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黃金時代的交替(下)
今天是週二,上午的游泳館通常來說都是正熱鬧的時候,可是遊樂帶着人進去後纔看見館內的人是寥寥無幾,想起早前大師兄說的話,遊樂的心不覺間還是一沉。
游泳館裡發生流血事件,對隊裡的隊員們多多少少都有些影響,人心浮動的厲害,話題的中心換來換去都離不開那件事,所以手腳快的教練都帶着隊員申請外訓去了,想說過個十天半個月再回來。
所以,對別人造成影響,即便是遊樂,還是有些介懷。
還在泳池裡訓練的師兄弟和教練紛紛對他打了招呼,就算沒打招呼的也行了注目禮,目光中都是擔心的神情,看得遊樂心中一暖,這才發現自己的人緣確實比想象中要好上一些。
姚燁和劉陽戴好泳鏡紛紛跳下了水,是很休閒的游泳方式,不過底子好,再怎麼休閒也遊的快,身體輕飄飄地浮在水上,一點看不出來退役那麼多年了。
遊樂注視着游出去的兩個人,焦點還是放在姚燁的手臂姿勢上,很標準的游泳動作,不花俏,一板一眼,卻輕輕巧巧,和旁邊水道的師兄們一比,竟然能看出點兒歷史的氣息。可偏偏就是這股子感覺讓遊樂心情很浮動……
恍惚間,他像是再次回到了六歲那年,他從起跳臺上摔了下去,池水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痛,一口水嗆進了喉嚨裡,他浮不起沉不下,驚恐的四處抓握,沒着沒落的像是要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樣,然後有人從身後抱住了他,溫暖有力的手臂摟着他的腰將他帶出了水面,能呼吸的下一秒,他抱着那人的脖子哇哇地大哭,蹭了那人一胸口的鼻涕眼淚,他擡頭去看……一雙彎彎的黝黑如墨眼竟然和眼前的人重疊了。
遊樂轉頭去看小叔,想要找個答案,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亦或者,也不需要問,曾經在這個泳池訓練過的前輩們或許都是那個抱住他將他帶離逆境的人。他們正值盛年的時候,他仰望他們,被他們保護着,於是當他長大,亦走上了相同的路,馳騁在同一汪的碧波池水中,若有一天當他老去,想必亦會像這些前者一樣,再次迴歸這裡,將餘輝再次拋灑,只爲了後輩可以走的更高更遠……
遊樂跳進了游泳池,本來以爲自己或許還會有些心結,可是當他看着前方的人影時,本能地追逐着,全心全意。
一口氣游到岸邊,他喘息着看向在池邊等待的姚燁和劉陽。
姚燁笑開牙齒,說:“果然近了看給我的震撼更強啊,遊的很好。”
遊樂潤了水的眼頓時彎了,笑的神采飛揚。
……
三天後,劉陽在確認遊樂一切很好後就和姚燁一起告別了,承諾明年奧運會前一定還會回來幾次,到時候會和傷好的袁錚好好聊聊。
在臨走前,劉陽和遊樂私下裡詳談了一次,詳細地教授了遊樂如何幫助袁錚度過可能的心理難關,並且再三強調,這件事誰上都不好使,只有遊樂上才能夠起到最佳效果。
遊樂腳上的傷對他的特殊打腿幾乎沒有影響,這是一件好事,於是在確認無礙後,遊樂開始進行恢復性訓練,以彌補七天假期和小半個月的傷假造成的體力下滑、動作生疏等不良影響。
陸地的力量訓練突然增加了很多,每天的都是一身的臭汗,又疲又乏,遊樂沒辦法每天去醫院,可是又記着劉陽的話,於是只能每天晚上打電話和袁錚聊聊天,說說自己當天發生的事。
一晃眼,又是十天過去了,袁錚即將出院了。因爲腹部受傷傷了元氣,袁錚需要回家再調養一兩個月,所以遊明傑乾脆就給袁錚放假放到了過年後,並且明令他回去後只能進行適當的陸地訓練,絕對不準下水,於是“空閨寂寞”的遊樂琢磨了一下,那天陸地訓練流了一升汗,拼着累死自己還是爬到了醫院,爬上了袁錚的牀……
袁錚已經可以下牀走動了,當時正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心不在焉地按着遙控器,果不其然在天色全黑後等到了遊樂同學。
門嘎吱打開,再咔嚓按上,視線一對,都意味深長地笑了。
兩個人認識都不是一天兩天,誰不知道誰啊?
年輕力壯精力旺盛的兩個人一句廢話都沒多說,先是掃一眼現場,袁錚往窗戶的死角一坐,遊樂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四片脣瓣像是兩極的磁石一樣瞬間貼在了一起,飢渴地吸吮着,交換着彼此的津液和呼吸,身體裡的火苗蹭蹭的往上竄。
上衣迅速被剝離,燙熱的身體貼合在了一起,遊樂身上的溼黏的汗水像是變成了膠水,撕都撕不開一般。
袁錚低頭在他的肩膀和脖頸上親吻,舔着甜鹹味的汗水,舌尖翻卷,在口腔裡翻來覆去地品着愛人不同的味道。他不敢下力太重了,對於游泳運動員而言,身上幾乎沒有**的部位,哪怕是泳褲遮擋的地方在更衣室裡也是一覽無遺。
遊樂也將身體磨蹭的力度壓抑到了最小,就像袁錚一樣,在情.欲涌上大腦的時候他依舊保持了一部分的清醒,顧慮着對方的身體。
“哈……要做嗎?”一吻結束,遊樂將額頭抵着袁錚,眼底的**有如波浪般涌動。
袁錚問他:“明天下水嗎?”
“不……”
“說實話。”
遊樂癟了癟嘴:“要,我沒事的,做一次,前戲足一點,肯定沒問題。”
袁錚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我回家休息幾天,抽了空就會回來,等你準備好。”
“我準備好了。”遊樂蹙眉。
袁錚卻將身體後靠,深深看着他說:“最近訓練很不適應吧?臉色不是很好。”
“我只是沒洗澡。”遊樂癟了癟嘴,將手按住袁錚燙熱堅硬的部分,緩慢而富含挑逗地撫摸着。
一時間,不大的房間裡再次安靜了。
燙熱的部分並和在了一起,被兩隻重疊的手抓握着滑動。
遊樂眯着眼看着漸漸投入進去的袁錚,彎曲着上半身咬上了袁錚的耳朵,用着低啞的聲線蠱惑般的說:“小錚哥,咱們真的可以做,只要你溫柔點兒,咱們慢慢來,我保證不會有事,這是我的身體,疼不疼,我知道……”
袁錚握着兩個人的手慢了一些,歪頭在遊樂的嘴脣上輕啄:“其實過幾天我就會回來……”
遊樂吹着他的耳朵又說:“等不了了……”
袁錚眸子的顏色在不覺間變濃了,握着的手鬆開,開始往後移:“東西帶了嗎?”
遊樂頓時喜逐顏開:“帶了,去牀上。”
“戰鬥”地點轉換,窗簾拉上了,擋住了一室的春光……
兩天後,袁錚出院了,直接就坐上了飛往上海的飛機。
遊樂在和趙阿姨告別的時候,敏銳地接收到了如釋重負般的不善視線,像是銳利的針尖一樣紮在了他的心臟上,那一瞬間,他隱約確認趙阿姨怕是對他們的事也有些耳聞了,只希望這次袁錚回家後,不會被母親左右了纔好……當然,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很信任自己的小錚哥,只是那畢竟是小錚哥的母親。
等將袁錚送上飛機,遊樂纔想起劉陽擔心的事兒似乎沒有發生,又或者被推遲了,或許這樣也好,年後再見到袁錚的時候,說不定那個坎兒他自己已經過了。
時光如梭,一轉眼翻了年,再回頭去看,好想兩個人也沒怎麼分開一樣,袁錚回家住沒到一週就跑回了北京,一待就是七八天,等回去上海待上個幾天,一個月就過的七七八八了,然後又名正言順地回到北京參加婚禮。
2012年2月9日,遊明傑可算娶老婆了!拖拖拉拉的七年,都差點把媳婦兒給拖跑,才迷途知返把人給娶進了門兒。
說來,遊樂和袁錚這次受傷算是給了遊明傑最後“一棒子”,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長命功夫長命做,後輩兒們的心是操一輩子都操不完,人生總有意外,事事不可能完美,不如先把老婆娶回家了,冬天抱着睡也暖和,心亂了還有個枕邊兒人說說話兒。
這場婚禮辦得大,遊樂的小嬸嬸出身很好,又等了小叔那麼多年,遊家可真是用了全力去辦這場婚宴,迎親的車全是一溜兒的黑殼兒賓利,主婚車是加長的勞斯萊斯,十六輛小車早上八點半出門,繞了北京最繁華的路段,換了古代那絕對是八擡大轎接進的門。
親家很滿意,小嬸嬸笑顏如花,小叔也鬆了一口氣。
遊樂知道小叔遲遲不結婚除了因爲他的原因外,還有那麼一點兒的自卑作祟,北京爺們兒的想法,總希望立了業,有出息了纔好在自家媳婦兒面前挺直腰板兒,所以袁錚和遊樂出不出成績對小叔來說也是堵上了未來。
結婚那天,遊明傑昔日裡不少的隊友也都來了,姚燁和劉陽又再次回了國,再加上一些媒體朋友的參加,婚禮是格外的熱鬧。
可是,晚上鬧洞房,姚燁和劉陽在十來個昔日老隊友和數個小輩兒的面前牽上了手,說了些話,不多,可遊樂不知道爲什麼就哭了。
劉陽說,他認識姚燁的時候還小,愛上姚燁的時候也很小,那時候國內的環境不好,他們就一直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一拉手就是十多年,最怕的就是接到老朋友的請帖,因爲每到那個時候他們都沒辦法告訴朋友們站在身邊的那個就是他的家人。
劉陽又說,今天會說,是不想再瞞了,也是因爲美國的綠卡已經辦好了,以後就長久在國外定居,應該很少回國了。
劉陽最後說,其實他們也不想走,姚燁一直都是想留在國家隊當教練,可問題現在的環境,他們真的留不下來。
在遊樂腦袋一熱開口前,他的手腕被袁錚拉住了。
袁錚在他耳邊說:“他們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的時代和我們的時代也不一樣。”
“……”
袁錚深深看着他,又說:“或許等我們退役,我們也會面對同樣的難題。”
遊樂看到了袁錚眼底的洞悉一切。
以及。
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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