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老大和風老三帶着些人來搜了幾次也沒見人影,只是在小毛家的附近找到了風老二的屍體,那是黑子後來搬回去的,若是放在林中,怕他們攪的毛大娘不得安寧。
東方凌聽完他們的報告不禁眉頭一挑,只是眼中怒意一閃卻又立刻掩去。嘴角露出一絲讓人感覺陰寒的弧度。
只聽得東方凌平淡的說道:“一點事也做不了,不知道紫嫺留你們何用?”那犀利的目光卻似漆黑夜裡覓食的野狼,盯得他們冷汗直冒,一個勁的磕頭,真怕他一個不高興,小命就在這交代了。
“王爺,苑娘來了!”白公公的這平常的通報聲此時在他們眼中可是有如天籟之音。
“還不滾!”東方凌看着他們逃也似地奪門而出,嘴角輕輕一扯:“廢物!”
“這位爺,今兒個是我們這裡的頭牌姑娘如玉選婿的日子,不知爺是否能賞個臉出來看看?”蘭苑娘在門口獻媚道。
“恩,本王也乏了,出去看看也好!你去查查那孩子出了城沒有?我不希望他活着到燕國!”
“奴才領命!”白公公作揖後便去善後了。
如玉輕輕撥弄着琴絃,幾聲清脆的叮咚聲後,行了個禮,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勾人心魂。
她所彈的正是葉涵交給她的青花瓷,沒想到一下午的功夫她居然彈得如此之好,比上葉涵的唱腔更多了幾分婉約,幾分惆悵。
“好!”她的琴聲落地,便傳來一陣有力的歡呼聲,接着是雷鳴般的掌聲。所有的風流公子一個個都翹首以盼,嘴裡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如玉緩緩走向前去嫵媚一笑道:“各位爺,久違了,這次多謝你們來爲如玉捧場,在此,如玉感激不盡,爲了聊表謝意,這杯酒先幹了!”說完,她擡起一雙皓膚如玉的纖手,映着昏黃的燭光,便如透明一般的舉起玉瓷杯,在衆人如癡如醉的眸光下,將裡面的晶瑩水滴,一飲而盡。
“好,好……”
“爽快……如玉姑娘不僅人美,還夠意思!”
“花魁就是花魁,幹啥都這麼迷人!”
隨着臺下的喝彩與讚歎,蘭苑娘扭動着豐腴的身姿走上臺,對着衆人喜眉笑眼的道:“各位大爺,今晚可是我們如玉姑娘的初夜!按規矩,今兒個標的最多的官爺,就可以與如玉獨享一晚!”說完這句話,蘭苑娘朝旁邊打了個眼色,她身邊的兩個丫鬟端着盤子,向臺下的男人走去,逼着他們掏出點“實用”的來。
蘭苑娘嬌笑一聲,那酥柔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我們如玉的第一次啊,各位爺可要看着辦!”
這時,一個穿着青色緞子的滿臉雀斑的男子突然喊道:“好,今天我出一百兩,上次的魁首價,今兒個有誰能跟本爺爭啊?”
“哈哈,你認爲今天的如玉姑娘才值一百兩?我告訴你,本大爺今天就出三百兩再當回新郎官,入次洞房!”說這話的是個大胖子,腰肥體闊,靠着老婆發了一筆橫財,誰都知道他懼內,在家裡不敢討個妾氏,到這裡也是偷偷的來,這次看來倒是下了決心。
“我出三百二十兩!”
“三百五十
兩!”
“四百兩!”
“四百五十兩!”
隨着下面爭相而起的價格聲,如玉只是淡淡的注視着好似全然與她無關一樣。
“我出一千兩!”一聲清脆的女人聲打斷了所有的呼聲!衆人齊刷刷的朝着門口的女子望去,只見那一抹淡綠色的長裙外披着黑色的長披風,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裡面,白紗遮面露出一雙湛藍色的眸子,更引人遐想。
蘭苑娘沒想到這個藍眸女子又出現了,愣了一下忙笑着迎上去:“喲,這不是臨夫人嗎?你可真會開玩笑!”
葉涵對着她淺淺一笑道:“蘭姨覺得我在開玩笑嗎?您也沒說我不能將如玉包了!”
葉涵此言一出人羣中傳出陣陣笑聲,“真是世道變了,什麼女人都有!”
“我知道她,就是她上次與這裡的花魁比試的,你們別看她這樣看上去美的跟天仙一樣,那面紗拿下來能嚇死人的!
“你們說她是不是爲她相公來討小妾啊,哈哈……”
“這樣啊……”
葉涵只是回眸一笑,那燦若星辰的眸子熠熠發光,那是一種淡定,是一種無畏,旁若無人的走到如玉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如玉姑娘不知今晚可否陪我?”
如玉被葉涵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愣在了那裡。
東方凌望着眼前的藍眸女子,傳聞中能開啓寶盒的女子?他饒有興致的看着她們,若猛獸等着獵物上鉤時的那種玩味。
葉涵對着她眨眨眼,如玉剛要把手放入她的手中,突然有人喊道:“先前如玉姑娘不是說能入姑娘內帳之人非答出姑娘問題者不可,既然姑娘想跟着她走,不妨也將問題拿來,看看她能否答出!”
“是啊,”下面哄聲四起。
如玉的題早就出好了,憐兒從後面將一張白紙展開,下面寫着太白居士的大作‘將進酒’而她的題目就更簡單了,寫一首與此詩能夠匹敵的詩詞!
有誰人敢說自己的才華能與太白居士的相提並論,衆人嘲笑的看着眼前女子,誰都知道這是故意刁難,若今兒個不是葉涵恐怕如玉的這道考題也就形同虛設了。
葉涵還是不習慣用毛筆,在身後折了一根盆景的小枝條,沾了沾墨:李白的意境不是常人所能達到的,若要相似的那也就只有一人有此佳作:唐寅的桃花庵歌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洋洋灑灑的將這首詩寫了下來,如玉定睛的看了又看,半響吐出一個字:“妙!”
蘭苑娘走上前去看着這些彎七八扭的字眼露譏色,當她讀起這首詩的時候,也不得不爲這首桃花庵歌所折服。
見衆人無異議,葉涵朝人羣中望去,與樑柏沁相視
而笑,沒想到這麼順利,牽着如玉的芊手準備往後堂走去。
東方凌反覆吟誦着這首詩,沒想到一個女子居然能有如此才華,如此心境,看着她眼角微揚,朝着遠方使了一個眼色,他順着她的眸光看到了樑柏沁,沒想到他也來了!啓王最信任的細作首領,雖然他只看過他的畫像,但那黑眸散發出的沉着神情,是他,絕不會看錯,今天正好來個一網打盡。他眯着那狹長的鳳眼,望着那抹即將離去的倩影,深邃的眼神平靜如海,而海底不知道涌動着如何的旋渦激流。
“夫人,你讓爲夫好找!沒想到夫人倒是幫爲夫納妾了!”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葉涵聽到那聲音不自覺的一顫。
沒想到臨洛琛居然會來!他身後跟着臨洛瑤,此時的她也是一身男裝,除了矮了幾分外,跟臨洛琛一般無二。
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嫂子真是讓我們好找!”看着她咬牙切齒的模樣葉涵真怕她立時衝上來打她一頓,在船上的時候她就曾乘着臨洛琛不在的時候對她狠下打手,那種痛至今仍銘記在心。
如玉鬆開了她的手,笑着朝臨洛琛行了個禮道:“沒想到公子也來了,不如我們進屋去談如何?”這裡人多嘴雜的也不好說。
葉涵還沒回答就聽有人道:“那也要問葉姑娘願不願意!”樑柏沁看出了葉涵的那一絲寒顫,他從後面走上前來。
“夫人難道不願意嗎?”臨洛琛朝葉涵靠近了一步伸手一把將葉涵摟住,在她耳邊輕身說道:“涵兒,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葉涵怔了一下,忙將他推開,奈何他將她牢牢擁住。
“你放開”葉涵蹙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樑柏沁一看不對,忙上前拉葉涵,卻被臨洛瑤攔住,頓時兩人大打出手。原本歡樂的氣氛一下子凝注,看熱鬧的人紛紛散去。
“王爺,要不要我們……”
東方凌搖頭道:“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不管誰贏了都不要留下活口!”
“可是那兩位是冀國太后的義子,若是貿然將他二人剷除只怕……”白公公還沒有說完看到東方凌慍怒的神色也不敢多言,若不是知道冀國太后與王爺交好,他也不敢多此一問,只是王爺此舉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臨洛瑤的功夫雖好,畢竟是女子力度的把握不夠精準,在與樑柏沁的對招上明顯佔不到便宜,好在樑柏沁也未使全力,可是她倔強的性子更促使她發了狠的向着樑柏沁進攻。
臨洛琛摸着葉涵的碎髮,笑着說道:“你猜誰贏?”
葉涵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有病!”
他嬉皮笑臉的答道:“你既然知道爲了你我得了相思病,怎麼捨得離我而去?”
“樑大哥小心!”葉涵別過臉去朝着樑柏沁大喊,心裡在默唸,把這女魔頭打趴下了纔好。
“涵兒你這樣幫着外人真令我心寒!”臨洛琛雙手扶着葉涵的肩膀逼着她直視自己。
“臨洛琛你不要再玩了,我告訴你我沒有你要的不死秘方,還有你要的製作火藥的方法我也不會給你的,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我而死,更不想看到戰爭,你明白嗎?”葉涵忍無可忍朝着他吼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