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平靜的一個月裡,發生了一件很小很有趣的事情,算是這段生活裡的小插曲,也算是平靜的水面上泛起的一點漣漪。
在雪暴出院那天,病院裡有個年輕的醫生結婚了,他叫徐錦豐。在這個偏遠無聊的小鎮上,人們每天能做的事情除了上班之外,就是坐在家裡看電視,有這麼一件大事熱鬧熱鬧,自然病院全體上上下下都要參加。我由於年輕未婚,被選做伴郎。伴娘,自然是董麗璽。此時的同事們對我已經沒有像之前那麼敵對了,因爲感情這種事情,勉強不來,時間長了,大家也都明白了,或者說習慣了。誰都不想與天天打交道的同事爲敵,那會讓你鬱悶到神經衰弱。
新娘是鎮政府的公務員,父母也都是這個鎮普通的小生意人。父母出資在鎮新蓋的小區買了一間70平米的房子作爲婚房,婚房自然佈置的很喜慶。結婚那天病院所有的醫生除了值班的全去了。婚禮自然是熱鬧非凡,酒席散過後,一幫年輕人就簇擁着新郎新娘開始鬧洞房,其中的節目很有這個小鎮的特色,我就不細說了,結局自然是把新郎新娘整的很慘,估計他們今晚是沒有力氣洞房了。最後大家盡興而歸的時候,我一瞥眼看見了他們家婚紗照的位置。鄧晉的書上記載過一些居家風水的講究,按照書上的理論,鏡子、相冊之類的方形物品不宜擺在牀頭上。可是徐錦豐的婚紗照正好掛在牀頭上,此乃不詳之掛法。我停下來仔細瞅着那張被放大的相片,感到屋子中除了我們幾個外,彷彿還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坐在相片上看着這一切。我相信自己的感覺,通過修煉,這種感覺我還是有的。但當我把他拉到一邊和他說下這個事的時候,他卻不以爲然。
“老陳,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封建迷信?好多人家都是這麼掛的,人不也過得好好的?我看你還是別疑神疑鬼了,今天哥們我結婚了,你也抓緊點!我把你和董麗璽安排成伴郎伴娘,你還不明白什麼意思嗎?”徐錦豐笑呵呵地對我說。
“哥們,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這件事我自有主張,不過我跟你說的話你也要上心啊,我是爲你好,不要一天總是滿不在乎。”說實話,徐錦豐是個不錯的人,爲人友善,待人真誠,就是有點不上進,成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好了好了,你看人家董麗璽都快走了,你也去送送人家,好歹增加一下感情。”說完徐錦豐一把把我推向董麗璽,弄得我和他差點撞到,大家也跟着起鬨,我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是在衆人的擁簇鬨笑聲中無奈地出了門。
出了門,大家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衆人有意識地找各種藉口從岔路走了,最後把我和董麗璽留在一起。
我和董麗璽走在鎮裡的街上,胸中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但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在街道上走着,我多麼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或者這條街永遠都沒有盡頭,我能陪着她就這麼一直走下去。路上,行人和車輛從我們身邊匆匆走過,但我感覺整個世界彷彿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今天徐錦豐的婚禮好熱鬧啊。”董麗璽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是啊……”說出這兩個字後,我又卡殼了,肚子裡的話彷彿一塊石頭一樣堵在了喉嚨裡,憋在那裡出不來又咽不下去。
董麗璽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我們兩個又陷入了沉默。前面就是董麗璽的家,再走200米,她就該回去了。
我有意識地把腳步放慢,想和她多待一會,靜靜感受她身上的氣場,聞着她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我要回家了。”我們終於走到了她家門口,董麗璽對我說。
我停下,鼓起勇氣望着她的眼睛。董麗璽的眼神像一汪純淨的水,風一吹,就掀起層層繁漪。
“董麗璽,等我。”說完,我轉身大踏步地走開,甚至不敢回頭看她一眼。胸中的千言萬語、理由萬千,全部匯成了這一句話。我只有兩隻手,抱住你,就管不了曾叔叔。
言歸正傳,結婚後沒幾天,徐錦豐就找到我了,對我說:“老陳,你好像說對了,我和愛人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有個人在盯着我們倆。不怕你笑話,有時候我們在房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會突然停下來,好像激情被什麼抽去一樣,我只能軟塌塌地倒了下來。剛開始我們不以爲然,以爲是前兩天因爲結婚的事情操勞過度給累的。但幾天下來後都是這樣,我又想起了你那天的話,你看是不是麻煩一下去我家看看。”
我說沒問題。於是下班後就跟着他去了他的婚房。我不能把奇瑋和啊獸也叫來是因爲他們曾經是院裡的病人,徐錦豐見過他們,如果事情被拆穿了,就不好了。
看了他的婚房後,我並沒有什麼過多地發現,像上次一樣,除了牀頭掛了婚紗照以外,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是這次人少了,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一個魂魄就坐在他們牀頭的婚紗照上。
我對徐錦豐說:“你把掛着的那張照片拿下來就好了,風水上這**頭煞。還要,今晚在你家客廳準備一包煙。”
“準備煙做什麼?難道鬼還抽菸嗎?”
“這你就別問了,總之你去準備就好了。”
徐錦豐照我的話做了後,我就回去了。我知道這件事遠遠沒有完,晚上,我還得去他的房間。
晚上12點,我和啊獸、奇瑋商量好去了徐錦豐房子的附近,我們由奇瑋魂魄化進了徐錦豐的屋子,坐在他家的客廳裡。按照徐錦豐的說法,只有他們在行房事的時候那個魂魄纔出現,奇瑋的瞳力只能支撐十分鐘,於是我們就實體化了坐在沙發上等着,他們小兩口剛剛進入臥室,按照年輕人的性格,應該等不及睡一覺起來後再那個吧。
我拿起徐錦豐準備的煙,發給他們三個,輕輕划着火柴抽了起來。這就是我讓他準備煙的原因,我們三個總不能坐在這裡乾等吧。
我們抽完一支菸,就聽見臥室裡傳來了少兒不宜的聲音。我們三個面對面笑了一下,偷聽人家行房,是很不道德的事,但畢竟這是爲了幫助他,沒有辦法。
我心裡忽然涌上一股酸楚,我今年已經27了,像我這麼大的同齡人早已娶妻生子,但我至今還是處男一個,雖然看過a片,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但聽見真人的聲音,心中還是有些按捺不住。這世上最大的糗事就是“洞房花燭夜,隔壁”。
“好了兄弟們,進去吧,別在外面偷聽了。”我扔掉手中的煙,對他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