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與楊宗鋒悄悄地離開了,丁普卻也在不久之後趴在了桌子上。
雖然丁普有兩位像貼身侍衛模樣的人守護着,丁普沒有說出什麼隱秘的消息。可從他的言語中,楊宗保與王蘭英都感覺出,丁普會來到這裡,全部是丁謂在後面動作的關係。至於丁謂有什麼目地,卻還沒有猜測出來。楊宗保與王蘭英相視一眼,再看着被兩人扶着走出醉仙樓的丁普,都現出思索的神情。
不過,不待兩人深想,隱在暗處的楊宗鋒見丁普已經走遠,才現出身來:“大哥,王家姐姐,嫂子讓小弟再這裡等兩位呢。”
“桂英怎麼沒回柳州?”楊宗保心中一動,預感自己的這位妻子,可能又有了什麼想法。看了看王蘭英,楊宗保微微一笑:“王家姐姐,你也喝了不少酒,不如與弟弟回去喝杯茶解解酒吧。”
“也好。”王蘭英臉色微紅,神志卻是十分的清醒。要說想讓王蘭英喝醉,那可是有些困難。誰讓她管理着一個山寨,還是原來九州十一寨聯盟的盟主。整年對着一羣大男人,不會喝酒都是奇事。
而且,九州十一寨的這些男人,整日被一個女子壓着,這心裡也是不舒服。所以,每逢有什麼聚會,都想方設法在酒桌上討些便宜。有那心術不正的,例如鮑勇,就要灌醉王蘭英,做銅鼓寨的姑父。可是這到了最後,可沒有一個人在王蘭英這裡佔到便宜,反面被她治的服服貼貼。
所以,今日丁普與王蘭英喝酒的那些小心思,小動作,王蘭英如何看出不來。也是因爲如此,王蘭英才相信丁普這人真如穆桂英、楊八妹她們所說的那樣不堪。於是,王蘭英便一點兒也不留情面在,將丁普給灌趴下了。
可從酒樓出來,看着丁普遠去的狼狽背影,王蘭英突然清醒了,再次想起這人這麼不堪,皇上爲什麼要派他來任這個參議。對於大宋的朝庭不是很瞭解的王蘭英,很想與人討論一下。所以,楊宗保的邀請,王蘭英很是痛快地答應了。
楊宗鋒剛想轉身,在前引路,突然想起了一直在王蘭英身邊的張立,便出口詢問:“王家姐姐,怎麼不見張大哥?”
“哦,我讓他邊夜柳州,將那幾位寨主都叫到桂州與丁參議見見面。”王蘭英微微一笑,可是這笑容都有些怪異。不過楊宗保與楊宗鋒兩兄弟沒有看到,因爲天色已經很黑了。
到了穆桂英所在的客棧,待楊宗保與王蘭英喝了一杯茶水,全身清爽許多,穆桂英才說出自己的留在桂州的目地。要趁着錢惟演、丁普剛到廣南西路,對什麼都不熟悉,將兩人給分開。
“本來,這也只是我最初的一個想法。可今日看到李達對待錢惟演的態度,我認爲這個計策可行。”穆桂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裡的小包子,比楊文廣要活潑多了。爲了安心生下健康的孩子,穆桂英不得不加快速度,將一切不確定的危險,排除乾淨。
楊宗保今日也是按穆桂英所說,多看少說,也看出李達與錢惟演之間似乎不是很和諧。不過,他卻還是皺着眉頭說:“桂英,這可關係着平叛,關係着他的前途,李達真得肯這麼幫我們。那丁普畢竟是丁謂的兒子,如果他出什麼事,李達也逃脫不了干係的。”
“宗保,丁普的背景無法令人忽視,可他也是朝庭的命官。如今廣南西路的形勢就是這樣,我所做的都是正常的軍事調遣,誰也說不出什麼什麼。”穆桂英可不管那些,只要讓丁謂抓不到把柄,就讓丁普有多遠走多遠。
王蘭英已經明白穆桂英的意思,哈哈一笑:“妹子放心,只要那丁普到了我的地盤,姐姐保證讓他服服帖帖,打擾不到妹子。”
“那就多謝姐姐費心了。”穆桂英對於王蘭英的爲人與手段可是很放心的,點了點頭又道:“丁普被王姐姐看着,至於錢惟演,我相信李大人一定會將他‘照顧’的很好的。”
“那是理所當然的。錢大人受皇上之命,到遙遠的廣南西路來,做爲桂州的知州,一定會妥善照看好安撫使大人的。”李達笑容滿面,可只要是細心的人就能發現,那笑意根本就沒有到達眼底。
坐在李達對面的楊宗保,恰巧就是這個細心的人。發現了這個情形,楊宗保總算是暗自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不見到李達的態度,楊宗保還真不敢說出讓王蘭英駐守融州之事。
看了看李達,還有錢惟演,楊宗保清了清喉嚨,才說道:“李大人,錢大人,既然王將軍已經自成一軍,本帥想讓王將軍帶着她的軍隊,駐守融州。”
“駐守融州?”李達與錢惟演同時一愣,看向王蘭英。可王蘭英的注意力卻沒有在這裡,而是看着外面的丁普。
準確地說,是看着外面與九州九寨那些寨主正在‘交流’的丁普。自張立看出丁普想調戲王蘭英,這心裡就憋着一股氣兒。所以,回到柳州之後,與衆位寨主這麼一說,衆位寨主也火了。
王蘭英是誰啊,在這之前,她可是九州十一寨聯盟的盟主,是他們所有山寨的臉面。他們的盟主被調戲了,他們這些人也就是被打臉了。而且,如今的王蘭英可是他們的將軍了,他們這些人還要靠着王蘭英呢。丁普這個參議還要與王蘭英相處很長時間呢,如果不讓他明白明白王蘭英可不是隨便被染指的,這些寨主也不安心吶。
所以,趕到桂州的這些寨主們可是做足了氣勢。他們本就是山大王,這氣勢自是有一股剽悍在其中。再加上,他們刻意表現出來的不友好,還真有些兇惡。這公子哥兒般的丁普哪裡見過這個,面對衆位寨主可是非常的小心,一點兒也看不出狂妄在何處。
看到這副情景的王蘭英,正在心中暗笑,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時。就感覺到有四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這纔回過神來。看了看楊宗保,王蘭英才明白他已經說完讓她駐守融州之事了。
略一沉吟,王蘭英便爽快地說道:“李大人,錢大人,我們本來是山賊,卻蒙皇上不棄,朝庭招安自成一軍。這讓我們這些人,非常地感激皇上,感激朝庭。此時正是缺兵少將之時,所以,我們這些人便想出出力,幫助平叛大軍駐守融州,以防南國突襲。”
“王將軍所說還真是有些道理。”李達目光一閃,心中突然有了些明悟,便點了點頭。
可另一邊的錢惟演雖然不太明白怎麼回事,可他卻非常清楚一點,丁普是跟着王蘭英的。而王蘭英卻要自守一城,那丁普可是真正置身於‘賊窩’了。雖然對於這個姑爺,錢惟演也是有些看不上眼兒,可他畢竟是丁謂的兒子,錢惟演不能不考慮一下。
沒等李達肯定,錢惟演還忙笑嘻嘻地說道:“王將軍,你爲了皇上,爲了朝庭的一片心意是自好的。可這件事,是否學應該商量一下。想必丁參議還不知道呢吧,怎麼說他也王將軍的參議了,應該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不等王蘭英說話,錢惟演忙讓人將丁普叫了回來。走到大廳的丁普還真有些感謝錢惟演對他的‘解救’,在他的心中那些山大王真是太嚇人了。可聽到錢惟學所說的之後,丁普再次被嚇了一大跳。什麼,要跟着那幫山大王單獨駐守一城,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可想到丁謂的囑咐,丁普還真無法拒絕,州讓他是王蘭英的參議了,就得跟着她走。
不過,丁普卻不想讓楊宗保好過。他看了看楊宗保,冷笑道:“楊元帥,不是丁某輕視王將軍及他們的手下。這融州可是比柳州要大的多,就是王將軍非常熟悉融州的地形,可就任她們這些點兒,無法顧忌整個融州吧。而你的平叛大軍,雖然不熟悉地形,有些水土不服,這數量上可是遠遠高於王將軍的軍隊。楊元帥是不是在有什麼自己的算計呢?”
“咦?這丁普還是些頭腦的嘛。”楊宗保很是詫異了看了看丁普,卻讓丁普因此自豪地揚起了頭。這時的丁普才讓楊宗保放下心來,他還是那個丁普。想到丁普所說的也沒有錯,楊宗保便微微一笑:“丁參議所思甚詳,是本帥疏忽了。這樣吧,本帥帶領平叛大軍駐守融州。這柳州,就由王將軍、丁參議負責了。不知道王將軍還有什麼意見沒有?”
王蘭英看了看丁普,見他好像沒有料到楊宗保會這麼幹脆,連忙道:“楊元帥的意見,本將軍沒有任何意見,就是知道丁參議還想到什麼不足之處沒有。”
丁普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他沒有想到楊宗保根本不在乎,他想在那座州府駐守,只是在乎不與他在一起就好了。再一想到,不用對着楊家人也是不錯的事,丁普便點了點頭。
趙達見此,沒有等錢惟演開口,立刻道:“好。王將軍、丁參議一心爲皇上效力,爲平叛大軍分憂,實乃朝庭棟樑。既然雙方都同意了,那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