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第二日一早。
熙桑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熙兒,你爹爹都起來練武了,你怎麼還不見起來啊?”
敲了半餉也不見有迴應,艾青不禁自言自語道:“平日裡倒是起得很準時,怎的今天敲門也不見迴應?這孩子不會生病了吧?”
熙桑咳嗽兩聲道:“娘,我昨晚可能有點着涼了。我多睡會兒可以嗎?就一會兒。”
艾青聞此奇怪道:“你自小身體沒生過什麼病,是不是這幾日疏於練功的緣故啊?”
熙桑無奈道:“娘,你讓我偶爾偷個懶吧,在學府每日睡得比貓晚,起得比雞早,在家裡你就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江城笑了笑對艾青道:“青兒,就讓熙兒好好休息一下吧。”
艾青嘟着嘴道:“以前她可聽話了,從不偷懶,今日也不知怎麼了。還對我說謊。”
江城只得安慰道:“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了,一次兩次只要不是觸及底線其實不要緊。走吧,咱們去吃早飯。”
艾青只得無奈在屋外喊道:“你等會兒要出來吃早飯啊”
熙桑道:“知道啦。”
艾青自是不知此時的熙桑穿着中衣,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她剛讓孃親敲門聲吵醒,起先她還沒醒過神來,只覺得頭痛欲裂。
之後想起昨晚之事,她猛地坐起身。
她揉着太陽穴擡眼看見桌上的黑色兔子燈,神色一暖。不錯,她昨晚先跟師兄一起去贏了兔子燈。之後,之後便去放了天燈,接着就跟師兄喝了幾碗桂花酒。
想起自己喝了兩碗就醉的不省人事。她抄起枕頭不停地撞頭,心裡不停自問“我怎麼會喝醉?怎麼會醉?上一世明明.....對啊,那都是上一世地事了,這一世的身體倒是第一次喝酒,也難怪......真是丟死人了。”
瘋完之後,她才猛地想起糯團來。她轉過頭見糯團一臉無語地看着她抱着枕頭,便討好地問糯團道:“糯團,我昨晚沒說錯什麼話,做錯什麼事吧?”
糯團本欲說她兩句,但想起那個煞神,瞬間沉默不語起來。
熙桑把手掌在糯團眼前招了招道:“嗨!糯團,你怎麼了?”
糯團跳下牀道:“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誰惹你了?”熙桑奇怪道。
糯團瞪了熙桑一眼:“還能是誰?你去問他去,我什麼都不知道。”
糯團用神力把門打開自己低着頭出去了。
熙桑撇了撇嘴道:“這年頭神獸都有鬱悶的時候,真是奇了怪了。”
一股酒味鑽入鼻子來。熙桑這才發覺身上,被子上都是一股酒味。
“糟了,要是讓孃親發覺那可不得了。”
“白桃?白桃?”
“奴婢在。”
“快!把我被子,還有衣服都拿去洗洗。要快!”
“小姐,您昨晚出去啦?”白桃捂着嘴驚訝道。
“噓!~”她拼命朝着白桃擺手。
“我就說嘛,今早有些反常。從實招來吧。”艾青冰着臉瞬移進來。
“白桃,你先拿着那些臭衣服出去!”艾青瞪了一眼白桃加了一句。
完了完了,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應該說自己從廚房偷了些酒,趁着月圓自飲自酌了幾杯?可要是騙孃親,我心裡又過意不去。若是說了實話,恐怕更是不得了。怎麼辦,怎麼辦?說起來師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之人,爲何我會覺得這事難以啓齒,甚至,甚至莫名有些心虛。
“你眼睛閃躲,說明你在預謀撒謊。別告訴我你在家裡偷了酒。看看你桌子上的兔子燈。”艾青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燈。
熙桑如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只一隻手搓着枕頭,緊張道“娘,我還不是怕你罵我嘛。學府裡,有個大我兩級的師兄,他平日裡教我練習劍法,對我如兄弟姐妹一般。我之前跟他聊天的時候,跟他說我自小體弱,從未見識過外面的事情。他便約我中秋出去走走,說.....說外面街上很是熱鬧。”
“教了你多久了?”孃親神色一冷道。
“半年”熙桑偷偷看了一眼孃親,低着頭道。
“他可有觸碰過你?”
熙桑搖搖頭道:“每日練劍他只是語言說,之後我們便對練。沒有觸碰過。”
“昨晚喝了多少酒"
熙桑又偷瞄了孃親一眼,只覺得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結結巴巴道:“兩.....兩碗。”
艾青瞳孔一縮“喝醉了沒有。”
熙桑眼睛一閉,認命道:“醉了。”
“怎麼回來的”
“他送我回來的。”熙桑猜着說道。
艾青閉了閉眼睛,提起板凳,就折斷了一個板凳腿。
“趴下!”
“娘!”熙桑眼淚花一下冒出來。
“趴下!”艾青朝着她吼道。
她只得認命趴在牀沿撅着屁股。艾青每打一下,便心痛一下。這孩子雖不是她親生卻早已勝似親生,眼淚也跟着撲撲簌簌掉落下來。但每一下卻不曾留情。
“錯了沒有”每打一下她都問她。
熙桑只覺得每打一下,自己屁股都要裂開了。“錯了。娘我錯了。”
“錯哪了?”艾青又打了一下問道。
“我不該,我不該瞞着爹爹孃親偷偷出去。”熙桑一邊流淚一邊道。
“錯哪了?”艾青又狠狠打了一下道。
“我不該,我不該喝酒。”熙桑哭着道。
“錯哪兒了?”艾青繼續打了一下問道。
“我不該去師兄家裡,還在他家裡喝醉。”熙桑眼睛一閉,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艾青聞此,啪!啪!啪!啪!啪!重重地打了五下。
熙桑徹底疼暈過去。
江城滿眼淚花從門外走進來道:“青兒,算了,也不怪她。”
艾青坐在地上傷心地大哭起來“城哥,我又怎會不知不是她的錯,若是,若是我們經常帶她去見識那些東西,她怎會偷跑出家。若是,若是我平常有好好跟她交談她的想法,她又何須瞞着我們。我.....我只是氣,我氣她自愛,我氣我自己沒告訴她這些需要注意的東西,我一直以爲她還小,便從不敢跟她講這些。我怕,我怕別人會趁機傷害她,我怕.....她生來就是命,我該怎麼教她纔好啊。嗚嗚嗚”
江城走上前去,抱住妻子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們都一樣,否則我也不會不攔着你。只有受疼了,她纔會長記性,我支持你。就讓她順其自然吧。那人能躲過我的兵無聲無息把她送進了,可見是個有本事的,且他應當對熙兒沒什麼歪心思,否則,我們恐怕見不到熙兒了。只是,這幾日,我先跟學府給她請假幾日,好好休息一下吧。她若是醒了,你跟她好好談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