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器,皮毛。
當他看到這些東西時候,心漸漸發冷。周圍的環境以及房子裡面的東西,給他一種信息——這裡很有可能是新石器時代。
他繼續向裡面走去,忽然在一間房子前面停下了腳步。
雖然小鎮上所有的房子都用石頭建造,但毫無疑問,他眼前的這一間房間,最爲精緻,石板與石板之間沒有任何縫隙,就算是稍有的縫隙,也被砂石混合物填灌。
他推開石房的門,走了進去。
裡面並不是很豪華,只有一張低矮的石桌,地面上還放着一些剛出土的古舊瓷器。不是後代的那種精緻瓷器,而是最原始當做工具使用的瓷器。
石桌上面用甲骨文刻着四個字,他依稀辨認出來,第一個字應該是“靈”。
他在石房當中呆着,閉上眼睛,腦子裡面快速地推演自己剛剛接收到的所有信息。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房子外面傳來了擊鼓聲以及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在跳舞。他沒有出去看,依舊閉上眼睛,站在房間裡面。他從這個房間連忙感受到一種異樣氣息,他有一股直覺,自己如果要找到‘古靈’必定和這個地方有着密切聯繫。
沒有多久,房間的們被打開了。
這個時候,他終於回頭看了一眼。
進來的是一個穿着獸皮的中年男人,臉上有絡腮鬍子。對方見到他出現在房間裡面,眼神當中有着驚愕,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用右手的石器敲擊在石門上,向小鎮當中的其他人傳遞信息。
在傳遞信息的同事,門口的男人雙手緊握石器,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腳步在移動,彷彿老虎一般,在尋找能夠攻擊的機會。
郝任見此,嘴角只是微微一笑,雙手伸出,真元當即從他手掌發散出去,如同一張大網,籠罩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突然被吊起,心中驚恐不已,雙手在胡亂抓着,口中嗚嗚的發出郝任聽不懂的語言。
他突然收回靈元,男人當即從空中墜落下來,身體摔在地面上。
男人一個打滾從地面上爬了起來,雙膝立刻跪倒在郝任面前,雙手捧着石器,無比恭敬地對郝任磕頭。雖然他不知道對方到底在說什麼,但大概能夠猜出其傳遞的意思。
在這個時候,鎮子當中其他人都涌到這件房間外面,見到男人跪倒在門口,他們心中雖然有些怒意,但沒有男人的話,卻不敢亂入。
“這地方對他們來說很高貴,應該跟神廟類似。”見到這一幕,郝任在心中暗想。在這樣的遠古部落當中,皇權還尚未誕生,只有神權纔會擁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這是什麼地方?”他直接用自己的精神力和自己面前的男人對話。
精神力對話是最省力氣的方法,無需受到語言的阻礙。他的聲音突然出現在男人的腦海,男人嚇得不停磕頭,直到得到郝任的允許之後,才慢慢擡起頭,小心翼翼地與其對話。
“尊貴的神靈,請原諒我的褻瀆,不要將怒火發泄到我的族人身上。”
這是郝任從對方靈魂裡面接收到的信息,當然,是經過郝任的修飾。
“不要廢話,說這裡是什麼地方?”他施加了一點靈魂威力,惡狠狠道。3月18日,22點44分,哈爾濱陸軍第四醫院。
寂靜被打破了,數十個軍人擡着鋁合金材質做成的擔架急匆匆地推開了醫院大門,快步流星地來到了重度輻射科。
輻射科是熱漲以後,在全國各大醫院重新組建的科室,因爲在某些地區的白天,有着強烈的紫外線照射,使得很多人都得了皮膚病。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匆匆趕來,讓護士將擔架上的人拉進手術室,關閉了手術室的大門。趙雲海在門外有些焦急地等待,等他到達輻射區的時候,周小同躺在枯黃的地面上早已經不省人事,只有手機放他的耳旁,一直處在通話狀態。
他在自己的手機上看到了周曉彤的未接來電,心中不免有些自責,他只需要注意一眼,他都可能提前抵達,將周小同早點救出來。
剛纔醫生進入的時候,對他嘆息說了一句:“他可能無法保住性命,輻射的時間太長,已經導致某些基因變異。”
誰也無法保證,這場手術一定會成功,主治醫生只能說他儘量將周小同搶救回來。
手術室的燈在一閃一閃地亮着,讓人看了就覺得無比煩躁嗎,特別是當趙雲海此時心情不是多麼好的時候,覺得這燈真是令人討厭。那是一排綠色的箭頭,在逐漸遠去,又逐漸恢復,似乎在暗示着某種未知的含義。
他在焦急等待時候,忽然感到自己手上有溫暖的氣息傳來,這個時候,他才見到自己的妻子黃婉雲。見到妻子來了,他纔想起來,自己之前給她打過電話,告訴了關於周小同的事情。
或許是最近工作太忙,也或許是太過擔心,妻子的到了他竟然沒有察覺到。
黃婉雲樣貌清秀,身上有一種柔和的氣質,她家裡雙親都是大學教授,這種氣質是來自家庭傳承。她認得周小同,也知道對方和自己丈夫之間的關係十分親密,她是不大瞭解男人之間這種兄弟情深,卻能夠感受到自己丈夫手掌自己在悄悄顫抖着,他在害怕。
……
周小同感到自己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他看到了世界被火焰焚燒,地面上涌起了黑色的潮水。
潮水很冰冷,他僅僅只是站在高山上,都能夠感到其傳來的徹骨寒意。他轉身想要逃掉,卻發現黑色的潮水已經將整個地面覆蓋,只留他站立的山頭還保留着。
他擡頭看着天空,發現天空如同鮮血一般的紅。
紅與黑在相互交錯,如同神話傳說當中的玄黃二氣,搗碎所有東西。他腳下的山峰被毀掉了,他從上面墜落了下來,被冰冷的潮水吞噬。
渾身都是溼漉漉的,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入眼是強烈的白色光芒照射,他想要用手擋住光芒,卻發現雙手早已經不聽使喚。他只能微微眯上眼眸,直到很久之後,從發現照射在自己臉上的是一排日光燈。
“醒了!”
“醒了!”
……
夾雜着各種情緒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雙耳有些模糊,聽不出來在自己身邊到底站了多少人,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人自己無比熟悉,而有些則無比陌生。
他慢慢轉過頭,見到趙雲海無比激動地站在自己面前,而對方的身邊,則是面帶微笑的黃婉雲。
再旁邊,就是站着幾張有些熟悉的臉,想了很久,纔想起來那是以前在華科院的同事。只是,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跟華科院的人聯繫過,他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到這裡。
所有人對於郝任的甦醒都感到了不可思議,當手術結束之後,醫生曾經說過,他或許因爲輻射太多的緣故,導致神經突觸永久性壞死,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只是誰也沒有預料到,在手術後的第七天,他身體突然開始復甦,就連手指也在隱隱欲動。
這令當時在場的醫生都無比的驚訝,因爲這簡直是一個奇蹟。
已經遭受重創的神經系統,竟然在七天之後開始自動修復,這在醫學史上簡直是前所未有。
因爲需要療養的緣故,看望他的人在這裡沒有停留多久,就離開了病房。在趙雲海即將離開房間的時候,周小同叫住了他,說道:“幫我找一個人。”
趙雲海轉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找誰。忽然之間,趙雲海想到了一個可能,忽然沉默了下來。只是心中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結果。
“我手機通話記錄的第一個號碼,她的名字是胡靈依,應該是大慶的。你幫我找到她?”周小同將牀子旁邊的手機交到了趙雲海的手中,把號碼告訴他。
趙雲海看了手中的號碼,默然無語。這一組號碼他很熟悉,因爲‘姑娘’探測階段,所有圖靈測試需要的通訊手段包括qq、微信、msn以及手機號碼等等,全部都是交由他過手的。
這些資料都是絕密,除了他和實驗的另一個負責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在茫茫網絡當中的一組號碼,它的主人並不是人類。
圖靈測試的要求就是讓機器人和人類隔着網絡或者是小黑屋進行交流,當人類無法發現和自己交流的對象是機器人的時候,也就代表着這一臺機器通過了圖靈測試。
通過圖靈測試,也就意味着機器已經擁有了不下於人類的智慧。普通的圖靈測試,只需要完成交流這一途徑,但趙雲海他們更改了圖靈測試難度,他們要求測試者必須對機器人產生信任,而且還是要在兩者之間沒有見過面的基礎上。
周小同躺在牀上,手中握着手機,遲疑了片刻,打開通訊錄給胡靈依開始發短信:
“我還活着。”
沒有多久,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的短信發了回來,上面很簡短地寫了四個字:“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