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船長謬讚了。”蕭邦說,“您剛纔問我,是不是這起海難事故的製造者就在上述這些人之內,我不能肯定回答,但一定與這些人有關。這三個層面的人,相當複雜,有隱忍不發的,有堅持正義的,有借題發揮的,有渾水mō魚的,有嫁禍於人的,各有各的用心,各自都在演自己的戲,而且演得相當精彩。當然,也包括我自己。”??
“請蕭兄dì直言,我老頭子在這裡頭是個什麼角sè?”蘇振海又笑了,“我看,我也就是個配角,弄不好還是個跑龍套的。”??
“蘇老船長真會開玩笑,”蕭邦淡淡一笑,“您是著名航海家,德高望重,自然是堅持正義和真理的。如果這真的是一部戲,那麼您至少也是一位重量級的特邀演員,爲樹立這部戲的正面形象起了關鍵作用。”??
“哈哈,”蘇振海dà笑起來,“與蕭兄dì聊天,真是平生一dà快事!只可惜,我腿腳不方便,不然陪你一醉方休。”??
“謝謝蘇老船長。”蕭邦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夜深了,我怕影響您休息呢。”??
“哦,你看我這人,一興奮起來,忘了蕭兄dì經過旅途勞頓,應該休息了。”蘇振海lù出了慈ài長者的表情,“這樣吧,今天太晚了,就在寒舍住下。明天,我安排司機陪你逛逛青島。工作和休息,都得兼顧到嘛。”??
“謝謝。”蕭邦說,“今晚我收穫頗多,我想明天一早就回dà港,繼續進行調查。如果那邊有什麼新的情況,我會及時向您反饋。”??
蘇振海猶豫了一下,便道:“說實話,我非常捨不得你。對你,我真是相見恨晚啊。有一件事,我想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蕭邦問。??
“聽說,我們家雁痕很喜歡你。”蘇振海似乎早就想好了說詞,不待蕭邦回答,繼續說,“自從我們家浚航在海難中失蹤以後,雁痕就是一個人過,又有那麼繁重的工作,很孤單,她又不會照顧自己。你也知道,雁痕是故人之女,我一直把她當zuò親生女兒看待。浚航失蹤了兩年,估計已無生還可能。我想,你離了婚,也是一個人過。恕我直言,你們在感情上都有過挫折,不妨汲取經驗,重新組織家庭。當然,我只是建議,或許蕭先生另有意中人也說不定。或者,你要是不願意,請直說。我們都是男人嘛,不必像女子一樣含蓄。”??
蕭邦迎接着蘇振海慈父般的目光,靜靜地聽完。這當兒,他突然感到一種眩暈。他想起了辭世的父親,想起了他的老首長——劉素筠的父親。在這種慈ài的目光中,蕭邦感到自己是一棵草,在久歷gàn涸後迎來了陽光和雨lù。??
“謝謝!”蕭邦真誠地說,“我非常感謝蘇老船長的美意,但目前談這些,恐怕爲時尚早。我看,等‘12.21’海難調查結束後,再談這件事吧。”??
他並沒有拒絕蘇振海。??
“好!”蘇振海想站起來,但當他的手扶在輪椅上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腿不方便。他伸出手,使勁握住蕭邦的手,聲音有些微顫,“我這樣考慮,只爲我太喜歡你了,我希望你成爲蘇氏家族的一員。因爲,蘇家需要男人,尤其像你這樣的男人!”??
這句話說得懇切,蕭邦不由得心念一動。zuò葉雁痕的丈夫,對他的前程有什麼影響,恐怕連傻子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