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474(4k)試鏡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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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鳶側眸望過去。
目光正巧和後排隊伍中,同樣往這邊看來的兩個女人撞上。
她沒第一時間收回視線,反而安靜的與她們對視。
後者莫名被看得愣住,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旋即匆匆低下了頭,然後假裝看向別處。
“她們是在說我。”
陳梓頭也沒回,聳了聳肩膀道:“大約覺得,爲什麼我這麼一個沒啥名氣的人,也能來這裡試鏡吧。”
被人當面這樣陰陽怪氣。
陳梓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麼,彷彿像是習慣了,用自嘲式笑笑的方式,自己就安慰了自己。
盛鳶卻微皺了下眉頭:“爲什麼會這樣覺得?”
“你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爲你遞交了你的試鏡卡,轉達了伱想嘗試這個角色的意願,而劇組是在經過考慮,無關其他的情況下,認爲你可以一試,所以給你發試鏡通知。”
盛鳶疑惑:“難道,你是自己翻牆進來的嗎。”
陳梓表情愣愣的看着盛鳶,而後,噗的一聲,笑得真心實意的開心,回答:“當然不是。”
“那就是了。”
盛鳶說話時,並沒刻意去壓低聲音,語氣稀鬆平常。
周圍稍微留意點這邊的人都能聽清。
排在後面的兩個女人自然也不例外,她們面上隱隱露出窘態。
質疑陳梓,就是在質疑劇組眼光有問題,既然都質疑劇組了,何必還眼巴巴的站在這裡排隊,等待試鏡,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被導演試鏡上?
——自打嘴巴。
等待區一個劇組工作人員朝兩個女人掃了一眼,目光意味不明,看得兩個女人心裡直打起了鼓,開始後悔起剛纔爲什麼沒忍住,多說那兩句話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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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陽傘那邊,試鏡持續進行。
排在盛鳶前面的女藝人隊伍在逐漸縮短。
直到,劇組工作人員過來通知:“二十五號準備。”
下一個,輪到盛鳶試鏡。
就在這時——
“你好,可以把號碼牌讓一下嗎?”
一道聽上去有點娃娃音的女聲,在盛鳶身後響起。
讓一下。
這句話,挺耳熟,短短兩天內,這已經是第二個人讓自己,讓讓了。
盛鳶轉過頭。
看到一個穿着嫩綠色針織衫的年輕女生。
皮膚白皙,五官小巧,扎着公主頭,髮髻還戴着一個水晶髮卡,身上是那種富戶人家富養出來的氣質。
身後還跟着五六個人。
看模樣,像是經紀人和助理——們。
陣仗擺得很大。
挺像仗勢欺人的仗。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是來參加試鏡的。
因爲女生正看着盛鳶,把剛纔的話又重新重複了一遍——把號碼牌讓給她。
聲音是禮貌的,模樣也是禮貌的,只是,那架勢姿態,不那麼像是詢問與請求,更像是命令,壓根沒有要經過盛鳶本人同意的意思。
周圍所有人朝這邊看過來,有人認出女生。
“我去,這是萬蕾吧。”
“真沒想到,她也來試鏡阿昭?”
“聽說,她剛從美國拍完和那誰的電影回來。”
人羣裡冒出小小的驚呼,從她們三言兩語中,這位叫萬蕾的女生背景被拼湊出來。
——出生於一個藝術家庭,祖上長輩都是在首都大劇院裡混的,從小受家庭文化薰陶,萬蕾很早便接觸到這相關方面,小小年紀,孩童時期就出道,演出,拍戲。
長大後,萬蕾在學業之外的時間裡,也仍舊在拍戲,有童星這一名頭,加上家裡人的基礎背景,讓她在娛樂圈的星途好走得多,跟許多有名的前輩都有過合作的經驗。
但是。
這些——關盛鳶什麼事。
盛鳶沒動。
萬蕾有點不耐煩的抿一下嘴,自以爲好脾氣,繼續道:“或者,你讓開一下,我坐這裡。”
總之,就是她要在下一個試鏡。
周圍人或袖手旁觀或幸災樂禍的看着,沒人願意去開罪萬蕾。
倒是站在盛鳶旁邊的陳梓見狀,一個步子上去,就要開口理論,被盛鳶伸手給攔了回來。
盛鳶指尖一動,手裡半巴掌大圓形寫着二十五號的號碼牌揚了揚,掀眸,平靜的掃了眼萬蕾:“後面排隊。”
聽到這話。
萬蕾露出詫異的表情,似是在詫異於盛鳶會拒絕自己的要求。
用一種‘這人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誰’的目光看着盛鳶。
而後又用一種‘行,不跟這種小角色浪費時間’的表情收回目光,直接轉身,給後面經紀人一個眼神,讓經紀人過來處理。
盛鳶懶得理會他們的小動作。
劇組工作人員拿着表格在喊:“二十五號。”
盛鳶直接在萬蕾變得有些惱怒的眼神中起身,應:“到。”
*
盛鳶起身的時候大概率就料到,這個童星出道的萬蕾,並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
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低頭,翻看手中的資料,翻到盛鳶試鏡卡簡介一頁,看了兩眼後,擡起頭。
“盛鳶?剛從蔣導劇組出來的那個,對吧。”
“是。”
胡導明顯也關注最近的熱劇《榮耀家族》,目光在盛鳶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露出點欣賞之意。
但不多,且僅此而已。
他旋即道:“我的試鏡可能與其他導演不大相同,不需要你現場來就演一段,你只需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會騎馬嗎?”
沒等盛鳶說話。
胡導:“啊,我看過蔣導那部戲裡,有你騎馬的部分,沒記錯的話,那是實拍。”
盛鳶:“是的。”
胡導點點頭,又問:“吊過威亞嗎?”
威亞。
盛鳶也沒隱瞞,直接承認:“沒有。”
話音剛落。
“胡導,好久不見了。”
五分鐘前剛聽過的娃娃女音再次響起。
直接打斷試鏡。
胡導當即擡頭,眯着眼看去,眉目一鬆:“噢,是萬蕾來了啊。”
萬蕾走過來,經過盛鳶時,有意無意擡起下巴,遞過去一個得意神氣的眼神,盛鳶視若無睹,萬蕾也不氣,笑着朝遮陽傘走去:“是啊,這不是聽說胡導您的《權傾》重啓了,我可是壓着線就過來試鏡了,我之前說過,很希望能再次進您的組拍戲,與您二次合作的。”
胡導聞言笑了聲。
三言兩語。
萬蕾就把自己和胡導是舊相識的事情透露而出。 “胡導,我特意去玩兒過一段時間《權傾》來着,裡面精彩的武打戲部分,佔比還挺重的吧。”
胡導點頭:“是啊。”
萬蕾狀似請教模樣:“那需要吊威亞什麼的也挺多的吧。”
而後立馬補充了一句:“胡導,我的威亞戲,您是清楚的。”
胡導當即點頭道:“那是肯定的。”
萬蕾嘴角的微笑更甚,喜不自勝的一句‘那我的試鏡就現在開始吧’即將到嘴邊。
“盛鳶,現在讓你現場試一下吊威亞,你可以嗎?”
胡導直接略過了萬蕾,目光筆直的看向盛鳶,不動如山的模樣,彷彿方纔與萬蕾的‘相談甚歡’,皆是錯覺。
萬蕾的笑僵硬在臉上:“……”
偏胡導還轉過頭來,看向她,是笑着開口的:“萬蕾,你讓一下,先到一邊去休息吧。”
四捨五入去掉客氣的口吻,這是在直白的在趕人了。
萬蕾勉強維持住表情,“啊,好、好的。”
一邊不情願,一邊訕訕的走開。
盛鳶答可以。
雖然她的確沒有接觸過威亞,但是,可以一試。
胡導目光溫和,當即正色道:“嗯,那,開始吧。”
有劇組的工作人員把盛鳶帶到中央的一塊空地上去,而後開始幫她在腰間繫安全繩。
對面的胡導拿出揚聲器:“盛鳶,不需要你做什麼高難度的動作,很簡單,當威亞開始往下降落的時候,想象一下那種足尖點竹葉的感覺,能理解這個意思嗎?”
威亞另一頭的工作人員開始施力,盛鳶的身體逐漸騰空,腳離開了對面,聽見胡導的聲音,她比了個收到的手勢。
胡導最後還囑咐了盛鳶一句:“有任何不適,立馬喊停,工作人員會馬上把你放下來。”
*
胡導剛放下揚聲器。
旁邊落下一道修長的身影,胡導擡頭一看,面露喜色:“禮執,可算來了啊。”
“來,坐下坐下,哎呀,能把你請來替我把把關,可真不容易呀。”
胡導立馬熱情的伸手指着離自己最近的一張凳子。
男人生得一雙銀灰色的眼眸,天生的瞳孔帶着淡漠色,聞言,脣角抿起一個禮貌的弧度。
“胡導,您擡舉了。”
就在前年。
胡導曾去過法國進修過,就是那時,與還在法國的許禮執認識相交的,兩人關係還不錯,就算後面胡導回國,還是會經常互相聯繫。
這次《權傾》阿昭一角色的敲定,胡導可謂是被磋磨得焦頭爛額,頂着玩家的輿論壓力,頂着網友的壓力,還有上頭資本的壓力,苦不堪言。
這人選,遲遲定不下來,就是遇不到一個滿意的。
正巧,他聽說許禮執在國內,立馬就把人給喊過來,困在一種思維裡太久,嘗試着聽一下別人的意見,換一種角度,說不定會有突破口。
況且,許禮執的眼光,胡導並不持疑。
許禮執坐下,胡導立馬介紹:“噢對了,現在面試的這個女藝人是——”
“盛鳶。”
許禮執先一步念出名字。
胡導一愣,而後反應過來,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害,瞧我這記性,差點兒忘記,你們在同一個劇組裡拍過戲的,肯定認識。”
許禮執:“是。”
胡導跟許禮執透露幾句心裡話,聲音低下去:“說實在的,我看過這個盛鳶之前一些劇的風評。”
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接她試鏡卡的時候,我是猶豫的。”
“不過,該說不說,這小姑娘在蔣導那部戲裡的表現,也屬實不錯,確實有點讓人驚豔。”
“所以之前,她那些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她還是爆發型選手?”
胡導搖頭笑笑。
身旁的男人忽然出聲:“那些東西太片面,並證明不了什麼,她——”
胡導轉過頭去。
許禮執擡了擡銀灰色的眼眸,視線落到對面空中,那道纖細的身影上,他沉默一會,抿了抿脣:
“之前,我也因爲過那些言論,誤會過她。”
“是我先入爲主了。”
胡導看着許禮執的表情簡直稀奇極了,調侃道。
“禮執,還能有讓你自我反思的人呢。”
“我更期待這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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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交代了一些常規的注意事項後,盛鳶被吊到空中。
胡導再次拿起揚聲器。
“各就各位。”
“預備——放!”
話音落下的瞬間。
盛鳶只感覺腰間一鬆,身體的失重感逐漸襲來。
她的確是第一次接觸威亞,未知,陌生,沒底。
起初,是有一種因無法掌控的緊繃感,但很快,她的狀態調整過來,逐漸慢慢放鬆,手臂撐開,儘量去慢慢熟悉威亞給自己帶來的那股重力感。
身體逐漸變得平衡,緩慢下降,直至輕盈的落在地面。
胡導並沒有直接評價:“第二次試吊,盛鳶,還可以嗎?”
“可以。”
身體又被慢慢的拉回空中。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盛鳶熟稔了許多,狀態調整的也就更快。
再一次無虞降落到地面。
胡導:“第三次試吊。”
盛鳶仍舊回答:“可以。”
“來。”
這一次,盛鳶的狀態從地面被拉到空中就完美調整好,她開始忽略腰間的束縛感,想象自己是無任何禁錮的,四肢動作逐漸協調,自然起來。
“……”
第三次落地,盛鳶腰間的安全繩被徹底解下。
胡導在資料卡上寫了什麼,語氣淡淡:“回去等通知吧。”
這是今天試鏡以來,第一個回去等通知,不是直接被斃掉,而是——留存。
那邊試鏡等待區的人紛紛朝這邊看來。
盛鳶向胡導點頭致謝後離開。
胡導看着盛鳶的背影,說了句:“的確是個好苗子。”
他這話,是同身旁的許禮執說的,但半響,沒得到人迴應。
胡導似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嘶了聲:“欸不對啊禮執,你倆不是都認識嗎?她剛剛看到你,怎麼好像一副很陌生的樣子。”
好歹也是在同一個劇組拍過一段時間戲的。
“噢,我知道了,”胡導一臉瞭然:“你這個性子,是不會主動去跟人家說話的。”
許禮執銀灰色的眼眸閃爍了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