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晃八點準時來到派出所，跟其他警察招呼一聲，就當是請假，然後開車回到中天市裡。昨晚賺了三萬，留下一萬當生活費，其餘兩萬都要給醫院交去，老媽的醫療費早就快花光了，從國外進口的抗排斥藥物貴得離譜。
醫院就像黑社會，專收病人的保護費，誰不交也不行。
剛把兩萬塊錢扔進醫院的收款臺裡，肖晃的手機就響了，一看是何蕊蕊在工作室裡打來的。
“什麼事？”肖晃用肩膀夾着手機，兩隻手從收款臺裡接回收據。
“肖哥，昨晚那位女士，今天又介紹了好幾人來買藥啊！怎麼辦？”何蕊蕊十分高興地告訴他好消息。
肖晃立刻明白了，昨晚朱鎮長老婆在他那裡吃了藥，做夢見到許長志，今天跟親戚朋友大肆宣揚，結果就是很多人對肖晃的工作室產生了興趣，都要來試試他的藥。
朱鎮長老婆的親友也不會是窮人，一分鐘一千塊錢說便宜不便宜，說貴也不算貴，能做夢與死去的親友見一面，花個萬八千塊錢完全可以接受。
問題是，這些人裡面可能有人會認識肖晃，肖晃就不能露面了。
“蕊蕊，這些生意咱們全接了，但是你要提前告訴他們，藥有失效的可能，但如果失效的話，我們全額退款。如果他們還要試藥的話，你就給他們排期，我們一天只接一個客人，明白嗎？”肖晃沉思了一會兒，指示何蕊蕊。
“那要排在幾點鐘呢？”
“你隨便吧，到時候我用電話教你怎麼做。”
“嘿嘿，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何蕊蕊笑着掛了電話。
這就是肖晃聰明的地方，他不打算讓所有的人都如願以償，否則工作室一旦樹大招風，各種麻煩也會隨之而來。至於賺錢的問題，肖晃現在已經不擔心了，只要一個月做成三四次，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從醫院出來，肖晃買了些肉和菜拿回家裡，順便陪老媽說說話。他以前做刑警都沒時間陪老媽，現在能隨便請假了，不請白不請，當然要在家裡當孝順兒子。
中午的時候，他老媽下廚做了幾道他愛吃的菜，肖晨和肖晴回不來，他就和老媽兩個人享受。吃完飯，他幫老媽將餐桌收拾好，正想回房裡睡個午覺，電話又響了，這回是派出所那邊打來的。
“肖所，你現在忙嗎？”電話裡是柳婷，而且語氣聽起來怪怪的。
“柳婷你有事啊？”肖晃點起一支菸。
“我……我要走了，肖所，以後……我們恐怕不能天天見面了。”
“啊？你上哪去？”肖晃聞言愣住了。
“我爸和我董叔已經幫我辦好了關係，我明天就要去市局上班了，就是你以前工作過的刑警大隊。”
肖晃以前就知道，柳婷在朝陽鎮派出所只是暫時性的而已，當時市局那邊沒有空位置，而且辦工作關係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好的。現在終於辦好了，柳婷也該走了，朝陽鎮派出所留不住她這隻金鳳凰。
肖晃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派出所裡只有柳婷和他能處得來，他也很喜歡柳婷這個小姑娘。另外，郝萬春也答應他會把他調回市局，現在明明有了空位置，卻給了柳婷，他還是回不去。
“恭喜你，你去市局是好事啊，以後在刑警隊裡好好幹，要是有什麼困難就提我的名字，哈哈！”肖晃當然要說些好話，還笑了幾聲。
“肖所啊，其實我不愛去市局，我捨不得董叔和你，尤其……尤其是你，要是我們兩個能一起去市局，那該多好啊！”柳婷越說聲音越小，她還是第一次對男人說這麼露骨的話。
可惜肖晃沒聽出來，就好像李嘉誠的孫女突然對你說，想和你做好朋友，你會認爲她是在追你嗎？
肖晃在公安局工作八年，沒有交過一個女朋友。公安局不是少林寺，警察也不是和尚，在公安局裡工作的警花有很多，和肖晃年紀差不多的也有不少，可肖晃連想都沒敢想過，因爲這個社會太現實了。
警花可不是誰都能泡的，能在公安局裡工作的女人，哪個沒有背景？不是省裡市裡領導的女兒，就是哪個大款家裡的千金，人家將來找的男朋友也都是富二代、官二代。這麼說吧，你老爸最低要不是局長，或者沒有個千八百萬，你趁早離人家遠點，省得自取其辱。
“柳婷，謝謝你的心意，看緣分吧，要是有可能的話，我們將來一定能在一起工作的。”肖晃被柳婷小小地感動了一把。
“嗯，那我們說好了，將來一定要在一起。”
“傻丫頭，快收拾東西吧，明天去市局報道，不要遲到了，郝隊可是很嚴厲的。”
“那行，肖所，再見。”
放下手機，肖晃沒有心思再睡覺了，抽了兩根菸就爬起來，開車去朝陽鎮，要看看工作室到底接到了幾個客人。
他沒想到何蕊蕊挺會做接待的，工作室旁邊有一家打字複印社，何蕊蕊去印了一些個人信息表，凡是想來試藥的客人，都要填一張表，寫明自己的姓名、年齡、性別以及做夢想見的死者的情況。
肖晃來到工作室的時候，何蕊蕊手上已經有三張表了，一個想見死去的老公，一個想見死去的老爸，還有一個居然想見上個月死的一條寵物狗。於是，肖晃毅無反顧地撕掉了想見寵物狗的那張，還告訴何蕊蕊，以後想見動物的一律不接待。
剩下兩張想見老公和老爸的，肖晃又猶豫片刻，決定成全想見老爸的那個，想見老公的就只能對不起了。然後他出去找藥店買了一盒健胃消食片，把包裝都拆掉，只留下藥片，再給何蕊蕊一片，讓她今天就約想見老公的那個人，給那個人吃這個藥就行了。
何蕊蕊哪知道肖晃有貓膩，很高興地打電話約來那個人，學着昨晚對付朱鎮長老婆那樣，給他吃了健胃消食片，又領他到二樓睡覺。結果很明顯，客人睡得很香，香得什麼夢也沒做，何蕊蕊都傻眼了，不情不願把人家剛交的五千塊錢又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