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情冷暖
這頓飯吃的相當愉快，陸明和張思琪談了許多話題，兩人的酒量都很好，不知不覺的就喝了七八瓶啤酒，這頓飯一直吃了兩三個小時才結束。
飯後張思琪和陸明沿着江邊的下路散步，突然張思琪接到一個電話，說是市裡的領導過來了，要親自給張思琪頒發英雄獎章，要她趕緊回來，張思琪不情不願的掛上電話道：“領導來了，要親自給我頒發獎章，我覺得應給你發獎章，要不你跟我會，我把情況說明，把獎章直接給你算了。”
“我纔不要，還不如發五百塊錢實惠。”陸明搖了搖頭道。
“怎麼？你很缺錢嗎？”張思琪毫不經意的問道。
“也不是，就是我嗎得了白血病，手術錢我已經湊夠了，可是誰嫌錢多呢？”陸明不想解釋那麼多，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哦，不好意思啊，改天我來看看伯母吧？”
“好啊，到時候電話聯繫，你趕緊回去吧，別讓你麼領導等急了，我也該回去看看我媽了。”陸明隨口回答道。
“好，那我先走了，拜拜。”
“再見。”
張思琪轉身擺了擺手走了，就像風中的一朵小黃花。
陸明轉身招了個出租車一屁股坐進去道：“市醫院。”
陸明推開病房的門進去，發現母親正在和臨牀的小女孩說話，小女孩見到陸明大叫：“超人叔叔來了。”陸明笑着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在母親的牀上坐下道：“媽，和你匹配的骨髓已經找到，手術錢我也交過了，下週五就做手術，到時候你的病好了，我們去旅遊吧？你操勞大半輩子了還沒出去玩過，等你病好了，咱們好好的出去玩玩怎麼樣？”陸明滿心愧疚，母親爲了自己操碎了心，而自己似乎還沒有好好的孝敬過她。
劉素珍的眼中滿是慈愛和痛惜，兒子爲了自己的醫藥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啊。
人的年齡一大就容易懷舊，特別是遇到變故的人，劉素珍也不例外。
劉素珍吃了個香蕉，吃着吃着就流出了淚水，對着陸明道：“兒子啊，我這病我心裡有數，手術能不能成功誰也說不了，我現在就是想見見你的舅舅和姨姨們，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的到。”
陸明慌忙的給母親擦了擦淚水道：“媽，你說什麼呢？你的手術肯定能成功的，等你病好了，怎麼還要去旅遊呢。”
劉素珍哭的像個孩子似的道：“你爸爸走的早，他們那邊的親戚早就和咱家沒了來往，我現在就是想我的兄弟姐們，想見見他們。”
陸明忙抽了張紙巾遞給母親道：“好好好，我現在就給我舅舅和小姨打電話，讓他們來看你好嗎？別哭了媽。”說完拿着手機走出了病房。
劉素珍一共姊妹四個，老大是哥哥，叫劉佔國，在農村開了養殖場，養的是豬，這幾年豬肉價格居高不下，在農村掙了不少錢，老二也就是劉素珍，老三是弟弟劉佔邦，跟着劉佔國當司機，搞豬肉銷路問題，哥哥吃肉，他也有口湯喝，老四是妹妹劉素芳，在市區嫁了個高幹子弟，老公在稅務局做一個副科長，家底豐厚。只有劉素珍，丈夫死的早，帶着陸明在城裡逃生後，孤兒寡母的生活不是很好，幸好現在陸明能掙錢，不然真的能算的上是揭不開鍋了，所以兄弟姐妹幾個都不打開得起她。
陸明在走廊盡頭的樓梯口停了下來，拿出手機先給自己的大舅打了個電話，過了好一會才一個濃濃的鄉音傳了過來：“誰啦？你尋誰？”
“大舅，我是陸明啊。”陸明笑着答道。
“哦，小明啊，怎麼了，有啥事？”
“是這樣的大舅，我媽得了白血病在市醫院，下週五就要做手術了，她想見見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劉佔國才道：“陸明，你可能不知道現在豬肉賣不出去，沒有銷路，我和你小舅光是送禮就送了好幾萬了，還是沒生意，現在忙前忙後的沒什麼時間，不過我和你小舅商量商量，到時候儘量過去，我這還有點事，先就這樣了啊。”說完啪的一聲電話掛了。
陸明神情有些陰沉，自己的這個大舅平時來自己家的時候在母親面前顯富，說什麼開養豬場生意怎麼怎麼好，自己還買了小車云云，現在一聽說自己母親住院了就開始哭窮了，自己還沒求他什麼呢，要是敢問他借錢，指不定說什麼呢。
陸明又給自己的小姨打了個電話，這次接的速度的倒是挺快的，一個嫵媚的聲音傳來：“喂，找誰？”
“小姨，我是陸明。”陸明聲音平淡的道。
“怎麼了小明？有什麼事嗎？”
“小姨，我媽住院了，想見見你，在市醫院呢。”
“哦，我抽個時間去看看，什麼病啊？”小姨不經意的問道。
“白血病。”
“怎麼會得那種病啊？錢夠不夠？小姨身上也沒什麼錢，你姨夫單位沒什麼油水，也挺緊張的。”劉素芳問道。
“錢夠了，我媽就是想見見你，要是你沒時間就算了。”陸明有些不耐煩。
電話那頭明顯長吁了一口氣，劉素芳道：“什麼時候去啊？我一定到。”
“下週五做手術，儘量在這之前吧。”陸明語氣有些冷淡。
“好，我抽個時間一定到，我這打麻將呢，就這樣吧，照顧好你媽啊。”劉素芳說完掛上電話。
聽着手機裡傳來嘟嘟的聲音，陸明心中一股無名怒火冒了出來，這他媽的什麼親情啊，一股銅臭味······
陸明剛合上手機，還沒裝到口袋裡，手機便又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張磊打來的，陸明心煩意亂的接了電話道：“怎麼了張磊，有事？”
“我靠明子，你魂兒掉了？說話有氣無力的，在家幹嘛呢？也不出來玩。”張磊那邊聲音嘈雜，想來不是在KTV就是在迪廳。
“沒事，我媽白血病住院了，我沒在家，在市醫院照顧我媽呢。”陸明淡淡的道。
“你怎麼不早說啊，錢夠用不？不夠你說話啊，哥們給你送過去。”張磊吆喝道。
陸明心中泛起一絲溫暖，看來有時候親情還沒有友情可貴啊，陸明換了個手拿着手機道：“謝了哥們，錢夠了。”
“改天我去看看伯母吧，對了明子，你知道我在哪嘛？”張磊扯着大嗓門道：“哈哈，我在易安街和猴子在一起，就是i初中同學袁飛，這哥們現在牛逼着呢，手下的小弟在這裡的午夜陽光看場子，我來這唱歌免費，真他媽爽。”
陸明笑了笑道：“哦，那你盡興啊，我得回去照顧我媽了。”
“行，你忙你的，我改天去看看咱媽，叫上袁飛，就這樣，到我的歌了。”張磊說完掛了電話。
陸明嘴角掛起一絲微笑回到了病房中，母親已經停止了哭泣，看到陸明回來忙問怎麼樣，陸明不想讓母親心裡難過就沒說那麼清楚，只是說自己的舅舅和小姨過幾天一定回來的。
劉素珍這才滿意。陸明又和母親聊了一會，看到母親想要睡覺，就走了出來。
陸明下了樓梯來到醫院的一條小路上，從口袋中拿出一隻煙叼在嘴上，漫不經心的到處閒逛，突然聽到一個女音傳來：“攔住他，搶包了。”陸明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頭發染成黃、藍相交的顏色的年輕人慌慌張張的向自己這邊跑了過來，身後一個穿着高跟鞋的女子緊緊的跟在他身後追着，定睛一看，這女的不是在同學聚會上見過的孫倩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