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夾着李裕做的水煎包咬了一口，疑惑道：
“宋遼邊境形同虛設，邊軍走私嚴重，按理說不缺錢啊，怎麼還壓榨百姓呢？”
岳飛嘆了口氣：
“貪婪哪有止境啊，再說走私的錢絕大部分都進了朝臣的口袋，邊軍手中沒多少錢，只能欺負比他們更弱的百姓……”
說完，他從碗中舀起一勺胡辣湯送進嘴裡，當即被辣到了：
“先生，今天的胡辣湯咋這麼辣啊？”
李裕把油饃頭泡進自己碗中，邊吃邊說道：
“這是我媽買的方中山胡辣湯的料，我也覺得辣，偏偏省城火得很，相對來說我還是更喜歡喝逍遙鎮和北舞渡的胡辣湯，辣味沒那麼濃。”
前兩天武松發朋友圈，感嘆殷州的胡辣湯同質化越來越嚴重，張萍看到後，趁下班時間拐到方中山的店裡，給倆兒子一人買了一大盒家庭裝的胡辣湯料。
這種料很簡單，把配菜準備好，再燒水熬就行了，很短時間內就能出鍋。
李裕現在是孤家寡人，閒着沒事就琢磨起了吃的，炸了點油饃頭，做了牛肉大蔥和雞蛋韭菜兩種口味的水煎包，另外還有蔥油餅，整得跟早餐店一樣。
李世民往碗中倒了一些醋，端起碗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我覺得挺好的，尤其是放了醋之後，那叫一個美味……協弟，你咋也吃不慣啊？要不給你懟一碗你們洛陽人的不翻湯？”
雖然在長安住一年多了，但劉協十歲之前一直在洛陽生活，算是一個標準的洛陽人。
劉協學着李裕的樣子把油條泡進湯裡：
“太辣了，有點受不了，這麼泡着吃好一點……不翻湯啥樣我都沒見過，更別說喝了。”
李世民也沒喝過，胡謅道：
“根據我對洛陽美食的理解，大概率是胡椒和醋混合的湯，味道酸酸辣辣……回頭我得在隋唐世界發明出來，二郎兄長在現實世界是斜槓青年，那我當個斜槓皇帝不過分吧？”
岳飛提醒道：
“你別把自己整成乾隆，自稱十全老人，結果身後一片罵名。”
“放心飛哥，我肯定不會亂來的。”
三個小夥子一邊吃一邊聊，看得李裕心裡一陣遺憾，要是諸葛亮在多好，師兄弟四個，可以多交流交流。
不過劉協並沒有忘記他四師弟，吃飽喝足後，他就從櫥櫃裡拿出一個保溫桶，盛了滿滿一桶胡辣湯，準備帶回去給諸葛亮嚐嚐鮮。
不能光辣我一個，諸葛師弟也得感受感受這無上美味。
盛好湯，劉協又打包了一些油饃頭、油餅之類的美食，告別李裕，匆匆返回了三國世界。
劉協走後，岳飛彙報一下水電站的施工進度，也離開了現實世界。
李世民沒回去，而是拎着一瓶飲料來到書房，打開電腦，開始下載古代戰陣的各種資料。
李裕打開兩個椰青，插上吸管遞給他一個：
“你們開始訓練軍陣了？”
“還沒，不過藥師先生說，以後大兵團作戰，勢必要訓練幾種陣法，否則數萬人擠在一起，根本不用對方打，自己人就能踩傷踩死無數。”
好傢伙，還沒接觸到大兵團，就預見到了踩踏事件，不得不說，李靖在指揮大軍方面，還真挺有天賦的。
李裕也沒打擾李世民，捧着一個椰青喝完，又給道哥準備好吃的，便開車下山，一路來到南郊的自來水廠。
殷州的自來水廠原來是鋼廠的，當初流行企業辦廠、企業辦校之類的，以至於殷州很多事情都歸鋼廠負責。
後來政企分家，所有市政相關的企業都紛紛轉型，但位置卻沒怎麼變，還在鋼廠附近安營紮寨。
李裕來到廠門口，見到了等在路邊的曹文峰。
“是這裡面的倉庫嗎？”
曹文峰指了指前面一個荒廢的廠區說道：
“前面，給水公司的大院裡……前年給水公司搬到了東郊的開發區，這邊的廠區一直留作倉庫，前一段鋼廠把這塊地買下來了，督促他們清空，所以纔給了咱們撿漏的機會。”
兩人開車向前走，來到破敗的給水公司大院門口，曹文峰從公事包裡拿出一條芙蓉王，走進大院門崗室，遞給了裡面執勤的保安。
很快，他打了個手勢，李裕的車子可以進去了。
放兩人進來後，保安把大門鎖好，拎着一串鑰匙領着兩人向裡面走去。
李裕原本對四個倉庫的設備沒什麼概念，以爲最多是民宿那種倉庫，結果到了才發現，這裡的倉庫不僅更大，還非常長，打開大門，甚至可以開着半掛在裡面調頭。
“隔壁是鋼廠的鑄造車間，早就想把這幾個倉庫收回去了，現在抓到機會，見天催，你們趕緊搬走，我們也就清閒了。”
李裕把四個倉庫的東西看了一遍，衝保安問道：
“這裡面的東西，全都是我們的了是吧？”
“對，全都是你們的，只要不把倉庫拆走，別的你們愛拿什麼就拿什麼……下月一號，不管有沒有搬空，鑄造車間那邊都會開始使用，你們抓緊時間。”
由於剛剛給了一條煙，保安非常和氣，直接把鑰匙給了李裕，還表示回頭工人多的話，可以用廠區的食堂做飯，比買飯划算。
李裕估算一下工程量，覺得這得用不少人，到時候還得把狗子帶過來開時空門，另外還要僱傭一個給工地倒騰建材的運輸隊，把這裡的物資一趟趟往廢品站運。
他們招搖過市的搬運，這邊才能偷偷摸摸往書中世界倒騰。
否則門口的保安見不到運輸車輛進出，倉庫的東西卻一點點減少，說不定就覺得是見鬼了。
保安走後，李裕注意到倉庫里居然有天車：
“這玩意兒我可拆走了啊，到時候他們可別說違約。”
曹文峰說道：
“行，反正合同裡寫的是除倉庫以外的所有東西……你不會把地面也挖開吧？”
李裕擺了擺手：
“咋會呢，我們就要有用的東西，這水泥硬化的地面也不值錢，就算了。”
曹文峰：？？？？？？？？
合着你還真動過這個念頭啊？
轉了一圈後，李裕又去廚房看了看，大食堂已經廢棄，不過旁邊的小食堂好像還經常有人用，裡面通着天然氣，幾口大鍋也有使用痕跡。
回頭要開工的話，少說得幾百人，李裕打算從村裡喊個做紅白喜事包桌的師傅，專門在這裡做飯。
饅頭不用自己蒸，讓附近做饅頭的送就行了，大師傅只需要一天三頓大鍋菜，就能讓書中世界來的工人們努力幹個不停。
不過這事兒不能急，得先把工人們確定下來。
雖然現在幾個世界的人可以通過媧皇宮中轉，但儘量還是相互交叉使用，這樣也有助於技術流通。
現在水滸說岳世界和三國世界都有了兵工廠，有了成熟的鍊鋼工人，但隋唐世界那邊還沒有這些，拿下晉陽後，一點點發展太慢了，還是直接交換人才比較合適。
打定主意後，李裕和曹文峰鎖好倉庫大門，開車來到大門口，又塞給保安隊長五百塊錢，這纔開車走人。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直接塞錢塞煙，能迅速拉近關係。
曹文峰問道：
“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後天吧，我先把人找好，到時候一鼓作氣，把那些管道和給水設備全都運走。”
“上次那個自行車墳場你們弄得挺好，領導還誇來着，下次有類似的活兒，我就直接幫你爭取了。”
“行，有這種好事兒就給我打電話。”
回到民宿，李裕剛要讓道哥把劉協或呂布喊過來，誰知這對翁婿，居然已經在書房了，一個在喝椰青，一個在吃大青芒。
見到李裕，呂布趕緊放下手中的芒果說道：
“賢弟，我們那邊出了點事。”
“咋了？曹操和袁紹先打起來了？”
呂布搖了搖頭：
“那倒不是，是工業區那邊出了點事……楊修被人彈劾了。”
彈劾？他不會又罵人了吧？
劉協說起了事情的起因：
“前些天，工廠有個工人的頭髮被纏到機器中，大家趕緊關掉設備，但強大的力量，還是將那個工人的頭皮扯掉一些，非常悽慘……自打工業區啓用，已經發生了二十多起類似的事故，楊修看了現實世界的工業宣傳片，覺得對工人來說頭髮是累贅，強制性在工業區推行剪髮，工人們受不了，開始抗議，朝中的官員也開始彈劾楊修。”
我日，楊修這個管委會主任思想還挺先進啊，居然因爲安全事故的原因推行剪頭髮……李裕問道：
“朝臣那邊的彈劾先放一放，工人們那邊具體什麼反應，一水兒的抗議，還是支持反對各一半？”
呂布見李裕不太緊張，接着吃起了芒果：
“支持的差不多有一半吧，剛開始連五分之一都沒有，自打楊修帶頭剪頭髮開始，工人們支持他的越來越多，現在差不多四成都不反對剪頭髮，因爲這最終是爲了大家好，不少人已經扭轉了態度。”
李裕有些意外：
“楊修把頭髮剪了？”
“對，他本想剪《重慶森林》裡金城武那種髮型，但發財賢弟一句渣男錫紙燙，渣女大波浪，這傢伙就改主意想弄個錫紙燙，但頭髮剪好發財賢弟告訴他暫時沒法燙頭，讓他擔待些……”
嗬，居然想搞個錫紙燙，楊德祖這是想當渣男嗎？
李裕笑着問道：
“楊彪什麼反應？”
“氣得兩天沒吃飯，要不是親兒子的關係，他恨不得帶頭彈劾……好在發財賢弟是楊修的師父，由他出面，楊修纔算沒被逐出家門。”
孫發財雖然留了一年頭髮，但長度跟這些古代人還不夠看，最多也就能扎個短馬尾。
他這個短髮再加上宇文成都的標誌性碎蓋，楊彪還真不好發作。
而且剪頭髮是爲了工人好，並不是爲了廢除祖宗之法。
正聊着，李世民轉動電腦椅說道：
“我覺得這個辦法挺好的，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工人，結果因爲頭髮長被絞到了機器中，這不是浪費人才嘛，而且工業設備關停一次可能就得檢修，耽誤生產，給廠裡造成損失，出事的家庭也會失去頂樑柱……剪掉頭髮就能避免這些事，我覺得應該推廣。”
劉協嘆了口氣：
“可惜百官不聽這些，也不在意工人們的意見，他們就覺得祖宗之法不可廢，頭髮不能剪，還希望我下令斬了楊修，以儆效尤。”
觀念的扭轉果然是最難的……李裕喝了口茶水，打算做點什麼，支持一下銳意改革的楊德祖。
身爲媧皇宮聖子，最大的支持，應該就是讓楊修來現實世界了吧？
想到倉庫裡那麼多物資需要運輸，李裕當即下定決心：
“回去讓楊修抽兩百個剪了頭髮的工人，帶他們來現實世界，見見世面，算是我對他的獎勵……記得穿迷彩服，打扮成現代人，曹律師幫咱們收了四個倉庫的自來水設備，需要人手搬運，正好讓他過來幹活兒，順便見識見識現實世界。”
這傢伙已經是孫發財的徒弟了，那咱當師伯的，怎麼也得關照一下，滿足孩子想當渣男的心願。
不過怎麼當渣男李裕幫不上忙，只能出錢給他燙個頭，先把當渣男的客觀條件補上。
呂布聽得眼前一亮：
“這麼說來，我們馬上要用上自來水了？”
李裕搖了搖頭：
“你們那邊還要重新規劃，長安城也要重建，暫時沒法安裝自來水，這套設備全都搬到隋唐世界，先給晉陽鋪上自來水管網，給百姓們點甜頭。”
一聽沒自己那邊啥事兒，呂布咳嗽一聲：
“那我們出人出力的，要不隋唐世界那邊把李靖借給我們用兩年吧。”
李世民趕緊說道：
“咱們技工類人才交流，別牽扯太多，要不回頭給你們弄點煤？”
呂布沒興趣，剛要繼續討價還價，李裕說道：
“那倉庫裡有四臺天車，不大，但從起重的角度來說，在古代依然是炸裂的存在，四臺天車，正好一個世界分一臺。”
穆柯寨一臺，三國世界的工業區一臺，隋唐世界的晉陽一臺，最後一臺給水滸說岳世界的真定府軍器坊。
呂布這下沒話說了：
“要是天車好用，賢弟回頭能多買幾臺嗎？”
“可以，這都是小事兒……你們進入漢中搬運物資比較頻繁，我這兩天去買幾臺小吊車，給你們增加點效率。”
李世民問道：
“楊修回去後，要不要給他封個官或者爵位啊？”
李裕搖了搖頭：
“暫時不要，不過送楊修他們離開時，可以把形勢搞大一些，就說楊修要去仙界遊歷，等楊修回去，他們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要是楊修回去就封爵位，那就表明劉協這個皇帝是支持剪髮的，這很容易引來劉氏皇族的集火，也容易給劉協造成壓力。
而不封爵位，大家猜不透皇帝的態度，就算有怨恨，也只能埋怨李裕多管閒事，而且還不能說出來，否則一個對神仙大不敬的帽子扣下來，就能讓百官吃不了兜着走。
劉協拱手說道：
“多謝先生照拂。”
“咱自己人，說這個幹嘛，倉庫裡有一些迷彩服和勞保鞋，你倆運回去吧，讓楊修他們換上，精精神神的來現實世界。”
“是！”
呂布和劉協也顧不上吃喝了，趕緊去倉庫，裝了五百套迷彩服和五百雙勞保鞋，另外還有內褲襪子之類批發來的衣物，匆匆運到了三國世界。
兩人是從未央宮來的民宿，回去之後，再次出現在了未央宮。
剛現身，荀彧就過來稟告：
“百官彈劾的奏摺已經超過百份，搬竹簡的黃門累得氣喘吁吁的……聖子殿下什麼態度？”
呂布笑着說道：
“非常支持，他邀請楊修和兩百名剪過頭髮的工人去現實世界做客，一些人會分派到別的世界當官，楊修和一部分人一個月後回來，繼續擔任工業區管委會主任。”
荀彧讚歎道：
“就知道聖子殿下關懷工人，得遇殿下，真乃你我之幸也！”
呂布安排車子，將迷彩服勞保鞋之類的衣物全都送到了工業區，還把李裕的命令講了一遍：
“德祖你選人的時候留意，要給隋唐世界那邊分至少一半人才，提前遴選好，最好找無牽無掛的，到了那邊可以成家立業，拖家帶口的還是算了。”
楊修正坐在辦公室委屈呢，明明是對朝廷對工人都很好的事兒，偏偏百官跟着起鬨，他真想把那些彈劾的官員抓過來，披頭散髮的在車間機器設備上過一遍。
現在聽到聖子殿下支持自己，還邀請去現實世界參觀學習，楊修高興得兩眼淚花：
“請溫侯放心，我一定把人員選好……若是超過兩百之數，聖子殿下不會怪罪吧？”
“那肯定是不會的，去了那邊還得幹活兒，可不是遊山玩水的，不過別太多，因爲還得給你們準備生活物資，人數太多，根本安排不下。”
聽到這話，楊修心裡就有數了。
他洗把臉，拿起工人的花名冊，開始篩選去現實世界的人選，爭取把工業區的精神風貌展示出來。
不過在忙碌之餘，他腦子裡也在琢磨一件事：
“燙頭真的能當個壞壞的男人嗎？希望孫老師別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