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九驀然瞪大了眼睛,葛誠這一句話的衝擊力完全不下於一顆原子彈的威力,至少她現在心裡已經被這句話引起的風波完全以爲平地,那些本就是強行挽留着的理智,此刻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個山嘎嘎裡面,就剩下江知九一個人還站在荒涼的沙漠之中,等待着那一點點魚的施捨。
她覺得自己是可笑的,從始至終都是被矇蔽在鼓裡。
她以爲自己的能力不管如何都是可以在這些事情之中,佔有一席之地,可是事實很是血腥的告訴她,這些都是妄想,她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好皮囊,但是這些卻是毫無作用可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急切的江知九根本不管自己此時此刻身上有傷,立馬從牀上蹦彈起來,當然毫無意料之外以爲自己的莽撞,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葛誠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是故作明白,慢慢吞吞,顯然是不想將事情和她說清楚,一臉遺憾的表情,越是看的江知九糾結起來。
這其中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江知九不知道的,或者說她被矇在鼓裡多少回,這是何等的好笑。
葛誠搖了搖頭,江知九腳一滑,直接從牀上滑了下來,聲音很大,櫃檯上的杯子各種因爲她的手不小心帶到,全部摔在了地上,那動靜簡直了。
陸仲年原來一直沒有離開,聽見房間之中的響聲,連忙打開門進來,當看見葛誠和她現在的慘狀的時候,他第一個動作竟然是朝着他擠眉弄眼。
其實江知九並沒有事。
動靜是大了點,但是連着掉下來的還有被子,索性直接是摔在了上邊,根本一點疼痛都沒有感受到,只是輕微的一股撞擊力罷了。
所以陸仲年進來的時候,她已經完全整理好情緒,根本沒有沉靜在這場意外產生的震驚之中。
陸仲年很快的就來到了她的面前,一隻手放在她的胳膊下邊,一隻手就想要穿過她的身後將她抱起來。
她的體重很輕,一個成年人很快就抱了起來。
但是江知九卻拒絕了。
嚴厲拒絕。
在陸仲年那伸向她背後的手伸出的時候,她就將他的手打開,清脆的一聲響聲。
緊接着江知九又半轉過身子,在陸仲年詫異的眼神之下,將他的手使勁扭開,厲聲呵斥:“不要多管閒事。”
“葛誠你先出去。”陸仲年低聲說道,雖然聲音不大,但是震懾力仍舊是滿滿的。
男人想要的都是面子,江知九在私底下怎麼對他,也許爲了一些事情陸仲年是拼了命的忍耐下來。
可現在不一樣,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完全稱得上是外人的人存在,她的這一行爲,讓陸仲年丟盡了面子,便是想要先將別人趕走。
但是陸仲年的行爲在江知九的眼中顯然是不樂意的,先不說她現在的臉色已經很難看,就連說出那話的時候語氣都是迫不及待,就好似陸仲年那話說的是完全錯誤的。
並且還有一個原因在於,葛誠竟然真的點頭示意,立馬想要離開,江知九這般怎麼能繼續按耐下去心中
的激動之情。
“站住!”拔高的聲線,有些尖銳。
葛誠身子一頓,可投過來的視線卻是落在陸仲年的身上,江知九知道他是陸仲年手下的人,卻不知道這樣子的一個人,心高氣傲,卻是願意跟在陸仲年的手下,卑躬屈膝。
看見兩人之間的互動,陸仲年偏偏頭示意他離開,江知九氣急,掙扎起來,“葛誠,你給我站住,我還有話給你說。”
兩個人就這麼槓上了,陸仲年緊接着她的話音就立馬喊道:“出去,我晚點找你有事。”又是對着她嚴厲沉聲說道:“起來,地上涼,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江知九是站起來了,卻是根本沒有接觸到陸仲年的身子,而是赤着腳,就這麼小步跑到了葛誠的位置所在,拉住他的手臂,緊繃着臉。
“先不要走。”難得的語氣中竟然帶了稍稍的抱歉。
卻不想葛誠反應這麼平淡,出乎意料,又是情理之中,只是給江知九的衝擊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葛誠竟然將她的手扯下,甩開,輕聲抱歉,“抱歉。”
江知九微微的張着嘴,疑惑的看着他,陸仲年大抵是看不下去他們倆人之間的互動,雖說根本沒有一點曖昧因素的存在。
做賊心虛。
“葛誠,我們出去。”這次換成陸仲年抓着葛誠的手,不客氣的往門口走去,葛誠當然是跟隨着他的步伐,卻不忘記又再次對她發脾氣,“你給我好好呆着,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好好養孩子。”
江知九的心情憋屈的,更是憤怒的,若是往常她字字句句肯定都會事先斟酌一番而後再從嘴中吐出,但是在陸仲年的面前,她往往直接打破了自己的常規。
“我不是你的玩具,你無法操控我的人生。”她這麼說着,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塵。
之前怎般暴躁激動地一個人,卻突然之間沉着下來,冷靜的彷彿讓人以爲自己看錯成了另外一個人。
江知九適時轉過身去,站在窗邊,卻是根本沒有看見陸仲年複雜深情的表情。
人生在世往往都是不如願的,你怨天的不公,卻不想有時候是你自己看錯了天,看反了天。
其實有時候事情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只要你肯去面對,用另外一種極好的心態去看待,那麼同一個風景,在你的眼中就會呈現出另外一種不同美麗的狀態。
兩個人的腳步聲都消失了,江知九隱約的聽見外面的議論聲,小心翼翼的蹭了過去,企圖偷聽。
卻是聽見了已經意料之外的話。
“我們去那邊說吧。”
“好。”
是的,陸仲年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存在,江知九看向地上自己被燈光投影出來的影子,一愣,更是狠狠地跺了跺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往後面退去,就在江知九快要轉身的時候,什麼東西突然之間抓住了她的腳踝,差點摔了下去,還好身邊就是門把手。
江知九可以肯定,若是這一下直接摔在地上,肯定是極其精彩的狗吃屎的模樣,先不
說自己臉部是不是會遭殃,就連肚子裡的孩子這一次都說不清楚是有什麼狀況發生。
還好,一切沒有真的發生。
微微低下頭去,江知九卻沒有在地上看見任何的東西,可是她覺得腳腕處有着不同尋常的疼痛。
火辣辣之餘,又是灼痛,和涼到徹骨的顫意的雙重侵襲,有些猛烈。
似乎想到了什麼,江知九蹲下身去,將褲腳挽了上來,果然看見了一道青黑色的傷痕,像是被鞭打了一般,觸目驚心。
她知道。
這是惡鬼觸碰到了她的身子纔會留下這個傷害,之前在宋琦一事之中,她也受了不少的傷。
過了大半月纔好。
這會江知九不知道的是,若是一般人受了惡鬼的侵襲,若不是及時處理,就這麼任由其發展下去,不出半月肯定已經變得不成樣子,甚至連性命都難以保存下來。
所以都說。
不知者都是幸運的。
疑惑是有的,擔心也是有的。
這個房間之中有着敵人,但是江知九卻找不到對方現在所在的位置,身邊無人,這是更加要提心吊膽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江知九根本猜想不到對方是誰,若是死活顧源,他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另外便是火鍋店老闆,她不認爲那裡面有鬼魂的存在,之前已經觀察過一番,當然不排除她自己也有失誤的時候。
顧源,她相信它暫時不會作出這樣的事情,何美,更是沒有這個膽量。
她在腦中怎麼辦思索都找不出答案。
彷彿她此時此刻已經陷入了一個黑乎乎的,卻也找不到出口的死衚衕。
就這麼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幾分鐘,江知九都沒有見得發現更多的線索,但是她並沒有就這樣單純地以爲,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只是這麼站着,兩腿之間開始疼痛起來,肚子更是受不住,才慢吞吞的上了牀。
蓋好被子,江知九像是無意一般順手將櫃檯上的小水果刀塞進了自己的衣袖,在鑽進被子的時候,用窸窸窣窣的聲音掩蓋着,成功的將水果刀的蓋子打開,將刀緊緊地握在手中。
不自覺的屯嚥了一口口水,看着喉嚨弧度的變化,纔可以看出來實際上她現在也是極其緊張的,而不是坦然自若,看起來真是如表面一般,瀟瀟灑灑的模樣。
微微側頭,江知九眼神一閃,但是還是反應稍微遲鈍。
身體不是很舒適的狀況影響了她的發揮。
一枚小小的鏡子打開着,並沒有在之前的事故中落在地上摔碎,運氣不錯。
也就是這樣,江知九在那一瞬間在鏡子中看見了另外一張臉。
鏡子可以穿透人心,可以映照出鬼魂的身影。
也更是爲什麼睡覺的時候不能對着鏡子的原因。
即使脖子上劇痛的窒息感不斷地攻擊着江知九的理智,她都沒能因爲這樣就鬆開了手中的匕首,即使匕首對鬼魂無害,可這次卻不同。
她已經事先做好了準備,怎麼可能允許自己這次也這麼狼狽的輸掉一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