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己父親的描述之中,玉漫楓才知道,玉家和魔族的糾纏,始於七千年前。
玉家的先祖,其實是夕月手下的一個衛士,因爲精通各種陣法佈局,所以也參與了那最後的一場大戰。
按照向前計劃好的,正道的修士保護夕月和她的戀人進去最後一道防禦,直面魔王。
其實,如果一切都是按照計劃好的進行,那也就沒有今天的事情了。
可惜,夕月的戀人在最後的時刻反悔,將夕月置於死地。
好在,夕月不是隻有一套行動方案,不知道是出於一貫的謹慎態度,還是因爲看透了自己戀人的心,總之,夕月早在要發動攻擊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其他的準備了。
戀人在最後一刻的猶豫,夕月就已經明白了,當機立斷,以身化箭,用全身的靈力凝結成箭。
只是,這樣的一支箭,是沒有辦法殺死魔王的,只能封印。
玉家的先祖處理完了魔族的餘孽感到的時候,那地方就只剩下夕月的一縷神識了。還是依附在望月弓上面的。
那一縷神識告訴玉家先祖,將西荒秘境封印,玉家之後的責任,就是要守護這個秘境。
玉漫楓盯着自己的父親,“怪不得,怪不得只有我,才能打開秘境的陣法。”
“你身上流着的,是玉家最純淨的血,所以,只有你的血可以打開那封印。”
玉漫楓一臉絕望,“你早就知道。”
“是。”玉父聲音平靜。
“我不僅早都知道,我還是西荒大陸上唯一一個知道所有事情的人,也可以說,今天這件事,逃不了我一手的安排。”
“爲什麼!”玉漫楓咬着牙。
“你不要以爲我和魔族有什麼瓜葛,我這麼做也是爲了西荒大陸的以後。”
玉漫楓冷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麼?你的計劃和夜白的相輔相成,放出了魔王之後,你現在跟我說,你是爲了西荒大陸?”
“難道在你眼裡,只有魔族的統治可以讓西荒大陸更加繁榮麼!”
玉父皺眉,“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
玉漫楓的眼神冷冰冰的,“那你倒是告訴我,我該把你看作是什麼樣的人!”
玉父盯着玉漫楓,沒說話。
“已經搭上了我,搭上了小七,你還覺得不夠,還要搭上管希!好狠的心!”
玉父眼神堅定好像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魔族來襲,西荒大陸上沒有一個人是可以倖免的,今天不死,說不定明天就死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玉漫楓咬着牙,看着她父親的眼神變了又變,心如刀絞。
她長了這麼大在,在父親的身邊生活了這麼久,卻從來不知道,她父親,居然是這麼涼薄的人。
“管希,他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他還那麼年輕!他以後還會有更好的前途,他會成爲更偉大的人,做更多的事情,你……”
玉父笑了笑,“楓兒,你別告訴我,你對那小子動心了吧。”
“就算是又怎麼樣!”
“那他就更該死!剿滅魔族,直面魔王,不能有絲毫的心軟,不能有一點點弱點。只要心理上有一點點弱點,那就是滅頂之災。楓兒,我這是在救你!”
玉漫楓緊緊的攥着拳頭,“救我!如果我需要別人犧牲生命來救,那我寧願不要活着了,誰的生命又更廉價一點呢!”
玉父背過身去,“沒有廉價不廉價一說,我需要考慮的,只是誰更加有用。”
玉漫楓愣了一下,猛地苦笑,“是啊,棋子而已,有什麼廉價不廉價的說法呢?只是看誰站的位置更加有用吧。現在好了,我要死了,您以後再也別想利用我了!”
玉父的眼神裡終於帶上了幾分不忍,“楓兒。”
“您別這麼叫我。我聽着難受的很。您把我養了這麼大,是不是隻是把我當做一個還有點用處的棋子呢?那現在,你的養育之恩,我是不是也算是報答了。”
玉父沒有說話。
玉漫楓心裡一片冰涼,方纔的疼痛好像也沒有了,只是覺得冷的厲害。
至親尚且如此,她還能相信誰呢?
“既然已經報答了,那您就走吧。從今之後,我和玉家再也沒有半點關係了。”
玉父皺眉,“楓兒,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我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現在魔王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復,現在正是徹底除掉他的最好時機。”
玉漫楓根本就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玉父越發嚴厲起來,“楓兒,你能不能振作一點,這是我們玉家的責任,玉家的責任,就是要徹底的消滅魔王,讓西荒大陸徹底和平,你怎麼還不明白!”
玉漫楓的視線慢慢的擡起來,“那是您責任,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說什麼?”
玉漫楓咬咬牙,摘下了頭上的兜裡,滿頭的白髮和那一張已經完全蒼老了的臉,就出現在了玉父面前。
“楓兒,你……”
玉漫楓聲音平靜,一點都沒有因爲失去了好的容貌可惜,“您現在滿意了麼?這就是您想要的麼?我已經是一個比你還要老的人了,拯救西荒大陸的責任,您就自己操心吧。”
玉父根本就不知道玉漫楓在西荒秘境裡到底遇到了什麼,現在看到玉漫楓樣子,完全是呆住了。
“楓兒。”
“您走吧,在我還有理智的時候。”
“楓兒……”
“我說讓你走啊!”玉漫楓猛地吼了一聲。
玉父嚇了一跳,自言自語般的道:“怎麼會這樣!”
玉漫楓冷笑,“是啊,怎麼會這樣,是不是不在您的計劃範圍之內,您既然已經把我當做棋子推出來了,那應該也是做好了讓我這個棋子犧牲的準備了吧,換一個棋子吧,我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幫不上你。”
帶好了斗笠,玉漫楓準備離開。
玉父追了幾步,“楓兒。”
玉漫楓猛地停住,緩緩轉頭,眼神冰刀一般。
玉父咬咬牙,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玉漫楓轉過頭去,走了幾步,又一次停下了。
站在原地低着頭,最後,像是終於忍不住了一般,猛地回頭,衝着玉父大喊,“我們都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