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麥筱吃得特別特別飽,麥筱覺得她吃進去的不僅僅是簡單的飯菜,而是週末對她所有的愛。那一頓美味可口的家常菜填補了麥筱心裡所有的遺憾和空缺,麥筱覺得她的人生真的完滿了,完美的就好像自己成爲了童話裡最幸福的公主,她得到了全世界所有美好的一切。麥筱甚至不害臊的幻想了她和週末的未來。她每天都屁顛屁顛的圍在週末身旁,陪着週末在廚房裡辛勤且甜蜜的忙碌,她可以爲週末擦汗,給週末拿作料,可以在週末拿着鍋鏟在鍋裡翻炒的時候不經意的在週末臉上留下一個甜蜜的吻,這樣的生活簡直太幸福了,麥筱忍不住都笑出聲來。
“又發花癡呢?!”張丹妮細細咀嚼着嘴裡的土豆絲,意味深長的看着麥筱,她明白麥筱此時的所有腦電波,麥筱臉上的紅暈早就出出賣了她自己。
麥筱害羞的拿起水杯掩飾自己的心虛和尷尬,假正經的說:“哪有。”
“還說沒有,沒有你臉紅個什麼啊?你別說你夏天也會高原紅啊。”張丹妮故意逗樂着麥筱,看麥筱還沒找出什麼樣的理由證明她沒有花癡。以休歡血。
麥筱放下筷子,用手捂住自己早已發燙的臉,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丹妮和鄧雅雯相視一笑。捂着嘴偷偷的傻樂,麥筱的幸福讓他們覺得很快樂。
週末也寵溺的看着麥筱,他何嘗也不是一樣,和麥筱有着同樣的幻想和期待。
在那個炎熱的午後,耀眼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客廳裡,地板上的水漬反射出好看的光點打在了客廳的頂上。一切都顯示出無比的夢幻和美好。張丹妮、麥筱、鄧雅雯歪歪扭扭的靠在沙發上,汪泉和週末也很隨意的躺在地上,這麼一羣人就這樣一邊吹着空調一邊幻想着未來的生活,沒羞沒臊,異想天開。
麥筱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心愛的人和喜歡的朋友陪在身邊,即使是拿500萬來換,麥筱也堅決不換。
接下來的幾天裡,麥筱和她的這一羣朋友玩的幾乎都快要忘記的家在哪裡了
。一起泡網吧。一起在滾滾的江水裡洗腳,一起大聲的唱歌跑調,一起坐在堤壩上數星星、吃西瓜。互相吐着籽瓜籽,一起大口的喝可樂,一起打嗝……。笑聲、鬧聲穿過了天際,消失在無盡的虛空中。
青春,放肆的青春。在麥筱的記憶裡,高考後的那十幾天是她經歷過不長不短的三十年裡最燦爛的日子,那也是她笑得最大聲最真摯的日子。那時的麥筱還很年輕,可以肆意的揮霍時光。當麥筱明白過來時,忽而發現,她都沒有來得及認真的年輕,卻只能選擇認真的老去了。
世間上的一切或許真的就是上帝預先安排好的一樣,我們只是按照上帝的劇本演繹我們早就註定了的結局。
當快樂走向了拋物線的頂端,那些接下來的悲傷便是理所當然了,這樣美好的夏天,就在高考分數新鮮出爐後戛然而止。
6月下旬的某一天,是高考分數出爐的日子,張丹妮早早的來到麥筱家,約着麥筱一起去學校了,從張丹妮的笑容裡不難看出她的高考分數和她的預期應該沒有太大的差別。
張丹妮和麥筱挽着手最後一次走在前往高中的路上,頂着大太陽出門,書包裡都揣着各自的將來。她倆幻想着未來大學的生活。張丹妮有王清,麥筱有周末,美麗的大學,美麗的青春,美麗的愛情。
麥筱從放假的第一天就在期待大學開學,期待着再也不用扎頭髮,期待着長髮飄飄的夏天,期待能和週末每天牽着手在操場當無憂無慮的散步聊天,期待着每天能和週末一起吃飯,期待着偷偷跑進週末的寢室爲他去洗積累起來的髒衣服,麥筱越想越沒有邊際,越想臉就越紅,麥筱害羞的咯咯的笑個沒完。
張丹妮並沒有因爲麥筱的花癡而和往常一樣的嘲笑她,反而嬌羞的羞紅了臉,因爲她的腦袋瓜子裡也裝滿了和麥筱一樣的糖果色的幻想。
麥筱好想快點兒見到週末,她好想把她腦海中美好的畫面都告訴週末和他一起分享,可是,麥筱連做夢都沒有想過的是,週末卻意外的消失了。
當麥筱將自己的志願書遞到代老師手上的時候,她就預見了她拿到h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時笑容滿面的樣子,她看到了爸爸媽媽臉上的微笑,更看到了她和週末的未來。
麥筱在代老師的辦公室門口的走廊上閒適的徘徊着,等來了一撥又一撥的同學,有的同學臉上的表情很驕傲,有的同學也會一籌莫展
。麥筱很親切的和每一位和熟悉的同學打招呼,聊天,再見。迎來送往,麥筱甚至還朝着陳文靜點頭微笑了一番,雖然陳文靜並沒有把麥筱的微笑放在眼裡,她還給麥筱的只是一個大大的白眼和嘴角的鄙夷。可是,這些並沒有影響麥筱的心情,此時麥筱的心裡美美的,她期待着週末,期待着大學早早的開學。
只是,至始至終麥筱始終沒有等到週末,更奇怪的是,就連汪泉也沒有出現。漸漸的,麥筱的臉色開始變得焦急,嘴角也沒有力氣在揚起好看的弧度。
“週末可能是睡過頭了吧。”張丹妮看到了麥筱臉上的焦急,細心的安慰着麥筱。
麥筱衝張丹妮微微一笑,緊緊抿着嘴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學校的校門方向。
也不知過了多久,連張丹妮都不記得自己已經和多少同學交談過了,還是沒有見到週末和汪泉的半個影子。
麥筱等得很焦急,或許是急躁或許是因爲天太熱,麥筱的額頭和鼻子上都掛滿了米粒兒大的汗珠。
在麥筱和週末認識的這三年裡,週末很少會讓麥筱等自己,通常週末都會早早的到達和麥筱約好的地方,等着麥筱微笑的步履輕盈的朝自己飛奔而來。只是今天,麥筱等了這麼久,還是不見週末,顯然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麥筱的心裡很焦躁,心裡空落落的,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樣,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終於,麥筱看到汪泉微胖的身軀出現在了學校的大門內,麥筱緊繃的臉也終於露出了笑容,可是,汪泉的身後卻沒有周末,麥筱久久的凝望,始終也沒有搜尋到她心心念唸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汪泉一眼就看到了張丹妮和麥筱,站在樓下拼命的和她倆招手。麥筱也迴應着招手,可是臉上露出了深深的疑慮,週末呢?週末去哪兒了?
汪泉從代老師辦公室走出來時,一臉輕鬆,不難看出汪泉的心情很好,想必高考應該是考得很不錯。汪泉笑眯眯的看着張丹妮和麥筱,問:“週末呢?怎麼沒看到他?”
“啊?”麥筱有些驚訝,心裡“咯噔”一下,那個不好的預感又一次的向麥筱襲來,強烈的不安感讓麥筱覺得有些眩暈
。
張丹妮也很奇怪,快言快語的說:“我還問你呢,說好的9點,怎麼現在纔來?週末那個臭小子呢,怎麼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啊?不是吧?”汪泉蒙圈了,“我以爲他來了呢,我在他門口敲了好半天的門也沒人搭理我,我以爲他自個兒先來了。原來他沒來學校啊?”
麥筱眉頭緊鎖着,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汪泉納悶的說:“不會啊,昨天晚上我們還一起去吃拉麪了,怎麼今天就不見人了呢?這大熱天的,我們還去週末班上等他吧。”
麥筱靜靜的坐在週末的位置上,空曠的教室早已人去樓空。週末可真是個大懶豬,好多課本和習題集都沒拿回家。這些習題集陪伴了週末整整一個高三,週末怎麼就捨得將他們給捨棄了呢?
麥筱看着週末課桌上正攤開着的數學習題集,上面已經有一層浮灰了,一個怪異的幾何圖形下有着週末瀟灑的筆跡,這一道題週末只驗算了一半,並沒有推倒出最後的結果,不知道是週末不會算還是因爲太簡單週末不屑寫出來,又或者是有哪個同學找他說話,一打岔週末就忘記了。麥筱輕輕的摩挲着習題集上週末的字跡,眼前浮現出週末上學時精神抖擻的樣子,麥筱還看到了週末衝着自己微笑的模樣。可是,週末,你現在好嗎?你在哪裡?
張丹妮和汪泉從代老師的辦公室出來後,臉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凝重。週末並沒有交高考志願書,那麼也就意味着他根本就沒有來過學校。事情好像忽然之間變得奇怪了,完全脫離了他們的掌控。學校沒來,家裡不在,那週末會去哪裡呢?張丹妮和汪泉面面相覷,他們都很擔心麥筱得知這個消息後會不會胡思亂想。
當麥筱得知週末並沒有來學校的消息後,她並沒有露出一絲的驚訝,反而很鎮定的說,“我們走吧,我想去給週末家打個電話。”
麥筱站在電話亭裡,心裡默唸着那串爛熟於心的數字組合。當麥筱用纖細的手指一一按下電話號碼的數字時,她忽然覺得好無助。其實週末家的電話號碼她早就像數學公式一樣牢牢的記在了腦海裡,只是她一次都沒有撥通過。此時麥筱覺得電話亭就是她和週末之間的唯一聯繫,握在手裡的聽筒在已經汗涔涔。今天是高中三年來,也是麥筱和週末認識的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撥通週末家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