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來接葉嫺,葉嫺早已準備好,跟着餘驚鵲出來。
餘驚鵲專門四下觀察了一下,確實發現了不少可疑的人,看來特務科已經行動。
坐上車葉嫺也沒有說話,不過手裡拿着飯盒,好像是做的菜。
一路上氣氛都很壓抑,面對葉嫺,餘驚鵲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想要打聽,卻又不能打聽,這種感覺很難受。
飯盒裡面不知道是什麼飯菜,不過聞起來很香,讓人食指大動。
好像是看到了餘驚鵲吸鼻子的動作,葉嫺開口說道:“香嗎?”
“很香。”餘驚鵲說了句實話。
摸着手裡的飯盒,葉嫺微笑着說道:“以前一直想要給他做飯吃,可是一直沒有機會,沒有想到等來的機會居然是這樣的。”
“嗯。”餘驚鵲只能嗯一聲,他不敢過多的接話。
葉嫺看的出來餘驚鵲很小心,她笑着說道:“你也會害怕。”
“死,誰不怕。”餘驚鵲說道。
“他可能不怕吧。”葉嫺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崇拜。
她崇拜誰?
崇拜周介之嗎?
葉嫺現在好像就是想要和人說說話,她不管餘驚鵲回答不回答自己,她獨自在說。
“我以前很膽小,跟了林山月我根本不敢反抗,我認命的。”
“我一個弱女子,亂世之中不認命能怎麼辦?”
“可是林山月要對付他,因爲我的原因。”
“那不行,我要反抗……”
葉嫺的話,算是解開了一個謎團,那就是爲什麼葉嫺會殺林山月。
看來是爲了周介之殺人。
一個人,可以爲了另一個人殺人的時候,這是什麼感情。
“你爲了他殺人,值得嗎?”餘驚鵲沒有繼續保持沉默,問了一句。
“不是爲了他,是爲了我,我願意。”葉嫺抱着飯盒,笑的很甜美,這個時候的葉嫺,彷彿纔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女。
“當時如果你擺平不了警察廳的人,你會告訴他嗎?”餘驚鵲問道。
葉嫺搖頭說道:“他不知道林山月是怎麼死的,我不會告訴他。”
“現在他恐怕已經知道了吧。”這件事情,餘驚鵲相信,萬羣一定會告訴周介之。
“你不如他。”葉嫺突然來了一句。
餘驚鵲笑的不自然,說道:“情人眼裡出西施,我當然不如他。”
“不,我知道他當年離我而去,是有原因的,今天我才明白。”葉嫺的話餘驚鵲聽的似懂非懂,畢竟這不是餘驚鵲經歷的事情。
聽到葉嫺的話,餘驚鵲不屑的說道:“就因爲這些,我就不如他嗎?”
“他拋棄深愛他的女人,去堅持自己所謂的信仰,到頭來還要連累你,這算什麼男人?”餘驚鵲的語氣,充滿了鄙夷。
這些話,讓葉嫺臉色不悅。
“你閉嘴,你不配說他,他的義無反顧,纔是我最愛的模樣。”葉嫺臉上的憤怒,變成了柔情。
來到特務科,帶着葉嫺去審訊室。
萬羣看到葉嫺帶着飯盒,對特務科的人說道:“檢查一下。”
特務科的人將飯盒裡面的飯菜,全部倒在盤子裡面,檢查起來。
“沒有東西股長。”警員說道。
“每樣吃一口。”萬羣對葉嫺說道。
葉嫺拿起筷子,每樣都吃了一口。
過了一會,萬羣看到葉嫺沒事,說道:“端進去吧。”
審訊室的門被打開,葉嫺走了進去,餘驚鵲瞟了一眼,看到了被綁在那裡的周介之。
“能放他下來吃飯嗎?”葉嫺對萬羣問道。
“放下來。”有葉嫺在這裡,萬羣不信周介之敢亂來。
審訊室的門被關起來,餘驚鵲沒能進去,萬羣同樣沒有進去,而是跑去了監聽室。
監聽設備已經開始工作,萬羣想要知道,葉嫺和周介之到底會說什麼。
耳機被萬羣戴在耳朵上,還有一個耳機在另一個工作人員耳朵上,他還要負責記錄。
餘驚鵲就站在身後,看着他的記錄。
萬羣沒有讓餘驚鵲出去,這個任務如果有後續,還需要餘驚鵲和葉嫺接觸。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周介之滿臉血污,笑着對葉嫺說道。
葉嫺的眼睛裡面,升騰起來霧氣,看到周介之這個樣子,她的眼淚忍不住。
但是葉嫺告訴自己,必須要忍住,她不想周介之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
展顏一笑,葉嫺捋了捋秀髮,帶着一抹嬌羞說道:“快嚐嚐,這是你以前最愛吃我做的菜,有七八年沒有吃過了吧。”
“聞着就好香。”周介之說道。
將筷子遞給周介之,伸手撫摸着周介之的臉頰,葉嫺聲音顫抖的問道:“疼嗎?”
“不疼。”周介之的話,沒有絲毫猶豫。
百無一用是書生?
不……
周介之可能沒有殺過人,連黃天都沒有殺死,可是你不能小瞧了一個文人的傲骨。
一個真正的文人,頂天立地。
“我嚐嚐。”周介之狼吞虎嚥起來,一個大男人,吃的滿臉油光。
嘴裡的菜都沒有嚥下去,周介之就口齒不清的說道:“真好吃。”
“不急,沒人和你搶。”葉嫺笑着用手帕,給周介之擦臉。
萬羣皺着眉頭,他想要聽的,可不是這些風花雪月,你儂我儂。
可是萬羣也沒有去打斷,從周介之和葉嫺的交流來看,葉嫺對周介之非常重要。
這就是籌碼,只要葉嫺真的重要,萬羣就不怕周介之不開口。
吃過飯之後,周介之小聲說道:“這一次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
周介之知道有監聽設備,但卻沒有辦法,有些話他必須說。
葉嫺的聲音不小,她知道小聲也會被聽到。
“走不掉的。”葉嫺柔聲說道。
周介之何嘗不知道走不掉,特務科的人不可能放過葉嫺。
愧疚,現在留給周介之的就是愧疚。
多年前不辭而別的愧疚,如今連累的愧疚。
一個男人,最怕的就是愧疚,當有這種心情的時候,你是堅持不住的。
看到這些記錄,餘驚鵲心裡暗道不好,周介之的心理防線,恐怕要崩潰。
萬羣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就是要讓周介之愧疚,他們才能撬開周介之的嘴。
不然他爲什麼要讓葉嫺來見周介之,多此一舉嗎?
餘驚鵲不聲不響的站在原地,心裡心急如焚,周介之恐怕今天都堅持不過去。
“我會害死你的。”周介之的聲音,帶着顫抖。
自己的死亡他不害怕,可是會害死葉嫺,這種恐懼讓周介之全身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