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鄞端坐着,眸光掠過檯面上那枚龍紋玉佩,眉頭微微一蹙。
“傳球,傳球,趙黛!”
趙黛雖然人在球場,但心早已越過高臺,她頻頻秀着技巧,希望能成爲全場的焦點,然而她餘光一瞥,看臺上幾人的視線完全沒有落在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李京鄞,他雖然對這場賽事並沒有表現地多專注,但時不時投下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掃過趙臻。
她看着不遠處神色冷淡的趙臻,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趙黛,快傳球!”傅乾玉連聲催促道。
趙黛冷冷一笑,她揮動着球棍將藤球狠狠剷起,球體猝不及防地隨着弧度向着趙臻的臉上飛去。
藤球的速度越來越快,隨着一聲驚叫,趙臻敏銳地壓下了纖細的腰肢,藤球堪堪擦過她的衣角,飛速地砸向了怔愣着的傅乾玉。
那一瞬間,傅乾玉是沒有疼痛的,她只感覺整張臉腫 脹痠麻,尤其是鼻子,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覺。
蕭長寧訝然地看着她,提醒道:“玉妹妹,你鼻子流血了!”
殷紅的血液從傅乾玉圓潤小巧的鼻子滴落下來,看起來頗有些嚴重。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時失了手。”趙黛眼見砸中的是傅乾玉,心下一陣遺憾,但表面立馬轉換出一副被驚嚇到的可憐模樣。
看到她如此拙劣的演技,趙臻有些想笑,她也不想理會這個蠢貨,只是轉過頭對傅乾玉說道:“對不起了,乾玉,趙黛的確是失手了,她原先想砸的是我,可巧無辜中傷了你。”
傅乾玉看着那雙真誠坦蕩的眼眸,忽而擡手抹去了臉上的血跡,霸氣灑脫地說道:“臻姐姐不必在意,左右不過一點小傷,都怪我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頓了頓,她瞥了一眼趙黛,眼中迸發出了一抹肅殺之氣:“臻姐姐,不介意的話,我來和這個小賤蹄子玩一玩!”
傅乾玉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卻鏗鏘有力,趙黛柔弱的長睫抖了抖,眼中泛着水光,她尤帶着哭腔說道:“玉妹妹,原是我的不是,你想如何都隨你,只要玉妹妹心中能夠暢快。”
傅乾玉最不耐煩就是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當真以爲自己是弱不禁風的小白蓮呢!
“別廢話,球場上見真章!”傅乾玉揚起球棍虎虎生威地奔向場中央。
趙黛的球技向來都是花架子,表演着好看,實際上連基本功都沒練紮實,空想着如何在賽場上吸引男人的眼球。
而對於傅乾玉的威脅,她雖表現得柔弱無助,但心裡卻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裡,若是傅乾玉真的傷到她,倒會留下個不依不饒,欺凌弱小的惡名。
趙臻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她,漫不經心地遊離在賽場外,她只覺一道刺人的目光若有似無地縈繞在周身,一顆心微微提起。
“女子馬球可比男子的有意思多了。”裕王漬了一聲,狀似無意地調侃道:“這趙家庶女總是一副柔弱無骨的小 白 兔模樣,可真是我見猶憐,我也想養一隻在後院,偶爾逗逗悶。”
在魏國,正室是不可褻瀆的,調戲他人正室猶如打人臉面,若是計較起來,打死都不爲過。
但是妾室卻是可以隨手送人,調侃幾句是常有之事。
李京鄞對趙黛仍有幾分真情實意,若非如此當初就不會想迎對方爲正妃,聽到裕王如此調侃,面上一冷,正要提醒他謹言慎行,臺下卻忽而傳來一陣驚呼。
李京鄞眼皮一跳,擡眼向場上看去——
場上亂成了一團,塵土飛揚中,傅乾玉和趙黛扭打在了一起,說是扭打,實際上卻是作爲武將世家出身的傅乾玉單方面碾壓。
只見她一手扯着趙黛的長髮,一手毫不留情地連扇了對方數十個巴掌。
趙黛一張細白的小臉瞬間腫 脹起來,她掙扎着反手朝傅乾玉打去,力量卻遠遠不及,反倒又被傅乾玉狠狠踹翻在地,順帶着扯開了她衣襟上的盤扣,露出了一角耦荷色的內兜……
雪白的峰巒呼之欲出,隨着趙黛的呼吸而起起伏伏,畫面萬分香豔。
貴女們全都怔住了。
“三哥,你真是豔福不淺啊。”裕王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促狹的笑。
“閉嘴!”李京鄞冷着一張臉騰得站起身來,朝着臺下走去,脣角抿成一條冷硬的弧度。
傅乾玉和趙黛那廂已經被貴女們拉了開來,趙黛一張小臉腫 脹通紅,臉頰上還留着兩三條指印,看起來狼狽不堪。
看着李京鄞走了過來,她淚眼漣漣地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裡。
“阿鄞!”趙黛只是哭。
李京鄞單手抱着她,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掃向傅乾玉,清冷而漠然。
“趙黛,你還有臉做出這一副可憐兮兮受人欺負的模樣,剛纔你在我耳邊罵了什麼?”想起趙黛對她孃的辱罵,傅乾玉被氣得雙眼通紅,若不是被人拉着,她還要再給趙臻幾十個耳刮子嚐嚐!
趙黛整張臉都埋進了李京鄞的懷裡,聞言也只是擡起頭柔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低聲說道:“我只是跟玉妹妹道歉而已,想讓她對我手下留情,沒想到……”
趙黛的長睫溼漉漉的,猶如初生的小鹿怯生生地瞟了一眼不遠處的趙臻,隨即又立刻收回了目光,顫抖地說道:“這也不怪玉妹妹,她向來和長姐交好,大抵是聽聞我不日要嫁給阿鄞,想替長姐出氣來着,只是,長姐如果對黛兒有什麼嫌隙,可直接告之黛兒,又何必借玉妹妹的手來教訓黛兒!”
這着實惡毒。
這一招禍水東引將所有矛盾都轉移到了趙臻身上。
李京鄞似笑非笑地看着趙臻,眼神陰鬱。
她不僅是在打趙黛的臉,今日此舉,也是在打他宸王府的臉面。
趙臻慢條斯理的擡起手,攏起額前的碎髮,她笑了笑,一雙漂亮的眼眸搖曳着點點碎光。
“阿鄞。”趙黛有些害怕地朝他懷裡縮了縮。
李京鄞看着趙臻,冷聲說道:“趙姑娘,適可而止。”
趙臻慢慢笑了笑,忽而揚起手鋪天蓋面地就給了那張小臉一記響亮的耳光。
“舒服了?”她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