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深幽的密林顯得格外寂靜,原本的蟲鳴鳥叫奇異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卻是異常的肅殺。
一名年約十五歲六,身穿多功能迷彩服的少年正一動不動地趴在草叢中,目不轉睛地觀察着四周,銳利的眼神就像是一個天生的獵手,正等待着獵物的出現。
此時,如果從別處望去,哪怕使用熱能探測器,相信也無法捕捉到草叢中有絲毫異樣,這正是多功能迷彩服的隱蔽能力之一。
就在此時,一把鋒利的匕首夾雜着戲謔的聲音突兀的憑空出現。
“嘿,別裝死了,趕緊將徽章交出來吧。”
躊躇滿志的少年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滿臉蒼白,原本銳利的眼神早已被難以置信所替代,看着近在咫尺的鋒利匕首,他只能認命般將一枚銀白色,拇指大小的徽章留在原地,然後隨頭喪氣地朝着遠處走去。
當少年離開後,草叢一旁的大樹杆上詭異地出現一個身影,此人年齡與少年相仿,身材勻稱,留着一頭精神抖擻的黑色寸發,漆黑的眼眸帶着無窮的自信。
“第十枚了,不過遠遠不夠啊,看來要加把勁了,好在時間很充足呢。”
收起地上的銀白色徽章後,此人輕輕一躍,雙手抓住頭頂上的樹枝,緊接着用力一甩,整個人就來到了樹丫之上,在幾個跳躍後,就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動作輕靈地就像一隻猿猴。
與此同時,在這片林海的另一個角落,四名同樣身穿多功能迷彩服的少年正如臨大敵的將一名年齡相仿的金髮少年圍在中間。從五人的神情來看,這四人對後者顯然極爲忌憚。
“安瑟羅,我們知道你很強,可我們也不是泥捏的,一對四就算能勝,恐怕你也不好過吧。”
四人中身材較爲魁梧的少年警惕地盯着悠閒的安瑟羅,同時將厲害關係不斷陳述出來,然而後者聞言,卻只是輕蔑一笑,英俊得過分的臉上寫滿了戲謔,隨後無比優雅地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晃動,並出言提醒道:“你們……還剩下十秒!”
“你……”
其中一人顯然被安瑟羅猖狂的舉動激怒,正待出手,卻被魁梧少年所攔並好言相勸道:“其實四枚徽章對你來說實在無足輕重,而且你的對手也不是我們,應該是葉無憂纔對。雖然你們感情很好,同時也被譽爲雙子星,不過我卻知道,像你這樣奠才,怎麼可能甘於屈居人下,即便那人是你的兄弟!”
“找死!竟然敢挑釁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安瑟羅聞言,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便暴怒起來,並且毫不猶豫地率先出手,以極快的速度一拳轟向了就近之人,速度之快,根本令人無暇反應。
快!
看着襲來的極速一拳,被當做攻擊目標的人深知無法閃避,無奈之下,只能勉強用雙手護住要害,期盼不至於一下被秒殺。
另外三人見狀,也不再猶豫,對視一眼後,紛紛暴起出手。不過他們並未出手救援,因爲顯然來不及了,所以極爲默契地從三路分別攻向安瑟羅。
這樣一來,如果對方閃避,就可以圍魏救趙;如果對方託大不閃不避,那就正中下懷,實則一石二鳥。
然而面對三人的圍攻,安瑟羅臉上的輕蔑之色卻更濃,只見在即將轟中目標之際,緊握的拳頭突然張開,以極其詭異的角度準確抓住目標的手腕,隨後手腳同時發力,以驚人的力量有心算無心猛地往回一扯。
砰砰砰!
三聲拳腳與碰撞的聲音先後響起,然而攻擊之人卻滿臉駭然,因爲照單全收之人顯然是昔日夥伴。
安瑟羅在電光火石之間的變招以及速度徹底震懾住三人,就在他們微微一愣之際,前者的攻擊卻鋪天蓋地的襲擊而至。
砰!
看到最後一人捂着肚子緩緩倒下,安瑟羅英俊無比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碎藍色的眼眸閃爍不停,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好半響後,他才微微搖頭,似乎要將什麼念頭甩出腦海一樣,待到臉上恢復以往的自信從容,纔將三枚徽章收入囊中,並緩緩消失在密林之中。
此時,整個二號訓練場不時發生戰鬥,其目的就是爲了搶奪對方身上的徽章,在規定時間內收集徽章數量越多,成績就越優秀。
這是一場沒有規則的爭奪戰,除了不能傷及性命外。
爲了證明自己的價值與實力,在獨眼麾下訓練了足有八年之久的三百名孤兒全都使出渾身解數,隱藏、潛伏、偷襲、聯合、陷阱,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在密林中央的一間木屋中,一名帶着眼罩,頂着錚亮光頭的魁梧大漢正翹着二郎腿坐在躺椅之上,悠閒地看身前的全息影像,還不時地品頭論足,看到高興之處還會手舞足蹈。
“白癡,這個傢伙怎麼可以那麼白癡,大家都穿着多功能迷彩服,怎麼就以爲附帶的隱蔽能力毫無破綻呢!”
“他媽的,這個傢伙真是老子教出來的嗎?世上還有這麼笨的人存在?腦袋進水了,還是給門擠壞了?”
……
“嘿嘿,小葉子還是這麼惡趣味,總是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真臭屁啊!”
“安瑟羅同樣臭屁,不過爲什麼每次看見那張臉蛋都讓人那麼不爽呢?沒事長那麼帥幹嘛。”
兩名在一旁喝酒的白大褂顯然對於獨眼的聒噪有所領教,齊齊耳觀鼻,鼻觀心的狀態,然而其中一人最後還是忍受不住,插嘴道:“你是嫉妒,裸的嫉妒,就你那可以讓小孩止啼的模樣,也敢和安瑟羅比……”
“滾,沒見過那麼雞婆、那麼聒噪的男人!”
那名白大褂聞言,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最後張了張嘴巴,還是選擇悶聲喝酒,顯然是屈服在對方的淫威之下。不過即便如此,他心裡還是不斷咒罵着:“死光頭、死變態、老子惹不起你,就喝光你的酒!”
“差不多了,繼續下去只是浪費時間而已,讓所有人集合,準備到一號訓練場參加典禮吧。”
此時的獨眼早已恢復了昔日的冷酷,僅剩的一顆眼睛不斷在全息影像上掃來掃去。而一旁的白大褂聞言,便對着手中的電腦喊道:“請注意!請注意!所有學員立即停手,並五分鐘內集合……”
“哎呀,時間真快呢,才這麼點徽章呀,不知道安瑟羅和葉大哥搶了多少。想必他們不是並列第一,就是分居一二吧。”
在森林的某處,一名少女看着手中的徽章顯然有些苦惱,不過很快卻俏皮一笑,如果此時有人在附近,相信只要是有喉結之人,恐怕都會一臉豬哥像,因爲少女無論氣質抑或是樣貌似乎均非凡塵物。
那勻稱高挑的身材將少女傲人的身段顯露無疑,加上合裁的迷彩服更是倍添英姿;然而一頭金黃色的波浪長髮以及水汪汪的大眼睛卻平添一股優雅的公主氣質;再加上吹彈得破的羊脂瓊玉,絕美的臉龐以及那俏皮的模樣,一起組成了上天的妙手偶得,既帶點嫵媚嬌俏、又帶着清純可人,在矛盾氣勢地襯托下,不但沒有絲毫不協調之感,反而異樣完美。
……
一號訓練場上,六千多名年齡各異的孤兒正排着整齊的方陣,默默等待着什麼。這些人都是八年來希望之光孤兒院所收容的孤兒。
“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然而就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將六千多名孤兒的視線全都聚焦到二號訓練營的入口處。
下一秒,兩名佩戴整齊,臉上洋溢着同樣自信笑容的少年率先出現在衆孤兒的視線當中,緊隨其後的是總數爲三百人的整齊方陣。
左邊的黑髮少年總是帶着淡淡的自信,舉手投足之間給人盡是陽光堅毅之感;而右邊的金髮少年帶着同樣自信的同時,卻給人無懈可擊的完美感覺,無論是步伐、笑容、神態,都無可挑剔,就像流落民間的王公貴族之後裔。
而緊隨兩人之後的三百名年齡相仿的少年同樣給人炫目的震撼,整齊劃一的步伐,高昂的士氣,堅毅的眼神,以及不經意之間所流露出來的殺伐與驕傲。
“看,領頭的那兩人就是我們孤兒院的雙子星,葉無憂和安瑟羅。”
“聽說他們都是第一批孤兒院的,同時也是從兩千多名孤兒中脫穎而出之人,恐怕在不久的將來,他們都會成爲晶武者吧。”
……
現場竊竊私語之人大多是新進孤兒,許多人的臉上還帶着雅緻未脫之色,不過相比之下,部分較爲年長之人卻神色複雜,有悔恨、有嫉妒、有羨慕,顯然他們都是當年被獨眼先後刷下之人。
“下面有請馬德拉院長,爲我們希望之光孤兒院一年一度的立院慶典發表講話!”
噼啪噼啪!
話音剛落,一陣洪亮的掌聲頓時響徹整個訓練場,從衆多孤兒臉上發信內心的尊重神色上,不難看出這位馬德拉院長在他們心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站在人前的葉無憂看着緩緩步上臺階的老者,更是感慨萬千。回想起初次見面的情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就是這位滿頭白髮,臉上有如風乾橘子皮,步履有些蹣跚,背部有些佝僂的老者,一次又一次鼓勵着他,一次又一次敲打着他,同時爲他解開了兒時的心理陰影,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如果沒有馬德拉,就沒有今天的葉無憂。
不只不覺間,葉無憂的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他實在擔心對方的身體,對於極重感情的他來說,馬德拉就像是親生爺爺一樣慈祥、寬容,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親生爺爺。
“呵呵,人老了,動作開始不利索。”呼吸稍微有些急促的馬德拉緩緩開口道:“看着許多新面孔,我總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看着你們這些茁壯成長的孩子,我總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
他的話語永遠都是那麼不緊不慢,使人如沐春風。
一羣孤兒靜靜地聽着平淡的話語,感受着深藏其中的高昂基調以及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渴求。此時此刻,整個偌大的訓練場除了那位行將就木之人的話語外,幾乎落針可聞。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沒有參雜任何複雜利益的尊敬、感激。也只有這些曾經風餐露宿、無家可歸的孩童,才能明白箇中情感。
“人老了,不知不覺變得有些嘮叨,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在場的都是地球聯邦的未來,而月狼族卻扼殺未來的存在,爲了人類、爲了血海深仇、也爲了你們自己,於公於私,請你們……請你們原諒我這個自私的老頭,擅自將這樣的重擔託付在你們並不結實的肩膀之上。”
“誓滅月狼!”
“誓滅月狼!”
“誓滅月狼!”
……
慷慨激昂的聲音頓時響徹全場,此時此刻,揹負着血海深仇的衆多孤兒吟着淚水,握緊拳頭,毫無保留的將內心深處的仇恨全部激發,早已埋下的仇恨種子,在這個時刻彷彿得到了最佳的養料,開始茁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