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機場。
一趟國際航班抵達。
須臾,出機口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出,有男有女,個個步履匆而不亂,渾身上下都透着出精英人士的氣質。
過路的人頻頻側目,尤其被爲首處的人所吸引得目不轉睛。
艾米正低聲且有序的向盛鳶彙報回國後近期的行程表。
彼時,京市即將迎來秋末,溫度微涼,盛鳶一身藏青色羊毛套裝,短外套,高腰半裙。
她一直留着長髮,波浪形狀,置於肩後與肩前,一張漂亮的臉完全褪去稚氣,變得愈發明豔,垂着薄白的眼皮。
整個人是帶着冷淡的矜貴感。
“盛總?”
行至機場大廳,外面像是在舉辦什麼簽約合作儀式,氣氛很是盛大隆重,還有媒體圍着,艾米說到一半發現盛鳶的注意力被那邊所吸引。
身爲一名合格的特助,在回國前艾米已經提前大致瞭解過國內商界的信息,應答如流地告知盛鳶:
“是啓祥航空公司與卓宇科技的簽約儀式,今天很多商界大佬都到場了。”
“咦,那位竟然也——”艾米的話因爲過於驚訝而停頓了下。
她向盛鳶介紹:“邊上那位,可是高科技界的新貴,聽說他爲人很是淡薄,平時甚少會在外界露面的。”
“或許是因爲他與卓宇科技CEO交情匪淺的關係,否則,應該很難請得動他。”
“他的名字是時硯,致宇科技創辦人。”
“盛總,我們此次回國後大概率需要花功夫和這位搭上線,他們公司研發的人工智能傢俱項目很受高端市場青睞,且完全對上我們公司新房地產項目中住戶服務體驗板塊的需求。”
艾米話音剛落,就見自己話中的主角敏銳察覺,驀然朝她們這邊望了過來。
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那雙漆黑的眼眸,目光何其冷刻。
艾米被冷得下意識迴避了下。
身側的盛鳶不躲不避開地與其對上。
有多久沒見了呢。
記憶中那個模樣清雋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穿上襯衫西服,手腕上的電子腕錶也換成了名貴的機械錶,冷清的臉龐線條變得鋒利,輪廓分明,英挺又充滿距離感。
只唯獨眼睛,一如既往的還是冷,甚至由於時間的沉澱,彷彿更冷了。
片刻後。
盛鳶邁開高跟鞋走過去,艾米告知身後一衆盛氏高層人員可以先行離開後,趕忙跟上盛鳶。
艾米知道自己的老闆一向是位行動派,她以爲盛鳶是聽完自己剛纔說的那些,想要當即爲新項目而上前提前結交那位時總,結果方走到跟前,她就聽見自己的老闆平靜對那位時總開口。
“要和我結婚嗎?”
艾米瞬間瞪大眼:“?!”
艾米是位俄羅斯姑娘,畢業起就一直跟在盛鳶身邊,中文學得特別好,但是此刻她忽然不這麼自我覺得了,老闆的話每個字她都知道,但是合在一起她怎麼就不理解意思了呢。
救命,她聽見了什麼啊?!
老闆是向這位時總……求婚嗎?第、第一次見面就求婚啊?應該也不會是什麼新型的搭訕方式吧?!
艾米一度以爲自己的耳朵出問題導致幻聽了。
然而更讓她魔幻的來了。
她預想中會露出被冒犯後不悅神情的時總,先是呼吸一窒,像是不可置信,而後緊緊盯着自己老闆,格外較真地問:“真的麼。”
問——要跟我結婚嗎。
答——真的嗎。
這是什麼劇情走向?!
盛鳶平靜地重複:“嗯,所以結嗎。”
“結。”
是男人低沉而堅定的聲音。
*
艾米一直到將盛鳶所有的個人證件交給盛鳶,而後目送盛鳶和時硯一起走進盛氏旗下某家五星級酒店後,人站在原地將近一個多小時都沒緩過來。
這家五星級酒店是距離民政局最近的酒店,步行五分鐘就可以到。
盛鳶給時硯一個晚上可以反悔的時間,一晚上過去,倘若時硯沒有提出過反悔,那兩人彼此之間就再沒有任何反悔的機會,明日一早即出發到隔壁街的民政局登記。
不用特地開房,盛氏旗下的每家酒店都爲盛鳶單獨留有了頂層的總統套房。
晚餐盛鳶和時硯吃得很簡單,在套房內吃的酒店廚房做的。
飯後。
時硯也叫人送來了自己的個人證件,盛鳶見其中還有檯筆記本電腦,應該是時硯還有工作要處理,盛鳶便讓時硯可以去隔壁臥室辦公,自己則回了主臥睡覺。
登上回國飛機前盛鳶連軸轉了三個會議,她有點疲累,回房間洗完澡倒頭就睡了。
這一覺睡得沉。
盛鳶是被渴醒的,她睜開眼睛,時間已經凌晨兩點,房間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壁燈,她掀開被子要去外面找水喝。
打開臥室門,客廳還有燈,沙發上坐着人。
是時硯。
這麼晚了,他還沒有去睡。
但是他的筆記本電腦就暗着屏放在茶几上,並沒有因爲辦公而熬夜,他洗過澡,穿着一身柔軟的家居服,就端坐在沙發上,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麼,男人側影挺括冷清。
“時硯。”
盛鳶踩着拖鞋走過去,她剛想問他怎麼還不睡,忽然想起自己說過時硯可以反悔的提議,於是她走到時硯面前,問:“是反悔了嗎,在這裡等着和我說嗎。”
盛鳶並沒有因爲這個預想而有任何不虞的表現,她神情仍是平和的。
她看見時硯搖頭,否認了。
然後,盛鳶才問出最開始想問出的那句:“那怎麼還不睡。”
時硯仰起頭,漆黑的眼看向盛鳶,灼灼盯着盛鳶,好聽的聲音泛着遲疑:“是真的嗎,盛鳶,你真的要和我結婚。”
“……還是,我只是在做夢。”
他看上去真的在懷疑此時此刻的畫面是否真實。
盛鳶上前一步,膝蓋跪在時硯腿邊的沙發上,沙發陷進去一點點,她同時俯下身,捧住時硯的臉,往時硯脣的下脣咬了一口,用了點力氣。
“疼不疼。”
時硯擡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脣,很認真的回答:“有一點。”
“那就不是夢,是我真的會跟你結婚。”
盛鳶又往後一步,放下腿,她身上穿着與時硯同款的女士家居服,朝時硯伸出手,低眸看他:“睡覺吧。”
時硯握住了盛鳶的手。
盛鳶牽着時硯來到主臥,她掀開被子,示意時硯躺進去,然後等時硯躺好,自己脫掉鞋又上去,在時硯懷裡找個舒服的位置跟着躺下。
壁燈是智能的,漸漸暗下去。
房間內陷入一片漆黑。
盛鳶動作很自然的攬住時硯的腰,自然得兩個人根本不像是將近三年未見過了。
盛鳶睡着後時硯並沒有睡着,他眼睛適應黑暗,目光落在懷中人的臉上,而後,小心翼翼低頭,在她眼睫上落下一個虔誠的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