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幾個字尤其是數字寫得太潦草,可以讀成1507,也可以讀成1807。
“誰給你的?”蘇錦帆臉色依然發白。
蕭邦看了一眼項平,說:“是項經理。”
“那你怎麼說?”蘇錦帆看着項平的雙眼直冒火,嗓門變得尖利:“你趕快編故事吧!”
項平突然嚴肅起來,說:“二位老總,請跟我來。”
在海員俱樂部酒店的控室裡,蘇錦帆看到一臺大屏幕彩電在閃動着畫面。酒店的大門、大堂、收銀臺、咖啡廳、娛樂室、樓道……不同的小方格畫面拼滿了碩大的屏幕,一個戴白手套的保安人員正目不轉睛地盯着畫面,對進來的人充耳不聞。
項平叫那名保安人員出去。那保安出去後將門關嚴。項平對蘇錦帆說:“向蘇總彙報一下,爲保障酒店的安全,全酒店安裝了二百多個微型攝像頭,以便監控。今天下午四點多鐘,區公安局內保安處的警察通知我,要我準備一間客房,有一位蕭總要來住。七點鐘,他們通知我,要我在晚上十點準時啓動1807房間的裝置,並讓我寫一個紙條交給蕭總。蕭總是六點鐘入住的,我在七點二十分將紙條交給了蕭總。對吧,蕭總?”
蕭邦點點頭。
“你們早就認識?”蘇錦帆看着蕭邦。
“認識,不過是在今晚我住進903房間的時候。”蕭邦說,“是我獲知王總今晚要與葉總在這裡談事,纔來的。可是……”他也沒料到事情會是這種結果。
蘇錦帆怔了一下。突然,她轉身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蕭邦和項平站在那裡,沒有動。
“怎麼會是這樣?”蕭邦說,“我明明看見……”
項平說:“我也不知道啊。903房間的線路直通1807房間,我從這裡撥線過去了,只有您和蘇總能看到。看樣子,葉總沒來?”
蕭邦沒有說話。他習慣性地摸出了根菸。當他意識到這是機房時,便放在鼻子下面聞着。
蘇錦帆猛踩油門。大街上空無一人。汽車像離弦之箭射向濱海花園。
跑車在17號樓停下。蘇錦帆停車,連車都懶得鎖,就衝上了樓。
開門。進屋。拉燈。
高大的王嘯巖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沙發上,屋子裡佈滿刺鼻的醪糟味。蘇錦帆定睛看去,一堆穢物躺在沙發與茶几中間,發出惡臭。
王嘯巖緊閉着眼,領帶像一根雞腸子胡亂地勒住發紅的脖子,滿是泥土的皮鞋蹬在沙發扶手上。
王嘯巖醉了。
蘇錦帆簡直就要瘋了。今晚是怎麼回事?自從見到蕭邦後,事事都出乎意料。
她再次湊過身去看王嘯巖。丈夫的嘴裡噴出濃濃的酒味,雙目緊閉,實在是醉得不成樣子了。
蘇錦帆快崩潰了。她拖着像灌滿了鉛的雙腿走進臥室,坐在牀沿上,嗚嗚地哭出聲來。
五分鐘後,她拿起了電話。又放下。最後,她終於鼓起勇氣撥了一個號碼。
她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便“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怎麼了,我的孩子?”電話那頭的聲音像一種溫暖的撫摸。
“爸……”蘇錦帆泣不成聲,“我想您……”
“孩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老頭子說,“是不是嘯巖欺負你?他不想混了嗎?”
“我也不知道……”蘇錦帆抹了一把眼淚,抽泣着說,“今晚發生了我想都不敢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