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曉韻輕輕敲了敲門,東方昂的聲音響起:“什麼人?”
謝曉韻故意粗着嗓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回王爺,奴才是來送晚飯的。”
若說是平時,東方昂當然能夠聽得出謝曉韻的聲音,不過東方昂現在滿心思都在談論的事情上面,根本沒有仔細去聽,只聽到是送飯的人,不耐煩的說道:“拿下去吧,本王現在還不吃。”
“王爺身體要緊,還是多少進一些吧。”
謝曉韻這回恢復了自己的聲音,說道。
東方昂這才知道門外站着的是謝曉韻,一天沒見到謝曉韻,此刻聽到謝曉韻的聲音,自然是十分想念的,於是也不顧這些人在場,竟然親自去給謝曉韻開門。
“韻兒,你怎麼過來……”
東方昂邊說邊給謝曉韻打開房門,開門便見到謝曉韻穿着一身豪僕的衣服,但是看起來卻不像是那些酒肉肥腰的中年男子,當然是一個十分清俊的小廝模樣。
謝曉韻原本眉目清秀,鼻樑細直高挺,櫻桃小嘴兒不點而紅,現在把頭髮高高的束起來,穿着一身得體的藏青色男子錦袍,真是讓人有驚爲天人之感。
東方昂話還沒說完,看到謝曉韻就愣住了,不過隨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急忙尷尬的轉移自己的視線,將謝曉韻應了進來,說道:“韻兒這一天都在忙什麼,我今天商議一些重要的事情,也沒去看你,是不是無聊了?”
謝曉韻被東方昂這麼旁若無人的關心,看到這些人的眼光齊刷刷的看向自己,都帶着詫異,甚至有的人眼中還帶着鄙夷,謝曉韻覺得十分別扭。
謝曉韻只好低下頭來,將飯菜在東方昂書桌上面的空擋地方放下,真的像是一個王府中的小廝一樣,垂着頭說道:“王爺請用餐。”
東方昂難得看到謝曉韻露出這種尷尬的神態,於是擡頭掃視一眼,果然在場的四個議事的大臣們,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和謝曉韻呢。
東方昂心想,原來這些人是把自己當做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的人了,再聯想起自己一直不近女色,早就有人議論紛紛,這時候他們往這方面想歪了,也怪不得他們。
東方昂無法,只得急忙解釋道:“諸位千萬別誤會,這是我府上的一個寵愛的小丫鬟,最愛做男裝打扮的。”
衆人這才瞭然,心想,還好這個三王爺不是個有怪癖的人,不然真是浪費了這麼好的一個坯子了。
衆人紛紛到喝道:“果然是個極其美麗的佳人,王爺真是好眼力。”
謝曉韻不悅的白了東方昂一眼,心想,你這麼一句話,倒是把我當成動物園兒的猴兒了,人人都爭着看我。
謝曉韻真是不願意讓這些人偷偷的品評着,於是說道:“我先下去了,你忙你的。”
東方昂卻把謝曉韻一把抓住,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說道:“我們這裡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不過是例行的彙總,你坐在這裡聽一聽也無妨。”
衆人看到東方昂的這個動作,又是一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想來這個三皇子是個什麼人,竟然能夠讓一個奴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見這個女子在他的王府裡是十分受寵的了,但願三皇子不是一個好色之人吧。
謝曉韻聽這些人對東方昂例行的彙報,仔細的聽來,雖然東方昂說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但是他們所說的,哪一件都是能夠證明東方昂在大臣們心中的地位的。
從這些人的話中,不難看出,東方昂在朝廷上也是深得人心的,謝曉韻悄悄覬覦他們彙報時候的容色,發現他們的表情是真的敬畏,並不是裝出來的,不禁感到放下了心。
東方昂送走了這些人,眼見着已經快到日落時分,東方昂和謝曉韻草草在書房中吃了晚飯,就命令管家備車,進宮去了。
這還是謝曉韻第一次來到這個時代的皇宮,皇宮果然和王府是不一樣的,雖然不過也是磚瓦堆砌,外面看來,並不是金碧輝煌,但是放眼望去,只見恢宏一片的紅牆灰瓦,一排接着一排,沒有盡頭一般。
“皇宮還真是夠大的!”謝曉韻掀起轎簾看了幾眼,放下來感嘆道。
東方昂聽了這話,不免有些得意,說道:“也沒什麼,不過是空架子,我就是在這裡長大的,覺得無趣得很。”
謝曉韻做出一個嫌棄的表情,說道:“你這就是變相的炫耀。我要是能在這麼恢弘的地方安逸的長大,高興還來不及呢!”
東方昂看了看謝曉韻,感到有些意外的問道:“韻兒,你喜歡這裡?”
以東方昂對謝曉韻的瞭解,她是絕對不會喜歡這種被高高的牆壁束縛住的地方的,她喜歡的應該是自由的原野,應該是一望無際的海洋,而不是這種禁錮着人的心靈和****的高牆鐵瓦。
謝曉韻說道:“當然不喜歡,這裡再好,終究不是屬於我的地方。”
“若是它有一天屬於你呢?你喜不喜歡?”東方昂的話語裡透着一些期望。
謝曉韻大概聽出了東方昂的所指,但是還是說道:“不喜歡。我不適合生活在這裡,我不會被任何事情所束縛,如果一個屬於我的東西,必定要束縛我的話,我寧願放棄它。”
東方昂聽了謝曉韻這話,不免覺得有些不安,不知道爲什麼,謝曉韻總是給他一種碰不到摸不着的感覺,就算是有一天能夠將她抱在懷中,她也不是真正的屬於自己的,早晚有一天會飛走,飛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去。
東方昂從前想要的相伴自己左右的人,絕對不是這樣讓自己感到不安的,但是謝曉韻的出現,打破了他的一切計劃。
兩人一時之間沉默,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進了宮門,原本王府中擡轎子的家丁們都退下,然後換上了宮裡的太監來擡轎,七扭八歪的,終於到達了是設宴的地方。
太后的壽宴設在慈昭宮前面的空曠的大理石廣場上,此刻已經稀稀落落的坐上了人來,不過太后還沒到。
謝曉韻先下車,當真給東方昂當期隨從來,擡手將東方昂扶了下來。
東方昂看了謝曉韻一眼,覺得好笑,但是也知道謝曉韻這麼做是懂事的,這裡是皇宮,可是半點規矩都錯不得。
東方昂越發的對謝曉韻感到感激,這個女子本就是無拘無束慣了的,現在這麼循規蹈矩的,多半是爲了自己,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吧!
東方昂這次不得不走在謝曉韻的前面,讓謝曉韻跟着自己。
而謝曉韻也是乖乖的,像別的隨從那樣,低着頭,目不斜視的跟着自己的主子。
不過謝曉韻的心裡可是不甘啊,在轎子上的時候,她就看到這裡佈置的十分華麗了,而如今身在其中,卻只能低着頭跟東方昂走。
坐在這次家宴首位的,自然是當朝的太子,不過他現在還沒有到,他下首位置的二皇子已經到了。
東方昂按照家禮,自然是要先給自己的兄長行禮的,於是拱手道:“弟見過二哥。”
謝曉韻跟着東方昂微微彎腰屈膝,用眼角的餘光看去,只見這二皇子長得器宇軒昂,皮膚略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副十分精壯的樣子,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肌肉男,難免讓人看了,覺得有勇無謀。
謝曉韻心裡對這個二皇子便是沒什麼好感了,當然也就不那麼忌憚。
謝曉韻甚至心想,同樣是一個爹生出來的,流淌的都是皇家血脈,怎麼這個二皇子看起來就是一個傻乎乎的大塊頭,而東方昂看起來就這麼順眼自然,況且平心而論,他們兩個的眉眼,還真是有點兒相像的。
東方昂和二皇子客套了幾句,謝曉韻仔細聽着,只聽得這二皇子說話的聲音也是聲如洪鐘的,心裡更加覺得,他應該是對皇位無害的人,以他的這個腦子,定然也沒有什麼奪位的本事了。
一陣寒暄之後,東方昂在右首邊第一個位置坐下,而不是在二皇子的下首坐下,謝曉韻心內自然奇怪,因爲這座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而東方昂坐着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轉念一想,謝曉韻登時明瞭,這還有什麼好不解的呢,明擺着就是東方昂在朝野中和這個皇室的家庭中,要比他的二哥更加有地位,所以說,坐在右首第一位的,是東方昂,而不是這個二皇子東方英。
不一會兒的功夫,只聽得太監的一聲尖聲通傳:“太子到——”
謝曉韻心想,拽什麼拽,不知道做事要低調嗎?剛纔東方昂來的時候,還是急忙制止了要揚聲通傳的太監,雖然東方昂現如今的地位不如太子,但是低調處事,在哪裡都是說得過去的。
東方昂和二皇子東方英都起身施禮,說道:“見過太子。”
太子身後跟着的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他們二人同時說道:“見過二哥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