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王家,一片白縞,壓抑的哭聲自往日熱鬧的白家傳出。門外,許多人都對着白家府邸指指點點,大有人露出可惜之色。
“兄臺,大家怎麼都聚在這裡?”
一不知內情的人問出了這個問題,馬上就有人回答了他,道:“王家的老三掛了。王家五個孩子,老大是閨女,早年嫁去了江南,老二早夭,八歲就死了,老三是王家的支柱,一直協助王老漢打理王家,把王家打理的好生興旺,老四、老五年歲還小,可惜了。”
“是啊!聽說老王家就因爲王三的關係,纔有了這偌大產業。如今這老三一死,王家恐怕也難以支撐。”
花開花落本是常事,可放在人間,大家遇到了難免可惜一兩句。當然,也有人幸災樂禍,巴不得王家完蛋,吞了他家產業。
“你們說,這王老三是怎麼死的?他功夫可不是不弱,竟然莫名奇妙的死了,是不是趙家……”
“閉嘴!你想死啊!”
小門小戶的,惹不起王家,自然也惹不起他的對頭趙家。在這條街上,王家與趙家是幾十年的對手,自王老漢開始,兩家就在爭奪這條街的產業、話語權,到如今,依然是半斤八兩,不是你壓過我就是我壓過你。如今好了,王老三死了,王老漢老了,王家自不是趙家的對手了。
如此簡單清晰的利益關係,也不怪別人懷疑趙家。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時,對面宅院的門打開了,大隊的人馬走了出來。打鬥的是一個老人,聲勢很足。
“是趙半山……”
趙家弟子在趙半山的帶領下直入王家靈堂,王家的人也不敢攔,他們正膽顫心驚呢。王老漢自靈堂中走出,目光悲痛哀傷的掃了老對手一眼。便不去管他。趙半山入靈堂,與趙家弟子恭敬的拜了三拜,便大步往後院去了。
王老漢此時臉色才難看了起來,冷哼一聲,道:“小五,扶老子過去。”
“是!”
王老漢身旁一年輕小子身子抖了一抖。馬上起身扶着老漢,往後院去了。外面,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猜測這趙家是幹什麼,難道要在王老三靈堂上鬧事不成?
後院中。趙半山一幅主人模樣,大刺刺的坐在主座之上,王老漢一進來,臉就拉了下來,惡狠狠的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一趙家小子身上。
趙半山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除了小六子與先生外,其他人都給老子滾蛋。”
趙家弟子一聽大喜。一個個屁顛屁顛的跑出去了。沒辦法啊,趙半山與王老漢完全是兩個老不修,每次頂牛都拿對方小輩出去。整的這些小輩看到兩老就害怕。
王老漢意外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先生,脫口道:“趙瘋子,這老小子是你請來的救兵?”
百曉生噗的一聲噴了一口,腦門一腦子白毛汗,老子是猴子請來的救兵。趙半山很是尷尬,馬上起身道:“先生。還請不要介意,王矬子就是這樣沒大沒小的。”
他的態度讓王老漢很是驚異。道:“趙瘋子,這位……”
趙半山一挺胸、一擡頭。驕傲道:“王矬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乃是用刀的高手,可不是你那兩下子可以比的,我家小六子這次遇險,便多虧了先生相救。”說到這裡,他一臉可惜加嘲笑道:“你家小三子運氣不好啊,哪像我家小六子了,有先生相救……”
王老漢對他這話恨的牙根癢癢,卻也無可奈何。別人不瞭解,王老漢對這爭鬥了一輩子的人還不瞭解,若說自己老三是趙半山做的,他第一個不信。
此時他如此說,無非是顯擺來了。
苦笑一聲,王老漢想到老三的死,有些心灰意懶道:“好了,好了,我懶得跟你爭,你這次來到底有什麼事?”
趙半山一聽他這話音,難得的沒有高興,畢竟人家死了兒子,自己贏了也贏得不光彩啊!嘆息的拍了拍王老漢的肩膀,趙半山道:“我們倆鬥了一輩子,多餘的話我不說了。小六子,把東西拿出來……”
一直跟着趙半山身旁的小子解下背後長盒,一柄利刃出現在幾人面前。王老漢皺眉道:“這是襲擊你家小六子的兇器?”
趙半山點頭,對小六子示意了一下,小六子一把拉起自己衣衫,在胸腔處,正好有刀痕,好在不深,不然這一刀就要了他的命。當時,也正是百曉生關鍵時刻救下了小六子,不然他就如王家老三一般,掛了。
“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同時襲擊你我兩家?”王老漢臉色鐵青,對一旁的小五道:“小五,你去把我的刀拿來。”
王五快步走出,不多時又快速回來了,手中持着一柄大刀,這刀可真不小,比一般的刀要大一號,樣式雖普通,看上去卻頗爲嚇人。
百曉生仔細看了一眼,讚道:“好刀!”
趙半山激動道:“哈哈……終於看到了,你個王八蛋,一直隱藏的這麼好,讓老子想看都看不到……”他一把上去搶過了大刀,愛不釋手的撫摸着,那模樣,有夠賤的。
王老漢苦笑一聲,道:“趙瘋子,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這次是我欠你的,這刀你拿走吧。”
“哈哈……”趙半山大笑,手中大刀往空中狠狠一劈,呼嘯聲大作。陽光下,大刀刀身上銀光點點,反光射出一抹戾氣,讓人心頭一寒。
百曉生看着這大刀,更覺詫異,想不到兩個小小的家族,竟有一把如此好刀。他不禁道:“趙家主,可否把這大刀給我看一看?”
趙半山正高興,道:“先生隨意。”
百曉生接過大刀,手覺微沉。暗道此刀起碼有五十斤重。他反手一揮,刀光閃爍,刀身上寒光點點,奪人眼目。百曉生手放在刀身之上,輕輕拿捏。待手摸到刀身、刀柄相接處,眉頭一皺,道:“怪哉!”
他仔細翻看,神色越來越奇怪,趙半山、王老漢正觀注他,見此。問道:“先生,這刀有問題?”
百曉生搖頭,道:“刀沒有問題,不過這刀似是隱藏了什麼。”話音一落,百曉生手下用力。嗡的一聲,一抹彎月自刀身中抽出,冷冽寒光閃爍不定,一股寒氣讓四周幾人都不禁後退兩步。
“真是好刀!”
百曉生目光一亮,他手中彎刀形如彎月,薄似蟬翼,拿在手中,似沒有一點重量。這薄薄彎刀。打造的卻異常精美,其似有魔力一般,一看。便把人心神奪了過去。
刀一斗,彎彎的刀光傾斜而出,撲哧一聲,鋒利的刀光瞬間把前方桌椅劈成兩截,沒有一絲阻礙,不帶一聲響動。其鋒利程度。讓人驚異。
“這……這……這是刀法的最後一式……”王老漢、趙半山陡然張大了嘴巴,震驚道。二人凝望一眼。又同時閉嘴不言。
百曉生看了二人一眼,手中彎刀一抖。刀光輕閃,叮的一聲,刀柄乾癟而下,一抹光亮自另一側閃了出來,他手一捏,便把那東西拿在了手中。
這是一卷絲綢,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着許多的小子,最後有三個落款,很是顯眼——斷魂刀!
百曉生瞳孔一縮,暗自驚詫,想不到這大刀竟是斷魂刀一脈傳下來的,如此也算是自己的傳承了。
廳中,四人都詫異的看着百曉生手中絲絹,想不到大刀中隱藏了兩樣東西,這絲絹一看就記載着武學典籍,讓四人眼巴巴的。
百曉生掃了四人一眼,把絲絹甩給他們,兀自打量着手中彎刀。突然,他手一吸,把地上大刀吸在手中,又打量起這彎刀外殼。
大刀,也是一柄好刀,只要重新按上刀柄,便是一柄難得的寶刀,與彎刀比,也不見得差。
他想到自己剛纔一掃而記下的絲絹內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大刀與彎刀是一對,實爲練刀所在,以大刀練習基礎,以彎刀更進一步,刀法一成,驚天東西。
那上面寫的很選,可無非就是那些東西罷了,他們弄出這彎刀,實在有取巧之嫌啊!
放下手中彎刀,百曉生眼睛一閉,不管兩家事了。趙半山一看,搶寶似的拿過了彎刀,義正言辭道:“王矬子,那大刀就留在你這裡吧,我有事,先走了。”他猴一般的跳了出去,連自家小六子都不管了,像做賊似的,那速度,看的幾人目瞪口呆。
王老漢咬牙切齒道:“這個混蛋……”
百曉生搖頭失笑,看着一旁有些靦腆的王五,又看了看手旁大刀,暗道大刀、王五,大刀王五,這事整的,很有趣啊!
“六子,你跟老子來!”拿着絲絹,王老漢帶着六子去旁邊了,百曉生知道,他是讓六子抄錄絲絹去了。見二人走了,百曉生對王五道:“小子,你去給這大刀嵌一個刀柄。”
王五一愣,擡頭看了一眼百曉生,見其目光如電,身子一抖,馬上躬身點頭,抓起大刀快步走了。不多時,王五回來了,而王老漢兩人還不曾出來。
百曉生接過王五手中大刀,揮舞了兩下,道:“手藝還不錯……”他手一抖,刀就甩向了王五,王五嚇了一跳,身子一側,伸手一爪,穩穩的抓住刀柄,把大刀拿在手中,那五十來斤的重量,似乎完全不被他放在眼中一般。
對此,百曉生更加滿意了,道:“你這小子真是不錯。”他眼珠一轉,大聲道:“王老漢,借你兒子一用。”
裡面,王老漢大吃一驚,飛快跑了出來,可他哪有百曉生快,他出來時,也只看到百曉生抓着自己兒子,自後院牆躍了出去。
“靠!”王老漢大罵一句,一把抓住小六子,道:“混小子,你老子帶來的這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