士兵爲天皇盡忠！”留在屋內的最後一名軍官鞠了一躬退了出去。龜田大隊長對外面的槍炮聲充耳不聞，他從容的燒燬軍旗，然後拔出指揮刀……。
鬆島聯隊長接到龜田的電報，無力的坐在椅子上。良久他命令部隊發動進攻，他心裡清楚，現在進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必須這樣做。臨晨3時左右，擔任阻擊的81團終於接到撤退的命令，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們悄悄的撤出陣地。
截止到臨晨3時，大葦子溝鎮停止了槍炮聲，此時整個大葦子溝幾乎沒有一座完整的房間。自22時到臨晨3時，日軍士兵利用房屋做掩體，仍然頑強的抵抗了將近5個小時。士兵們開始打掃戰場，日軍士兵的屍體被一排排碼放，顯然絕大多數日軍士兵都是被手榴彈和手雷炸死的，那場面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清點結果居然沒有發現一名活着的日軍士兵，負傷的日軍傷兵也選擇了自殺。紀雲飛走進屋子，看見龜田大隊長剖腹自盡的場面長久無語，作爲軍人他生出了敬佩之心。紀雲飛拔出軍刀，仔細的擦去血跡說：“給他穿上軍服，讓他體面一些吧！”大捷的電報很快發出，飛向四面八方。
太原晉軍司令部，總司令徐永昌聞之大喜說：“成建制的消滅一支日軍大隊，對於鼓舞長城一線士兵的士氣，意義十分重大。依我看何應欽應該信心十足了。”穆亞平顯得很冷靜說：“很難說，也許何部長以此爲籌碼，開始和日軍談判也說不定。這場殲滅戰固然酣暢淋漓，但是我們數倍兵力包圍日僞軍，打得如此艱苦，尤其是對於來自日軍的空中打擊，我們幾乎沒有好的防禦手段。爲什麼在戰場主動權在握的情況下，我們仍然付出了兩千多人的代價，應該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
徐永昌贊同說：“是呀！今後防守作戰，主要問題就是日軍的空中打擊。作爲一項課題，如何在陣地戰有效的減少來自空中打擊的傷亡，是我們面臨的一道難題。”穆亞平說：“好在我們找到了差距，這種來自戰場上的寶貴經驗，是平時演練換不來的。”
接着穆亞平對一名作戰參謀說：“命令傅作義部，在防守陣地上大量修築坑道工事，並且用原木搭建，原木上至少鋪上2米厚的土層。我猜測日軍肯定惱羞成怒，實施報復。”穆亞平突然想起抗美援朝時期，志願軍爲了有效防備美軍的空中打擊，而修築的坑道工事。現在正是時機，何不拿來一用，實戰檢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