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煙消塵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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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商會”商會的大廳裡面此時此刻擠坐滿了人,只見各大商家們都在交頭接耳和議論紛紛。畢竟,今天又到了每五年方纔特別隆重舉辦和召開一次的衆人交流,而且眼下這正好又還是新一屆華商會會長的選舉之日。

“依照他們顧家目前的經營狀況來看,恐怕原本的華商會會長,也就是顧伯年顧老先生,他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做我們上海的商界帶頭者了。諸位——,我建議咱們此次共聚於此的首要之事,應當就是不妨先推選出一個商會的新會長來!”隨着紡紗廠的趙明的一聲高喊,大廳之內的衆人頓時便全部都安靜了下來,但是很快就又吵嚷着喧鬧開了,而且比之先前的爭論似乎也更爲激烈。

“什麼?!這怎麼可以,他們顧氏實業可一直都是我們上海這個地方的風向標啊!”

“就是啊——,會長顧老先生也已經連任過兩屆的商會會長了,而且他這麼多年來一直也都還做得不錯!”

“可不是嗎,咱們各家之所以能夠安穩平順地在上海灘經營和生活,還不是全都仰仗顧會長先生他的幫忙跟照料!”

“誰說不是呢,現場在座的諸位,你們大家之中有什麼人敢說自己沒有受到過顧家的幫助,以及顧先生他的照拂跟恩惠?”

“沒錯,做人可千萬不能忘本呀!再者就是即便顧家現在出了點問題,但是那些事情也都是小狀況,我相信顧會長還有他們顧氏實業,相信這一切定然很快就會過去的……”

“哎——,我說你們大家……這話也不是可以那麼說的,畢竟現在的顧家與之前的他們已經有所不同啦!”

“嗯,要知道今時非往日,顧府眼下真的是內憂外患而且困阻重重。恐怕他們那邊早就已經是自顧不暇了,哪裡又還能夠會再有什麼精神跟體力,來記得和幫忙照料我們大家共同的生意啊!”

“是的是的啊,你們大家該不會還沒有聽說過這個消息吧?最近好像就連那個跟隨在顧伯年顧會長身邊多年的辛祥,現如今不是也都突然不明原因地離開了他,並且沒過多久便轉身投向羅先生了嗎?由此可見,他們顧家眼下的確是快要衰敗了哇.......”

“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嘛,更何況識時務者方纔爲俊傑吶!祥叔他這樣做也並無不妥,畢竟這人活於世任誰也都是有私心的;而且明明清楚地知道顧氏實業即將敗落衰亡,幫忙爲自己謀上一條出路其實也是無可厚非的。”

“.......”

顯然是百家之言語各有各的不同看法,支持顧伯年和見風使舵轉向投靠羅易成的人呢,大傢伙在商量討論過後很快便也分成了兩派。只見衆人全都互不相讓地分開並且重新坐至到了兩邊以後,於是便又再次大聲各抒己見地爭論不休了起來。

紡紗廠的趙明趙老闆此人何其精明,他自然是主動選擇坐到了反對顧伯年繼續擔任華商會會長的那一邊裡面。畢竟趙明就是那種重利而輕義的商人,對他來說誰人擔任這個華商會的會長都不重要。因爲在趙明的眼睛和心裡面,重要的事情從來都是隻要自己有利可圖就好,而偏偏在本次華商會召開的信息發佈後,以及在今日臨來的出門坐上車之前,羅易成又還專門親自找尋過趙明這個傢伙,並且還給他許下了日後關於彼此合作方面讓其利益最大化的承諾。

“大家還是都先別再爭論下去了——,我們不妨等到顧會長先生他來到此處了以後再說吧……”

“顧會長先生?!董老闆——,恐怕您今日註定是要失望的啦,因爲他根本就不可能親自趕到這個地方來!”趙明一聽後頓時不由立馬赫然站起了身來,並且還當着現場衆人的面而打斷董進的話,笑了笑後方才又轉頭望看向大傢伙接着不緊不慢地講說道,“諸位,我聽說顧會長先生早已久病臥牀,今日他怕是真的來不了咱們這華商會會所的現場了。正所謂‘蛇無頭不走’的嘛——,各位,羣龍不能無首,咱們既然聚到了一起,怎麼着今天也都總得要推選出一個能幹的人來,並且由他幫忙好好帶領着大家共同發展跟進取才對吧!”

“趙老闆——,你......”董進聞聽了趙明的話之後,頓時不由憤然站起了身來,拿手指向趙明並且毫不留情面地看着他當場大聲怒斥說道,“趙明趙老闆,顧會長先生他平日待你任何,待我們大家又是如何的呢!你這個見利忘義的無恥之徒,你怎麼可以趁會長他和顧家有難時當衆講說出這樣的話來!趙老闆,做人不僅要有良心,而且還應該要講求道義。你卻如此行事,難道就不害怕自己在日後會遭受到什麼天譴跟報應嗎?”

“董老闆,你稍安勿躁……”趙明不以爲怒地看向董進欣然一笑,頓了頓方纔又接着對他大聲迴應說道,“董進啊,有道是‘識時務者爲俊傑’,我說你又何必這般激動而頑固不化呢?再說那顧伯年顧會長,我趙某人真不清楚他到底許給了你多少的好處,竟然值得讓你這樣維護於他?再者就是樹倒猢猻散,董進,我趙明這樣說和這樣做也只不過是實話實言罷了!”

“趙明——,你.......”董進被趙明的厚顏無恥當真是氣得心肺都幾乎快要炸裂開來了,但是轉念一想冷靜了片刻之後他卻又一下子便釋然開了,“也對,都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啊,如猢猻者你趙明趙老闆是也沒有錯了!趙明此等禽獸而且沒有什麼心的無恥之徒,又豈能夠懂得什麼我們大家所堅持和講求的道義和恩情呢?各位——,請恕老可董某現在身體不適,無法再繼續與你們大家共同商議下去了。總之我董進今天還就是要先把話給放在這裡了,我董進董某人無論上海灘這個地方發生了什麼樣子的事情,我還有我名下所有的董家企業,我們全部都會永遠支持顧會長先生和他們的顧家企業!我言盡於此,告辭了......”

董進說完便憤然轉過去了身,留下衆人朝關着的那扇大門迎面走了上前去。

“哐當——”就在這個時候,只見剛剛還緊閉着而且厚重不堪的大門,突然便被人從外面給推打開來了。

“董先生,這都說買賣不成情意在——,你老人家現在又何必如此慷慨憤怒呢.......”原來是羅易成和山島信雄他們兩個人一同出現在了商會大門的外面,接着山島信雄就一邊邁步走了進來,一邊往下繼續對在此的衆人開口侃侃而談地講述說道,“董先生,方纔他們在座的大家也都只不過是商量和談論,你幹嘛要這樣大動肝火啊?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人各有志’嘛,即便你董老闆與他趙明趙老闆兩個人彼此之間話不對頭,你也不應該當衆給他難堪,像現在這樣擺完臉就撒手走人吶!再者就是倚老賣老可不好,大家尊重和敬愛顧伯年顧會長先生還有你董老闆,但是卻並不代表他們就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跟言論了啊……”

“哼——,我們中國的古話還有很多很多!其中有一句‘道不同,不相爲謀’,想必閣下你也是聽說過的纔對吧?你應該就是最近才突然離開自己的國家,並且不懷好意來到我們上海這個地方的山島信雄先生是吧?請恕董某人我直言說上一句,山島信雄,這裡乃是我們上海商會,即今天商議的事情也都是我們中國人自己的事,與你們那些個東洋的外客並無什麼關係!”董進不由憤然迴應了與自己站成一排,並且即將擦肩而去的山島信雄,頓了頓痛心跟氣憤地看向了羅萬山的兒子羅易成,往後繼續對他這個故人之後語重心長地勸慰說道,“羅大少爺——,令尊萬山公一生光明磊落,行事方面更加仗義而且沉穩持重,我竟想不到他居然會有你這樣一個……一個這麼不明事理,而且分不清楚是非善惡的兒子來!年輕人啊年輕人,你且好自爲之吧.......”

“易成多謝董叔叔您的教誨——”誰知羅易成竟然只是平靜地淡然一笑,接着便不卑不亢地當着衆人的面對董進往後迴應說道,“難得董老闆你有心,並且還記得我的父親……家父爲人處世究竟如何如何,身爲人子的易成我心中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但是這人各有志,只要我羅易成自己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全部都無愧於己同時也無愧於天地就行了。”

“好個‘無愧於己’也無愧於天地——,羅易成,難道你當真也能無愧於心,無愧於自己的家國還有父母祖宗嗎嗎!”董進聞言後不禁長嘆了一聲地反問說道,接着他便悲愴而憐惜地嘆惋着對羅易成勸解道,“當日在他們顧家所舉辦的那個‘風雲酒會’上面,我初見賢侄時尚且還那般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也認定你羅大少爺將來必定能夠有所作爲而成就一番了不起的大業。但是如今看來——,倒好像是董進真的年老體衰並且瞎了眼,所以我纔會錯把魚目給當成是了珍珠......萬山兄啊——,倘若你在天有靈的話,那麼就請恕愚弟董進我不能再繼續信守什麼諾言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做到,而且也不能夠勉強自己再幫忙輔助令郎他於上海商界中拼闖了........”

言畢,董進便毅然決然地轉頭朝門外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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