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息怒!”衆人異口同聲的道。
“息怒,你們除了說這兩個字外,還會說點別的嗎?”我冷厲的擡眼掃視着他們,衆人噤若寒蟬,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爲我出主意,我也知道在過去的我的一貫高壓政策下,他們早已經成了只會遵命而不敢有自己思想的人了,如今的我又如何能指望他們爲我出主意呢?
玉蓮被抓走了!柏夜和若風也都不見了!如果是爲了把若風帶回去的話,爲什麼他們還要抓玉蓮?
我的腦子裡雜亂的思緒不停的翻滾,幾乎攪的我心神盡亂了,“清點損傷,看看還有活口?”
“是,主上!”林萍蹤幾乎立即站起了身子,帶着身後一行人開始往外奔散,地上尉遲修和莫清歡等人依舊跪着。
“先起來吧!”我即便恨得要把所有的人都殺死,對我想要救回若風和柏夜也無濟於事,還不如趕緊從長計議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和線索,以期望早一日把柏夜和若風從危險中解救出來。
“是,主上!”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不敢吭聲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頭,林萍蹤很快就回到了屋裡,“啓稟主上,除了兩位閣主之外,其他樓的人都已經喪生了,一共四十八具屍體,一具不少!”
我握緊了拳頭,好你個韓一遠,手段夠乾淨利落,也夠狠!居然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厚葬!”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堅如寒冰了起來,緩緩的站起身,再擡起頭的我,臉上的惶亂已經消失,留下的只有堅毅和不可阻擋的決心,“聽着,馬上向武林發佈血樓的血殺令,號令全江湖進行剿滅魔域的行動,凡不尊血殺令者,殺無赦;另外,死堂的人立即給我把安陽城的林家,以及雲落城的韓家的人全部給我抓來,不管男女老幼,一個不許讓他們逃了;第三,立即傳信歐陽流長,最後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韓一遠一行人的行蹤給我找出來,若這件事再搞砸了,我要親自送他進刑堂‘享受’一把!聽到了沒有?”
“是,主上!”響亮的聲音頓時在冷肅的空氣中響起。
“尉遲修,莫清歡留下,其他人都行動吧!”我素手一揮,頓時無聲息的人流全數退了出去,很快的消失在了這座已經沾滿了血腥的院落。
“尉遲,清歡,你們是血樓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也是我倚重的左膀右臂,如今也沒有外人了,你們倒是說說,接下去,我們該採取什麼樣的行動?”我重新坐回椅子,冷厲和沉肅已消退不少,這個時候,我其實心裡比誰都要慌張。
在我從前的世界裡,商場之上雖然拼鬥廝殺激烈,卻也都是沒有硝煙,看不見鮮血的戰爭,然而在這裡,我卻是親眼目睹着這麼多的鮮血和屍體橫陳在我的眼前,我心愛的柏夜,我最想保護的若風,依舊我自己的手下,就這麼在我的眼皮底下失蹤的失蹤,死去的死去,而我甚至連自己要到哪裡去把他們找回來也不知道,我若是真的有從前血娘子的半分冷靜,也不至於這麼沒用。
我感覺着自己的手指在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回想着早上離開他之前,柏夜站在樓角上看着我時的溫柔微笑,我的眼就忍不住感覺酸澀,心頭也如針
刺般的劇痛起來,若早知道會這樣,我根本就該把他們兩人都帶走,也好過留在這裡把他們白白送進了危險之中。
該死的我,怎麼就沒早一點想到這一是出不高明的調虎離山之計,也只有我這個笨蛋,我這個蠢貨,居然輕易間就這麼託大的把我最重要的人留在了這裡!若是可以,我真恨不得把自己掐死,也好過如今心頭濃濃的悔恨!
然而我不能死,我非但不能死,我還要儘快的把他們給找回來,完好無損的找回來!
“主上,水堂主和若風公子都不是易控制住的人,尤其是若風公子,他的內力充沛到不可思議,且穴道並不受容易受制,來人若想在他毫無反抗下把他帶走,基本是不可能的!更別提水堂主受了主上您的命令保護若風公子,也斷無可能不反抗的就任人把他帶走!所以--”
莫清歡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把風傾樓內現有的情況看進了眼底,一慣的追蹤和分析能力讓他迅速的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除非什麼?”我眯起了眼睛,有些帶着危險意味的看向莫清歡!
“除非是他們心甘情願的跟人走的,否則這風傾樓內不會這般整齊,甚至連張摔倒的椅子都不曾出現一張,而且若風公子牀上的棉被已經不見了,他們似乎走的很從容!”莫清歡雖然害怕我,卻還是大着膽子把他的結論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是若風和柏夜兩個人殺死了我們這麼多自己人,然後故意製造成被人劫走的假象,好讓我們着急?”我這話分明是帶着諷刺意味了,心裡的火氣又不由自主冒了起來,出了這麼大的事,莫清歡竟然在懷疑他們對我的忠誠度嗎?
“主上,屬下不是這個意思!”莫清歡不卑不亢的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不妨說說清楚,我正等着你的解釋!”我毫不客氣的盯着他。
“屬下的意思是,對方很有可能是拿了什麼東西或人威脅住了水堂主和若風公子,使得他們兩人雖然心中憤怒不已,卻還是不得不跟着他們離開!所以這樓裡纔會半點打鬥痕跡都沒有,只是他們到底拿了什麼東西,能同時威脅住水堂主和若風公子呢?”
莫清歡此刻陷入思考中,也半點顧不上怕我的臉色了,摸着下巴不由的原地徘徊了起來,看看這裡,又看看哪裡,似乎一直在尋找更深的可能性!
而我卻在聽到莫清歡這話時,也熄滅了大部分火氣,是啊,柏夜是用曲子殺人的,只要感覺到陌生人的氣息,根本不用直接和人動手,光用內力催動蕭笛之聲,都夠傷人無數了,而那般全憑內家真氣驅使出來的力量,絕對會讓屋子裡的花瓶器皿之類的率先炸裂的,然而如今那擺設用的兩個廣口花瓶,還好好的擺在那裡,也就是說柏夜根本沒有動用過半分樂聲,或者說沒有來得及動用過半分武力,就被人治住了,然而誰又有這般能力,近得柏夜的身,不讓他起防備的把他制住呢?若風?
我腦海中突然間跳出‘若風’兩個字,然後又立即用力的搖頭,不行,我怎麼能懷疑若風呢,若風對我的情,對柏夜這些天的態度,無不讓我看到了他的善良和真誠,他不是個會對不起天下人的人,就更別提要對不起我和柏夜了!不會是若風的!
還是那韓
一遠的百里寒冰功已經練成?然後擁有了通天徹地之能?可以一招之間同時制住柏夜和若風兩個人?
就在我們三人還在爲這,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的柏夜和若風卻正在遭受宛如煉獄般的折磨!
*
“一遠,你把那孩子怎麼樣了?”林若風本就蒼白的臉色,在看到面前那個英俊卻可怕的魔鬼時,更是慘白的有些怕人,然而即便是害怕,眼神裡卻依舊閃爍着可以稱之爲怒和恨的情緒。
“若風,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不會把他怎麼樣的,我要是想要他死,十六年前,我就不會讓他有機會來到這個人世了,更別說還讓他有機會長到這麼大,你都沒有看見,他長的和你是多麼的相像,沒有半點沐傾城那個賤人的影子,不過就算長的再像你,他還是那個賤人生的,我怎麼能讓他過好日子?所以我把剛生下的他,丟到了一個荒郊野外,本來是打算讓他喂狼的,結果,卻沒想到他的小命還挺大,被一個路過的戲班子給揀走了!哈哈,果然下賤人生出來的就是下賤貨,唱戲的命運還是要一代傳一代的!”
男人的臉,半隱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說話的語氣,彷彿溫柔的要滴出水來,但是說出來的話語,卻無一不是惡毒和陰狠,讓人聽了有毛骨悚然之感!
林若風本就顫抖的身子就更抖動了幾分,“果然是你,一遠,你這個惡魔,爲什麼?我和傾城,還有我們的孩子,到底哪裡得罪了你,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們?你拆散了我們,你告訴我只要我跟你走,從此不見她們母子,你就會放過傾城,讓她去過安靜的日子,你騙了我,你居然騙了我,韓一遠,你該死,枉我在最痛苦的時候,還是選擇了相信你,相信你不會騙我,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不會再向你妥協了,我不會了!”
“不,若風,你會的,你不是乖乖的跟我回來了嗎?你不是也乖乖的把古柏夜點倒了嗎?你這個人從來都心軟,從前你因爲那個賤人的眼淚而愛上她,覺得她楚楚可憐,就這麼的掉進了她的溫柔陷阱,枉顧了這麼多年我對你的照顧和疼愛,而現在你依舊會爲了你的孩子,你的骨肉,而向我屈服和妥協,我說的不對嗎?我不相信,你不想想見見你的孩子?那小賤種叫什麼名字來着,晤,好象是叫什麼溫玉蓮吧!玉蓮,玉蓮,倒是一個清新的好名字,你說我若是把他扔給那些下面的人,他以後還能清的起來嗎?”
“韓一遠,你敢!”林若風幾乎牙眥目裂了起來,本就清脆的聲音在急怒之下更是淒厲尖銳了起來。
“若風,這麼多年都過來,反正我這輩子註定是要被你恨,被你怨,直到我們糾纏着死去了,你說,我還有什麼敢不敢的?你若不相信,大可試一試!你若是敢在我面前死掉,我下一秒鐘,就讓上百個男人幹那個小賤種,同時我還要告訴他,他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全是拜他親愛的從來沒有盡過一天爹爹義務的你所賜,你說,那個小賤種是不是直到被人乾死,都會死不瞑目的恨你?若風,這就是你想給你親愛的兒子的禮物嗎?你這些年不是一直盼望着見見你那無緣的孩子的嗎?只要你聽話,只要你不要再想着反抗我和逃離我,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會讓那個小賤種安全無憂的活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