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父皇現在最缺的就是錢!”趙眘毫不猶豫地說道:“眼下朝中財政佶據,安置南返百姓的事雖然已經完成,但前線撤下來將士們都還未以封賞,而江西一帶又經歷了流寇造反之事,選成許多百姓流離失所,不少縣城的城牆都要重新修補……這一切,都需要錢。但是朝庭的府庫早就見底了,父皇甚至被迫壓縮了許多宮中開支……”
岳雲聽後更是放心,眉頭舒展道:“如此一來,便就好辦了。我們可以向官家提出,此次臨安花魁大賽雖由我們承辦,但卻可以宣傳是由朝廷主辦,而大賽所得收益朝廷可以獨享兩成,而只需要官家在開賽時出場致辭,決賽時出場當評判即可。我想,這應該不難辦到吧?”
趙眘卻是有些疑惑道:“應祥,你是不是糊塗了?辦這花魁大賽不賠錢就算不錯了,還能有收益嗎?給前三甲的姑娘要發獎品,然後參賽的姑娘還有出場費,評判也有補貼,可我們的收益卻只是靠來觀看比賽的客人在聽雨軒消費的錢。這收支相抵能不能持平都是問題啊!”
岳雲嘿嘿一笑,他可是很清楚後世的超女選拔是如何運作的,那完全就是個吸金器啊,只是這時代的人還未意識到而已。
他喝了一口侍女遞過來的茶水後,方解釋道:“眘殿下,這舉辦花魁大賽的收入可並非只有客人在聽雨軒中消費一條途徑啊!我們可以從門票、廣告、贊助等多方面着手,挖掘參賽選手的聚財潛力!”
趙眘被他連說的幾個新名詞弄得暈乎乎的。過了半晌才問道:“應祥你能不能夠詳細說明一下呢?”
岳雲也知不給趙眘說清楚,會讓他暈頭轉向的,於是便耐心地一一解釋道:“如果官家和朝中幾位大臣出席成爲評判,想必會引起極大轟動,商人、文士和諸多豪客必將趨之若鶩。屆時,只怕聽雨軒的那個大廳安不下這麼多人。所以,就只有出售門票了……”
接着,岳雲又建議,將門票分爲幾個檔次,第一排爲嘉賓席,價格最高,第二至四排爲貴賓席,價格次之,其他的爲普通席,價格最低。而至於三種檔次的門票各定什麼價格比較合適,他卻不是很瞭解現在的市場行情。但這一番話已經聽得趙眘瞠目結舌。
片刻之後,趙眘方長吐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真虧應祥你想得出來這樣的舉措。門票的價格一會我和吳健春及尊夫人商議之後再行決定。那廣告和贊助又是什麼意思呢?”
岳雲摸了一下自己鼻子道:“廣告嘛,顧名思義,就是要廣而告之,我們可以派人到大街小巷,以及城門、廣場等人流密集處張貼宣傳畫,讓大家都來關注這項比賽……”
“等等!”趙眘聽到這裡,卻是發現了一個問題。他連忙問道:“應祥,依你剛纔的預料,就算是咱們這些參賽青樓的常客可能都未必能全部進場觀看比賽,還叫這麼多人來,把他們安置在何處呢?難道讓他們呆在外面發愣?”
“對!就是要他們呆在外面!”岳雲嘿嘿一笑道。
他看着趙眘一臉驚異的樣子,方解釋道:“雖然讓他們呆在外面,但卻不會讓他們發愣,除了平時青樓能夠提供的消費外。我建議,再特別推出一個鮮花榜!”
“鮮花榜?什麼意思?”趙眘奇道。
“象聽雨軒的羅靜雯,清風樓的黃秀麗,飄雪閣的衛妍,怡香院的顏彥等,都有不少公子豪客對其喜愛不已,願意爲其一擲千金。如果這些具有吸金潛力的花魁不好好挖掘一番,豈不愧對我們如此辛辛苦苦辦這勞什子臨安花魁大賽?”岳雲星眸中露出狡黠的笑容。他接着便把鮮花榜及後世的商業化運作模式的點子說了出來。
趙眘聽得是一個汗啊,這簡單是把人宰了還要別人叫好。他這時真的很慶幸岳雲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看來以後一定得好好籠絡一下岳雲,不光是他的智謀和武勇。而且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也很不一般了,不但是明州水師統制,背後還有岳飛作後盾,那可是大宋最強大的一隻軍隊啊!如果能得到岳雲的全力支持,再成功運作這次臨安花魁大賽,進一步籠絡住朝中的大臣和民間的一些名士風流。那我登上儲君之位的希望還會繼續存在!”趙眘這時暗暗下定了決心。
這幾天,臨安城的各大商鋪、酒樓、客棧等營業商店皆接待了“臨安花魁大賽”組委會的使者。
臨安城最大的悅來客棧掌櫃錢千萬就遇上了這樣一位使者。
“錢掌櫃,在下名叫習勇,是奉眘殿下之命,代表‘臨安花魁大賽’組委會來邀請你們悅來客棧參加此次大賽,大家一起出錢出力,把大賽辦好,共同發大財!”來人倒是說話直接,沒有拐彎抹角,一下便道出來意。
錢千萬眯着小眼睛,望着這位身着青色書生衫,態度不卑不亢的文人,眉頭微蹙道:“眘殿下如果缺錢,小人倒是可以資助一二,至於發財之事,就不用提了,小人只想安心經營好悅來客棧即可。”
習勇一聽,便知錢千萬以爲自己是代表趙眘來要錢的。他微微一笑道:“我想,錢掌櫃是誤會眘殿下的意思了。如果錢掌櫃以爲眘殿下是想借權勢搜刮錢財,而不是大家齊心協力,共同發財,那本人便只好告辭,去找龍門客棧的周掌櫃去了。”
說罷,他便轉身,作出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等等!習先生且慢!”錢千萬急忙叫住他。開玩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讓他跑到自己的競爭對手龍門客棧的周扒皮那裡去?平白得罪了眘殿下不說,還很可能真讓自己失去了機會。
這時,習勇方回過身,淡淡笑道:“錢掌櫃還有何事吩咐?”
錢千萬嘆了一口氣道:“不是鄙人不願意掏錢,而是實在未弄清眘殿下辦的這個‘臨安花魁大賽’究竟要我們悅來客棧做些什麼事?這貌似只是幾家青樓之間爲了確定花魁座次的較量吧,跟我們客棧有什麼關係呢?”
習勇哈哈大笑道:“難怪錢掌櫃有此想法,之前本人去大通錢莊時,他們掌櫃也是這樣問我的。這樣吧,我就詳細解說一下吧!”
他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果錢掌櫃根慷慨解囊,那麼我們將在大賽廳堂的醒目位置,懸掛‘悅來客棧’的橫幅。您要知道,來觀看大賽的客人是很多的,其中不少都是外地客人,就算是本地客人,他們到外地出差公幹,也總要住客棧的不是?你們悅來客棧在各地都有分店,你說這樣一番宣傳,效果會如何?”
習勇如此一說,錢千萬臉上驀然動容,他自然知道去青樓的大多都是有錢的公子哥兒,或者江湖豪客,名士商紳等,都是些有錢的主兒。用現在的話說,這些都是屬於貴賓客戶啊。
習勇見他有些意動,便又說道:“我們這宣傳的標語可不只在聽雨軒一家懸掛,所有參加大賽的青樓,都會在其廳堂醒目處懸掛。並且,當比賽決出晉級的姑娘後,司儀將爲宣佈由悅來客棧的錢掌櫃上臺爲晉級姑娘頒獎!不過,這需要另外支付費用……”
錢千萬頓時臉上露出一片驚訝之色。他雖然家產頗豐,大宋也算是歷朝歷代中最重視商人的朝代,但商人在社會上的地位仍然不高。如果他能在這種萬衆矚目的場合,爲這些才子文人,官員名士傾慕的美麗姑娘頒獎,那豈不是大大露臉?
他當即便一臉驚喜地問道:“那要多少錢,我才能上臺頒獎行呢?”
習勇微微一笑道:“這分爲三個檔次,預賽當頒獎嘉賓要一百貫,複賽要五百貫,決賽則是一千貫!”
“這麼貴啊?”錢千萬一聽這價格,不禁頓時肉痛,要知道這個時代,五貫錢就夠小戶人家吃上一年了。
習勇卻是不慌不忙道:“對於別人來說,幾百上千貫或許是筆大數目,但對於您錢掌櫃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而且我可以透露一點:這次大賽,很可能官家、秦相、張大人都會參加當評判……如果您在這些大人物前露個臉,官家一時高興,覺得您還不錯,賞一個小官噹噹,也是不無可能的啊!”
“什麼?官家和秦相也會到場?”錢千萬這時是真的驀然心動了。他雖然長住臨安,但卻一是一芥草民,哪有機會看到這大宋皇帝和宰相啊。
不得不說,百姓們天生對皇帝及官員有一種天然的敬畏心理,哪怕是錢千萬這種見過不少世面的商人也一樣。
他這時不禁暗想,自己如果參加這比賽當頒獎嘉賓,說不定就能有和官家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屆時就算不封自己什麼官當,能夠說幾句話,回去和別人談起,也是光宗耀祖的得意事啊!
習勇看出他已經被說動,便欲擒故縱道:“當然,如果錢掌櫃覺得這價錢貴了,我們也不勉強。眘殿下說了,如果錢掌櫃不願意,我們就去找龍門客棧的周掌櫃好了,聽聞周掌櫃是一個有遠見,爲人慷慨大方的人……”
錢千萬象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立刻起身拉住習勇道:“習先生,那周扒皮怎麼可能是有遠見的人呢?他其實就是一笨蛋而已,不然就不會生意還不如我了。眘殿下找合作人,也理應找個強的人,怎能去找個笨蛋呢?而且鄙人也決非吝嗇之人……”
他頓了一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道:“好!我同意合作了!而且我還要報名成爲決賽的頒獎嘉賓!”
習勇這時哈哈一笑道:“錢掌櫃果然是個明白人!今後你就會發現,這筆錢的投入會非常值的……那現在我們就先把協議簽了,你再先支付三成定金吧!”
“啊!還沒開賽就要先支付三成定金啊?”錢千萬聽後頓時一愣。
習勇笑容頓斂道:“當然了,籤協議時就要先預付三成定金,這是我們‘臨安花魁大賽’組委會的規矩,對任何合作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同仁堂藥房、周大福首飾鋪、全聚德烤鴨店都是這麼籤的……當然,如果錢掌櫃吝嗇那三成定金,我也可以先去找找龍門客棧的周掌櫃……”
說罷,他便起身作勢要走。
錢千萬慌了神,連忙說道“習先生別去找那周扒皮啊!我只是隨便問問……這三成定金,我付就是了……”
習勇微微一笑,方重新坐了下來。然後看着錢千萬在協議上籤了字,並蓋上了悅來客棧的印章。
將協議收好之後,習勇方說道:“難得錢掌櫃如此通情達理,我就不去找龍門客棧的周掌櫃了。就直接回聽雨軒了!”
錢千萬心中大喜,連忙點頭哈腰地將他送出了悅來客棧的大門。
習勇和他揮手告別之後,心中卻是暗笑,他雖然是不去龍門客棧了,但眘殿下卻是另外派了一人和龍門客棧的周扒皮談判。同樣也是把錢千萬拿出來當擋箭牌,估計這會也該談成了吧。
聽眘殿下說,這些拉贊助斂財的方法都是出自明州水師統制岳雲將軍之手,這嶽將軍的腦子也太靈活了吧!這幾天來,比賽還沒開始,就已經收入了幾萬貫了。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之中。如果等眘殿下說服了官家來當決賽評判,估計就更引人注目,願意掏錢的商家也就更多了吧!習勇對這位嶽將軍真是佩服到了極點。
在這“臨安花魁大賽”即將舉行的消息公佈了三天之後,彙集到趙眘手中的合作協議已經有五十多份了。預先交納的定金更是高達三十多萬貫了。其中約有十分之一的錢是申請當頒獎嘉賓的,而其餘的則是用於設置宣傳標語、發放禮品及門票預售的費用。
這些商家的消費潛力一旦挖掘出來之後,十分驚人。讓趙眘也不禁有些吃驚,因爲最開始他以爲,能有十萬貫收入就是相當不錯了。而且這還只是聽雨軒出去談的協議,清風樓和飄雪閣同樣也派了人去和商家談條件,聽說到清風樓那裡籤協議的更多。
“臨安花魁大賽”還未開始就有這麼多收入,也讓趙眘的底氣足了不少,他更有信心說服自己父皇趙構擔任大賽的評判了。
不過,趙眘很快便發現一個讓他感覺難以處理的問題。
他放下那厚厚一疊協議,揉了揉有些腫脹的眼睛,對身邊正在審查各青樓交上來的“臨安花魁大賽”選手報名資料的陳伯康道:“伯康,嶽將軍還在我們聽雨軒嗎?”
陳伯康聽聞趙眘發話,連忙放下手中的資料道:“回殿下,嶽將軍今天一早就被李雨柔小姐叫到清風樓去了,說要他幫忙策劃清風樓的預賽。”
“唉,這也難怪了,畢竟清風樓是他夫人開的,肯定他的主要精力會放在那邊。”趙眘倒是理解岳雲的舉動。
他這時想了一會兒後問道:“伯康,剛纔我看了一下那些協議,要求當頒獎嘉賓的商人們,絕大部分都要求當決賽的頒獎嘉賓,可決賽一共才十名姑娘參賽,但這嘉賓卻有四十多人,難不成四個人一起拿着獎品給一位姑娘頒獎?”
“這……倒也是個麻煩事,要不跟那些商人們說下,讓他們改成去預賽和複賽頒獎?”陳伯康想了一會兒說道。
“這恐怕不妥吧!咱們的協議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是決賽頒獎嘉賓,如果違約的話,賠償違約金都是小事,關鍵是損害了我們和大賽組委會的信譽,這樣會讓還未決定加盟的商家望而卻步了。”趙眘想了一會,搖了搖頭反對道。
“那老臣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要不還是叫人請嶽將軍來商量一下!他鬼點子多,說不定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也說不一定呢。”陳伯康嘆了一口氣道。
“唉,也只好如此了。那就麻煩伯康你跑一趟吧!”趙眘這時無可奈何地說道。
“要老臣親自去啊?”陳伯康愣了一下,因爲這種跑腿的事,他覺得只需要派一名侍衛去就行了。
“伯康,我之所以要你親自去,除了表示對應祥的尊重外,還想你去看看他們清風樓是怎麼搞的預賽?我想,岳雲肯定還有些厲害的招數沒用,到了決賽時,我聽雨軒難免會和清風樓較量,屆時,知道一點他們的情況總是有備無患!”趙眘嘿嘿一笑,擠眉弄眼道。
陳伯康立刻便明白過來,岳雲和清風樓的關係絕對是最好的,畢竟那是他夫人開的,說不定他們現在正在秘密進行什麼準備,在決賽時一舉震驚滿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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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即便躬身行禮道:“老臣明白了,這就立刻去清風樓,請嶽將軍過來商議!”
頓了一下,他又露出詭秘的笑容道:“眘殿下,老臣一定將他們的情況摸個清楚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