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梅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犯了什麼大錯似的坐在那裡低頭不語,隊員們一塊幫着忙把公丕慶從地上那個人形的窟窿里拉了出來,他躺在一張毯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氣,但眼睛沒有睜開,像是一個剛剛跑完馬拉松體力透支的人似的。
張月梅始終都沒說話,她知道這次是自己錯了,在隊員們的眼中,她可能是因爲怕被砸傷纔不敢去接公丕慶的,可事實上她真的不是怕被砸到,而是因爲公丕慶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她被那墮天使隕落般的一幕給嚇到了……
隊員們都沒有說話,像是在給張月梅開一場無聲的批鬥大會,可安靜的氛圍突然被一陣哼哼唧唧的哭聲打斷,隊員們找了一圈,才發現那哭聲居然是公丕慶發出來的。
只見公丕慶躺在那張毯子上哭得格外傷心,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似的,隊員們心說可能是他對張月梅太失望了吧,自己幫你們剷除了這麼大的威脅,最後我支撐不住要掉下來時你明明可以接住我,可你沒有那麼做……
“嗚嗚嗚……女王,你幹嘛要讓她接我,你自己飛下來不行嘛,嗚嗚……我要被摔死了,嗚嗚……”公丕慶躺在地上大哭着,身子隨着哽咽而一陣陣顫抖着,可能是因爲他的身上有傷很痛,所以他每抽泣一下都會疼的哼哼出來,場面着實讓人心疼。
但比起心疼,隊員們更多的是害怕,他們剛差不多習慣了那個正常一點的公丕慶,你現在又跟個撒嬌的小孩似的突然哭哭啼啼起來了是怎麼回事?還有剛纔那聲女王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讓這個冰龍又把你打成那個小精神病了?
“隊長?你剛纔叫的誰?”有個隊員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便試探性地湊過去輕聲問道。
公丕慶依舊躺在那毯子上哭得梨花帶雨,“嗚嗚嗚……等會跟你說,我身上疼……”
隊員們一臉黑線,其實他們光從這哭聲中就能得到答案,那個正常的公丕慶完全就是一個介於冷麪殺手和鐵血硬漢之間的化身,那樣一個冷酷無情的存在,怎麼能發出這樣的哭聲?這完全就是一個小孩或者是一個女孩子纔有的情緒好吧……咱們正常大老爺們就算是受了委屈受了傷也沒有這個哭法的吧……
隊員們心裡都“咯噔”一聲,心說壞事了,這一下子直接把隊伍的領頭羊變成一個精神病了。
可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當時公丕慶在天上拿着寒冰之匣跟冰龍對戰的時候,好像還是一副天神降臨般的威嚴姿態,那時候的他肯定不是精神病;後來他將寒冰之匣丟下,似乎是體力不支要掉下來一樣,那會的他依舊是用那種天神下達命令般的語氣讓張月梅接住他,所以說那時候的他也肯定不是精神病……
那麼答案就出來了,就是他落下來的這一下,把他從那個正常的公丕慶又摔成了精神病!
隊員們剛剛還有着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現在這種喜悅感便都煙消雲散了,每個人心裡都在想着剩下的路該怎麼走,他們帶着一個精神病隊長執行任務的難度可是要比帶着個小孩要大的多,因爲哪怕是小孩也起碼有一些正常人的思維,而這個精神病隊長的思維完全就是爲了反人類而存在的!
公丕慶應該是累了,哭聲漸漸減小,周圍再次進入了死一般的沉靜當中,隊員們也漸漸地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紛紛轉頭看向自己的周圍。
“什麼動靜?怎麼轟隆轟隆的?”有人發現了這一異常後也問了出來,此時隊員們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這種沉悶聲響上,就像是在地底深處發生地震一樣。
“哦!快看那邊!在那!”一個隊員發現了異常所在,其他隊員們順着他手所指向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大片從地上升起的白色煙霧,那些煙霧就像是水蒸氣一樣向着天空瀰漫而去,在這種天色暗淡的環境下格外明顯。
“怪了,你們看看自己周圍,剛纔是沒有這些東西的對吧?”又一個隊員說着,從地上拿起了一片像是黑色樹葉一樣的東西放到了面前,只不過還沒等他仔細觀察一番,那片黑色的樹葉就被他的呼吸給吹碎了,就像是冬天從煙囪裡飄出來的大塊菸灰一樣脆弱。
現在他們身下的地面的確是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因爲剛纔那冰龍拍打出來的海水都將海岸上的積雪給擊散,讓這片常年積雪的海灘終於露出了地面,現在他們的腳底下就跟冬天灑了水過後的泥土似的,不過不同的是這裡的泥土要比地球上的泥土堅硬很多,即使是有了海水浸泡也沒變得軟和。
但就算身下的地面是從潔白的雪地變成了現在的泥土地,很多隊員們也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那些菸灰一樣的東西,跟剛纔那隊員手中的菸灰一樣,他們想要從地上撿起一片菸灰來觀察的時候也都失敗了,因爲那些菸灰都太脆弱了,像是焚燒後的紙一樣。
“剛纔絕對沒有這些東西,要是這些灰本來就在的話,早就被剛纔的海水給沖走了。”一個隊員緊皺着雙眉說道。
“我怎麼感覺那邊像是在燒東西?又是白煙又是震動和聲響的,要不咱過去看看?”一個隊員提議,隨後指了指遠處那些白煙升起的地方。
但很明顯,那地方距離他們這很遠,他們要過去的話其實沒什麼難度,關鍵是這個受了傷的精神病隊長……
正當隊員們拿不定主意時,地上跟睡着了似的公丕慶突然發出來了一陣伸懶腰似的聲音,隨後他一臉委屈地撐着身子讓自己坐了起來,而後又帶着滿臉的嫌棄看向自己身下的毯子,像個撒嬌的小孩似的噘着嘴道:“這個墊子怎麼這麼溼啊?都把我給泡醒了!”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嚴重的問題似的臉色大變,隨後面色惶恐地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褲子裡頭,一摸,誒?不算很溼,難不成不是尿牀?
只不過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他摸了一下之後似乎還不確定,居然要當着他們所有人的面檢查一遍,但立馬就被一個隊員給制止了,那隊員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的手從褲子裡拿了出來,“隊長您放一萬個心,絕對不是您尿牀了,是剛纔海里漲潮了,地面溼,所以就把您的毯子給弄溼了,現在周圍氣溫蠻低的,您趕緊把褲子穿上,彆着了涼。”
公丕慶一愣,雙眉逐漸皺在了一起,隊員們逐漸意識到了事情正逐漸走向失控……
“誰說我會着涼的!我穿的這麼厚會着涼?哦……我懂了,你在懷疑我!這位戰士,我告訴你,你要是這樣想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堂堂宇宙戰士,世人尊稱我爲世界樹,你居然覺得我會着涼?”公丕慶說着,便着手試圖褪下自己的戰衣。
“不!不!”那個隊員驚慌失措,直接一把將其抱住試圖來阻止他做出一些傷風敗俗的事來,隨後那隊員努力地湊到了他耳邊,“你看看張月梅!張月梅還在呢啊!你不能這麼做!太俗了!太俗了!我們可是戰士!我們是神聖的戰士!”
看來要打敗這個精神病,還得讓張月梅出馬才行,這隊員纔剛說完,公丕慶身上的力道就頓時小了下來,公丕慶像是才意識到張月梅也在隊伍裡似的,他擡起頭來看向躲在人羣最後面那個小小的身影,臉瞬間一紅,手才從衣服裡拿了出來。
“這個……這個……鬧着玩的,大家不要見笑……請問我們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他說完,猴子腚般通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僵硬的笑意來。
隊員們又是一陣無語,心說你纔是隊長啊,下一步幹什麼不是你說了算嗎,怎麼現在成了你問我們幹什麼了……
不過他們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因爲如果讓一個精神病來當他們隊長的話,他們寧願就地解散……
“剛剛我們看到那邊又白煙升起來,而且還時不時地傳出來一陣聲響,我們想過去看看那邊是什麼情況,你看……可以嗎?”一個隊員試探性地跟公丕慶說道。
這一次公丕慶答應的倒是痛快,“好!那我們就出發,來吧兄弟們,進軍白色煙霧區!”
說完,這傢伙像是身上的傷不疼了似的,跟個兔子似的一蹦一蹦地跑開了,留下隊員們一臉懵逼地站在後面,似乎是在懷疑到底要不要跟着這個不靠譜的隊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