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怎麼會看不穿她那點小伎倆呢?她只不過不想揭穿她罷了,見她相問,便道:“這位是江東李慕李公子,這位是段公子。”她記得秦子誠好像叫那個大鬍子爲段兄。
秦若心怯怯道:“見過二位公子,敢問這位李公子,可是江東的那個李家?”
這話秦黛心聽不明白了,她不是都說了,李慕是江東李慕嘛,怎麼她還要再問一遍呢!在她心時裡,江東李家和江西李家根本沒有區別,根本沒有想過這個江東李家和大雍四大家族有什麼關係。
李慕見多了宅門女子的那一套,一眼便看穿了秦若心的企圖,不過畢竟他是上門做客,不好反客爲主,因此便淡淡的道:“正是。”
秦若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一喜,又道:“江東李家用乃是四大家族之首,生意遍佈大江南北,小女子早有耳聞,李公子來我們家,是與我父親做生意的嗎?”
秦黛心忍不住看了李慕一眼,心想怪不得秦倩心和秦若心這般殷勤,這小白臉居然是四大家族之首的李家公子。
“不是,我只是與令尊有過一面之緣,應他相邀,來府上做客罷了。”李慕沒有忽略掉秦黛心那一眼,心裡暗笑,這位姑娘看起來好像才知道自己的身份,這算不算後知後覺?
秦若心笑道:“公子游園賞花,真是好興致,小女子今日興起,便來到這亭中撫琴,不想巧遇公子,也算有緣,不如請三姐姐跟二位公子亭中小坐,我那裡備下了熱茶點心,小女子撫琴助興可好?”
當真是巧得不能在巧了呀!
李慕道:“剛纔聽這位姑娘說,秦姑娘似乎哪裡不太妥當,天氣這麼冷,我看不如姑娘回去休息吧!我想着秦老爺的酒菜也該備好了,不如去看看。”
秦若心哪裡聽不出來他言語中的拒絕之詞,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道:“三姐姐大病初癒,是該好好休息一下的。”
“秦姑娘大病初癒?”這話卻是段興問的。
秦若心很高興他能這麼問,便飛快答道:“三姐姐不知何故,從大年夜開始便一睡不起起,一直睡到了初七,才又醒了過來,家裡找了郎中來看,卻瞧不出個所以然來,聽老人們說,三姐姐是中了邪……”話說到這裡,她突然住了口,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道:“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說完又去偷看李慕的臉色,見他臉上神色如常,不免覺得有些失望。
秦黛心早知道她沒安心,聽她這麼說,倒也不意外,只道:“沒關係,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是小孩子的伎倆罷了,自己也不懶得去計較了。
李慕見她風輕雲淡的便把事情揭了過去,以爲她不想舊事重提,便道:“秦姑娘若無礙,不妨帶我們四處轉轉,這園子裡的景緻倒是美得很,不見一絲冬日裡的破敗之景,我與段兄興致正濃,也想領略一下與江東不同的園景佈局,不知可否?”
李慕這話明顯是在打擊秦若心的自作多情,大冬天的,再好的園子裡又有什麼景緻可看?秦家在臺州尚不能排列前茅,又如何與大雍第一家的江東李家相比呢?這不過是他的一個說辭罷了,可偏就有人當了真,秦若心頗有心思毛遂自薦的當這個嚮導,奈何人家李公子看也不看她一眼,恨得她只能用白眼球瞪秦黛心,認爲都是她破壞了自己的好事,自己長得不比她差,跟朵花兒似的,怎麼就入不了這位李公子的眼呢?
秦黛心哪裡願意招惹這樣的事非,更恨這個李慕無原無故的找上自己,又無原無故的讓自己成了秦倩心和秦若心的假想敵,如果眼神能夠穿透自己這副血肉之軀的話,恐怕此時她身上早已經佈滿大大小小的血窟窿了。
秦黛心秀眉微皺,臉上已經帶了三分的不悅,隨後計上心來,又換了一副無事的笑臉道:“公子說笑了,這台州雖然不是邊塞之地,卻也是北方,冷着呢,哪有什麼景緻可看?走了這麼半天,怕也帶了不少的寒氣在身上,我這位妹妹倒是個妙人,像是早知道大家走冷了似的,連熱茶點心都備好了,可不是巧嗎?相請不如偶遇,我看不如我們就進這亭子裡,喝些熱茶纔好,我這妹妹不但模樣出挑,才藝也是頂好的,這琴彈得最爲出採,咱們邊吃點心邊聽她獻藝彈上一首,豈不自在?”你們二人各懷心思,倒都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當我真的是好欺負不成?如今也讓你們嚐嚐這被人算計的滋味吧!說着,便率先往亭子裡走去。
李慕苦笑,這算不算是自討苦吃?雖然他很不情願,但也只能硬着頭皮跟上,但願那位秦小姐不要做出什麼讓自己不快的事情來纔好。
秦若心聽了秦黛心的話,自然也是不高興,雖然能把李慕留在亭子裡合了自己的心意,可秦黛心卻把自己說的跟個賣藝唱曲的似的,這不是明擺着讓李慕看自己的笑話嗎?可眼前的情景又容不得她細想,只得把這筆帳暫且記在心裡,等將來得了機會,在加倍還會去便是了。她眼見着三人先前往亭子裡去了,自己落了後,便不再細想,提着裙襬快步的跟了上去。
亭子內,秦黛心、李慕、段興三人紛紛落了座,只把秦若心彈琴的位置空了下來,秦若心雖然不是十分情願,卻也落落大方的坐了下來,讓丫頭們給三人沏上熱茶,自己則是彈起了曲子。
秦若心的琴彈得極好,她因自卑出身,想着洗掉自己身上爲婢母親的影子,所以學起東西來格外賣力。當初秦從文雖然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一想到這些女兒將來都是要嫁到大戶人家裡做媳婦兒的,便也找來了幾個有名的夫子,來秦府給幾個女兒啓蒙授課,教了些琴棋書畫入門的粗淺技法,想着將來嫁進了官家也至於太難看。秦府的幾位姑娘裡,就數秦若心學得用心,雖然她資質平平,但也算是吃得苦的,又不指望將來去考個狀元,只要能略知一二,她便知足了。那江東李家,雖不爲官,但也是名門望族,想這位李慕公子,也該是位附庸風雅之人吧?
這樣一想,她的曲風自然也就變了,一曲低怨哀纏,細語綿綿的曲子就這樣在亭子裡響了起來,秦黛心雖然不知道她彈的是什麼曲子,可是一見秦若心那時不時偷瞄李慕的眼神,那脣邊若有若無的微笑,以及後者眉間不自覺透露出來了煩悶之色,心中頓時瞭然。
她這位便宜妹妹,怕是借彈曲之名,向李慕傾訴愛慕之情呢!
PS:昨天不舒服,今天頭痛有些緩解,但還是晚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