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林天所經歷的靈雲大陸都是真實存在的,而故事中的天目和這個機械聲音是同一人。
自幼,天目便是孤兒,父母雙亡,只留下他一人乞討爲生,也多虧了街裡鄰坊的照顧,他才能在那個世界活下來。
靈兒其實並不是天目的親妹妹,和他一樣,也是個被遺棄的孤兒,當時見她還在襁褓之中,不忍心其凍死在街頭,這才把靈兒抱回了家。
那一年,他才十歲,自己也還只是個孩子,不過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他早早的就學會了攀巖,再加上身子輕盈,靠着在懸崖峭壁上摘取藥材爲生。
靈兒尚小,有沒有母乳,沒有辦法,他只能從山上偷偷擠羊奶帶回來熱給她喝。
生活雖然過的悽苦,倒是孩子的天性卻很簡單,有了靈兒的陪伴,他打心眼裡還是覺得很幸福的。
本來日子就這樣一天又一天過去了,他們兄妹二人也會過完普普通通的一生。
可是誰知道,突然有一天,天目在採摘一株珍貴的元陽根之時,不幸跌入到深淵當中。
他的意識陷入了沉睡,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就好像經歷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天目竟然慢慢甦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裡,四周烏漆麻黑的。
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少天,他的頭撕裂般的疼痛,肚子也在咕咕亂叫。
天目有些着急,家裡就剩下靈兒一個人,而且她還小,如果長時間看不到自己,肯定會着急的。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些吃的,只有吃飽了飯纔有力氣尋找回家的路。
他順着有光源的方向不斷前進,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目就彷彿行屍走肉般走在漫長的洞穴中。
直到他渾身都快沒有力氣的時候,眼前一黑便暈倒在了地上。
“嘀嗒…嘀嗒…嘀嗒!”
次日清晨,岩石縫隙中的水珠恰巧滴在了天目的嘴巴上,他無意識的舔了舔乾裂的嘴脣,然後張開口接住每一滴水。
水是生命之源,不一會,天目便慢慢轉醒了過來,他努力的轉過頭,看了一圈周圍,只見離他不遠處竟然有個高高的石臺。
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他艱難的爬了起來,看到石臺上居然放着一隻石碗。
裡面裝滿了乳白色的液體,就像是平日裡他給靈兒偷偷擠的羊奶。
天目離近一聞,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他,再也顧不上多想,端起石碗就一飲而盡。
說來也怪,明明是液體,到了嘴裡竟然化作了一團濃郁的霧氣,吧嗒吧嗒嘴巴,竟然還感覺有些香糯可口。
他一口不剩的將所有的白乳全都嚥到了肚子裡面,暖洋洋的,飢餓感瞬間一掃而空。
可隨之而來的,便是深入骨髓的痛楚,就好像是萬蟻噬心般。
天目不斷的在地上打滾,若是有人在一旁觀察,肯定能夠發現,一枚鼓包從他的咽喉處開始朝着奇經八脈到處亂竄。
那種疼痛簡直像是要把他撕裂似的,最後停在了檀中穴的位置。
可是這一切都還沒有結束,而只是剛剛開始。
那股痛楚剛剛消散,天目還沒來的及緩口氣兒,突然間,他渾身的毛髮竟然開始脫落,隨後就是表層皮膚。
他驚恐的發現,鮮紅的肌肉全部露了出來,偶爾還能看到森然白骨。
這可把他嚇了一跳,他趕忙擡起雙手,摸向自己的臉頰。
可是當他看到自己手掌上的肉也在脫落,他徹底崩潰了。
臉上的肌肉也在不斷掉落,就連眼珠子都從眼眶中滾了下來。
這些表皮和肌肉落在地上就像是經歷了一萬年那麼久,瞬間腐化。
他呆呆的看着這一切,心裡卻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自己不就是喝了一碗乳液麼?等等,難道那碗乳液有毒?
正當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的骨骼上開始出現一種又麻又酥癢的感覺。
而且這種感覺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強烈到難以忍受。
他試圖用手骨去抓,可是隻能適得其反。
就這樣,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骨頭上面開始長出一條條血管,一塊塊肌肉,直到慢慢出現了完整的自己。
當生長結束後,他發現自己除了外表沒有變化外,其他的一切都變了。
身體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壯,體內有一股粗壯的氣流在不斷運轉。
他還試着對一塊大石頭踩了上去,結果那塊在他看來無比堅硬的巨石,竟然像一枚雞蛋般脆弱,被其一腳踩成了碎末。
而且他渾身都有用不完的氣力,一口氣跑到了山洞的盡頭,臉不紅心不跳。
就這樣,天目回到家裡,果真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幸虧有鄰居幫忙照顧靈兒,這才能讓他活着見到自己的妹妹。
至此以後,他的人生就像是開了掛似的,一路順風順水,機緣巧合下,拜了個散修做師傅。
在瞭解到武道世界的各種事情後,居然不斷挑戰各路高手,短短時間內闖出了一番名聲。
也是在多年以後,天目帶着靈兒周遊大陸的時候,遇到了在外歷練的白遠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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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長大後,確實是長的傾國傾城,白遠一眼便相中了她,並揚言要收她作小妾。
天目自然不樂意,自己視靈兒如掌上明珠般呵護有佳,再加上這些年的經歷,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無知小子了。
現在的他,已經站在了整個靈雲大陸的最高端,藉助那碗天地靈乳,早已經位於超脫境界之上,隨時可以做到破碎虛空,離開這裡到更高級別的世界去了。
可是他還是放心不下靈兒,她雖天資聰穎,卻不是什麼修武的好材料,有他這樣的頂尖高手扶持,才堪堪到了武師之境。
這也是他爲何不放心的理由,畢竟世道險惡,好多人都垂涎靈兒的美色。
本來是打算給她找個靠譜的人,作爲下半身的依靠,他也就可以放心走了。
可誰知,突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完全打亂了他的佈局。
於是乎,天目出手教訓了白遠等人,可是卻沒有傷他們性命。
不料,正是如此,才徹底改變了他兄妹二人的命運。
白遠乃是北冥仙山掌門之子,平日裡寵溺壞了,哪裡看的了他被人羞辱。
於是便帶領人馬浩浩蕩蕩的來找場子,後面發生的事情幾乎跟林天所遇到的大致一樣,當然,天目肯定是沒有昆吾劍的。
最後同樣的一幕發生了,北冥仙山等人發現居然打不過天目,不由心中大駭,於是偷摸着將靈兒挾持,想借此讓天目浮誅。
可是最後那一刻,他動搖了,心裡開始權衡利弊,倒不是他不愛惜自己妹妹,即便不是親生的,他也願意爲了她付出全部,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擔心對方食言,如果自己一旦自殺,他們卻沒有履行諾言,那麼靈兒日後的命運可想而知。
那種結果,他想都不敢想,完全是噩夢。
就在天目猶豫不決的時候,靈兒居然主動咬舌自盡,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哥哥如此爲難。
更不想看着他去死,既然一切都是因爲自己而產生,那便還由自己來結束吧!
當天目看到靈兒緩緩倒下的那一刻,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他的眼睛充斥着無邊的殺意,內心深處不斷有道聲音在吶喊,“殺!殺!殺死他們!”
天目感覺到自己被殺戮支配了,他一邊後悔,一邊放開手腳收割着每一個在場人的性命。
不光是北冥仙山的,還有所有圍觀的人,都統統陪葬。
直到殺死最後一個人,他才感覺到乏力,摟着靈兒冰冷的軀體,躺在屍山血海當中,三天三夜未曾說話,也未曾離開。
“所以說,這個試煉其實是爲了考驗心性格,同時幫你補漏遺憾的唄!”
聽完這個故事後,林天感覺太過不可思議,不過他內心還是挺同情天目的。
“呵呵,遺憾終究是遺憾,如何能補?除非時光可以倒流!可是那根本不可能!”
天目的聲音此時聽起來不再像剛纔那麼機械化,多出了點人類的感情色彩。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當時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那麼決絕的揮動長劍自殺!”
林天回憶了一會,回答道,“也怎麼去想!只是覺得只要有一絲機會能夠讓靈兒活下去,那便是值得的!”
聞言天目久久沒有說話,就當林天懷疑他還在沒在這裡時,一聲嘆息才傳了出來。
天目沒有繼續再說這個話題,而是突然開口問道,“小子,你是不是認識一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