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婷的單純有時候讓她顯得很可愛很嬌蠻,但有時候也會讓她變得愚蠢,她看不透這個世界,也看不透社會,一旦受傷,精神就會崩潰。
“柳婷,我不想勸你改變主意,想辭職就辭吧!我早就看出來你不適合當警察,真的,再勉強當下去,也只會給你老爸丟臉。”面對柳婷的激動,肖晃當頭給她一盆冷水,澆得冷透心了。
“肖所……你說什麼啊?你是東亞警隊之虎,現在公安局裡出了這種事,你竟然……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柳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男人就是肖晃。
“你想我有什麼反應?和你一起指天罵地,還是一起去把黃文軒再抓起來?小姑娘,你趁着年輕,找個實誠點的有錢人嫁了,然後當一輩子溫室裡的金絲鳥,別再接觸社會了。”肖晃一邊說一邊吃完最後一口油條,打響指叫服務員來算帳。
“你……你……你……”晶瑩的淚花在柳婷眼眶裡打轉,她萬萬沒想到肖晃這麼麻木,和她想像中嫌惡如仇的光輝形象完全不同。
“哦對了。”擦乾淨嘴邊的油,肖晃扶桌站起身又補充兩句,“你辭職以後,最後帶着你老爸離開中天,不然我怕你老爸看到熟人會無地自容,老臉丟盡,他原來還指望你能像他當年那樣,成爲一名威武霸氣的人民警察呢!”
話已經說完了,早餐也吃完了,肖晃扔下柳婷,自己出門上車,一腳油門就奔朝陽鎮上班去了。
柳婷傻愣在餐桌邊,半天才回過神,單純不等弱智,她聽出肖晃話裡有話。因爲她一心要當警察的夢想,她老爸柳藍海很早以前,就以自己有她這樣的女兒爲榮,還激勵她要做當代花木蘭。
花木蘭嘛,應該將軍百戰死,戰士十年歸,怎麼能臨陣退縮呢?遇到一點困難就哭天抹淚,讓親朋好友都爲她擔心。
但她對公安局裡的現狀實在太失望了,警察們人人只顧自己的利益,完全無視什麼職責什麼正義,談起職責和正義,都會被警察們笑死。
其實不止是柳婷自己感覺迷茫,在去朝陽鎮的路上,肖晃開着車心裡也在想,自己爲什麼要當警察。如果說爲了賺錢,現在他已經有錢了,而且有米妍做事業上的拍檔,就算他不做警察了,一樣也不會餓死。
這時候,派出所的老宋給他打來電話,說有人打電話報警,在朝陽鎮西街發生惡性毆鬥,有一個人已經被打成重傷。這種事在朝陽鎮也沒什麼稀罕的,肖晃按照慣例,先安排幾個人去現場看看,再安排幾個人去醫院瞭解傷者情況。
肖晃以爲這樣就沒事了,以前也都是這樣工作的,沒想到他剛到朝陽鎮,老宋電話又打來了,急三火四請他立刻去朝陽鎮西街。
就這樣,肖晃沒有去派出所,而是直接開車去了西街,一路上也沒看到什麼特殊的情況,直到他的車即將向西駛出朝陽鎮,才遠遠地看到前面路邊站着很多人,亂哄哄的,裡面好像還有警察。
肖晃立刻停車在路邊,他下了車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懶洋洋走了過去。
“肖所,肖所!”老宋眼睛尖,看到肖晃來了急忙迎上來,“這邊出大事了,我們實在壓不住啊!”
“你快看吧!”老宋回身指向路邊一棟平房。
那平房幾乎已經七零八落,窗戶上一塊玻璃都沒有了,窗戶下面散落一地破玻璃,房門也搖搖欲墜,只被一塊合頁牽連着。
房上的瓦也不知道怎麼掉到了地上,一邊的煙滷也被人推倒,牆上用紅色的噴漆筒寫了幾個大字,“殺你全家”。
而在這棟平房前面,站着幾個平頭老百姓,他們神情極度氣憤,手裡還扯着一塊大白布,白布上也印了四個刺目的紅字,“還我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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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很多人在圍觀,嘰嘰喳喳地議論,現場十分混亂。
“他們搞什麼?”肖晃當**年警察,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又奇怪又好笑問老宋。
“肖所,前些天據說城裡有個大老闆想買這片二十幾棟房子,還派人挨家挨戶談條件談價錢。但大老闆給的錢有點少,有幾戶居民不同意,然後這幾天就有人趁天黑偷着砸玻璃、砸房子還寫這些字。”老宋指着房子牆上的字向肖晃解釋。
“哦!”肖晃這下明白了,房子前面扯白布的平頭老百姓大概就是房子主人,看到自己房子被砸成這樣,誰都會很氣憤,才扯着白布在這裡示威抗議。
“哎?不對啊!”肖晃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左右看了看,“怎麼只有我們派出所來人了?政府不是也該來人嗎?”
“不知道,反正我沒看到政府的人。”老宋撇着嘴搖了搖頭。
房子被砸,房主扯白布示威,這事即影響社會治安,也影響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不止是派出所的事,政府也應該來人關注一下才對。
“算了,不管政府的人了,老宋,你叫幾個兄弟來,先驅散圍觀人羣,然後把那幾個扯白布的請到派出所,詳細詢問情況。”肖晃身爲派出所所長,當然要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安排老宋叫同事來幫忙做事。
“哎!”老宋答應一聲,跑到旁邊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派出所來了很多警察,按照肖晃的吩咐很快就搞定了現場。
肖晃這時候已經開車回派出所了,在自己辦公室裡坐到上午九點半,老宋敲門進來,向他彙報剛纔西街的事情。
原來,那個房子的主人扯白布喊冤示威,並不僅僅因爲房子被砸得像雞籠子,還與今天西街的惡性毆鬥有關。在毆鬥中受重傷的人,就是那個房子主人的弟弟,今天他弟弟來找哥哥,正巧碰到來砸房子寫紅字的人,他弟弟當然要上前阻止,結果就被那夥流氓毒打一頓。
“靠,我們朝陽鎮出土匪了?”肖晃聽完事情的全部情況,忍不住罵了句。
“肖所,怎麼辦啊?”老宋偶爾有點愚。
“你說怎麼辦?馬上派人給我查去,把行兇打人的全給我抓起來,賠償傷者醫藥費,然後治安拘留十五天。”肖晃好氣又好笑,這麼簡單的事還用他親自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