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
當真相像是潮水一般漸漸涌起的時候,莫沉蕭終於明白,暮婉的能力原來是來自於她自己特有的體質,也是穆子宸曾經說過的靈力者,而這些所謂的靈力者也就是天生大腦電磁波頻率高於一般的人,而這一部分人正因爲超強的腦電波,所以纔出現了新聞裡常常聽到的那些奇人怪事和那些超強的大腦記憶力等。
而暮婉天生有的能力,就是一般靈力者的二倍,也是最接近百分十二十開發大腦的能力,也因爲這樣暮婉對周圍很多磁場和帶有電流的事物相對來說比一般人敏感。
這也是爲什麼暮婉會有那麼強烈的第六感,並且還這麼容易的接受了穆子宸和莫沉蕭異能的事實,潛伏在暮婉身體裡的異能一直像是一顆定時**,在特定的時候就會突然間爆發,並且產生巨大的能量。
所以因爲鼓門村的事件從而刺激了暮婉腦海中的波段,也算是機緣巧合,在穆子宸和暮婉做交易的時候吸收了一部分電流,不僅沒有讓暮婉的異能減弱,反而讓暮婉得到了新的能力。
可是這份能力即便是可以具象化一些簡單的物體,甚至可以根據身邊的磁場構築周圍的空間寬闊,可是卻缺少了像莫沉蕭身上的特殊體質,所以,暮婉即便擁有了異能,但是也僅僅是精神型的異能,所以暮婉可以說還是個普通的人類。
所以那場車禍,就是暮婉的劫數。
而如今,莫沉蕭再一次的來到了清水鎮,並且順着大腦裡殘留的信息,終於還是來到了鼓門村的位置。
只是因爲歲月的沖刷這個深藏在山坳裡的村子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在兩座大山之間那顆立在地面上的大榕樹。
而莫沉蕭也立刻意識到,當時在馬路上見到的幻影,以及在暮婉記憶裡的也許就是這一顆,雖然莫沉蕭不知道自己到底爲什麼來到這裡,可是,當站在這顆榕樹下的時候,他竟然覺得在這顆大概有千年歷史的古樹中有着某種能量的波動,他相信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生物的靈力。
看着這顆大榕樹龐大的樹冠,幾縷陽光透過樹枝的間隙投射在地面上,莫沉蕭似乎能感覺到在這個村子還存在的時候,暮婉和秀秀兩個小女孩站在樹下的約定,如果沒有那場洪水,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和懺悔了。
就在這時,在零星的光斑中,莫沉蕭看到了就在頭頂上方,一個反射光線的東西在左右搖擺着,仔細看去那個反光的東西竟然是一個穿在紅線上的吊墜,這吊墜正是當時暮婉戴在身邊的東西。
隨着一陣風吹來,樹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有幾片葉子也隨着風掉落了下來,在這自然界中的聲音裡,莫沉蕭感覺到了微妙的波動,那是這顆大樹的磁場,可是在這微妙的波動中,莫沉蕭卻彷彿聽到了兩個小女孩在樹下拉鉤約定的樣子……
“暮婉,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就在這樣的安靜中,一陣涼涼的風,帶着一些電磁波的茲茲聲劃過莫沉蕭的耳邊,他確實沒有聽錯,那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雖然有些模糊,但是確實是在說話。
“子宸,你聽到了嗎?剛纔有人在說話。”莫沉蕭回過身,看着身後的男人。
“最後的懺悔和原諒吧。”穆子宸緩緩的開口,然後擡起頭看着頭頂上的樹冠,陷入了某種思考中。
而這一邊不管莫沉蕭怎麼去感覺都再也沒有了一點點聲音,其實也不難想到,那個時候不管是秀秀還是暮婉,他們畢竟是兒時最好的夥伴,所以莫沉蕭似乎終於知道了那團黑色的煙霧究竟來自何方,那個吞掉了司機的煙霧,也許並不是暮婉,而是這個苦苦在樹下等待的小女孩,帶着這樣的執念,她一直和這顆大樹活到了現在,而如今,帶着暮婉氣息的鏈子來到了樹下,也就意味着暮婉終於回來了,而那個女孩子最後的執念也隨之散去,那些凝聚的生物電流終於化爲了空氣中的一點,不見了。
莫沉蕭摘下了戴在脖子上的錢幣,然後將那個鏈子重新摘了下來,綁在了那顆樹上。
在離開的時候,莫沉蕭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樹,這一路上終究還是離開了這麼多人,不管是父母,還是安青,又或者是如今的暮婉,這些來過自己生命中的人一個個的遠去,一個個的失去了僅有的聯繫,終究還是成爲了遠去的記憶。
隨着莫沉蕭和穆子宸離開之後,這顆粗壯的大樹後面突然間晃過一道黑影,然後隨着那黑影突然間閃現,竟然將樹上的吊墜和項鍊一起帶走,並且當那團黑色的東西落在樹杈上的時候漸漸的顯出了人的輪廓。
在那個人的手中拿着的正是那吊墜,可是在那個人的手中,那還在反射着光線的吊墜竟然就這麼變成了零星的粉末被風給吹散了。
“呵呵……”那黑影隨着那些粉末消失的瞬間同時笑了起來,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可是在這無人的山谷裡顯得有些毛骨悚然。
而另一邊重新回到了清水鎮的兩人看着已經接近中午的天,如今暮婉的事雖然算是告終了,可是莫沉蕭依然有些不能釋懷,這件事情的發生對他來說完全是意料之外,想想在幾個月前這姑娘還曾在WIND.YF的董事長辦公室裡用高跟鞋丟自己。
“其實,這些事既然發生了你就應該放開的。這些都是他們的命運。”穆子宸看着從鼓門村回來之後就一臉陰沉的莫沉蕭說道。
“我明白,可是我根本就不可能忘記,爲什麼總是我身邊的人,爲什麼每一個我想好好成爲朋友的人都要離我而去,甚至我都不知道那一天連你也……”莫沉蕭看着穆子宸,然後說道。
也就在這個熱鬧的街道上,就在莫沉蕭剛剛說完還沒有等到穆子宸的回答的時候,身邊突然間傳來了陣陣的香味,然後便聽到一個姑娘的叫賣聲,“好吃的煎餅,包您滿意咯!不好吃不收錢啦。”
隨着叫賣聲,兩人同時聞到了煎餅的麥香味還有那濃烈的醬香,光是聞聞就覺得這煎餅似乎也沒那麼難吃。
“喲,兩位要不要來個煎餅?我這煎餅可是好吃不貴。”那姑娘看到站在攤位前的兩人熱情的招呼道。
莫沉蕭口看到在這個姑娘的手中,一勺子麪糊倒在了平臺上,隨着她手中的攤煎餅鏟子順時針一劃,一個圓圓的煎餅就在臺子上成形,然後就看她又熟練的從旁邊的紙袋裡拿出了一個雞蛋,在那圓形的攤煎餅臺上一敲,在往那煎餅上一撒,一抹,薄薄的雞蛋就被勻稱的攤在餅上。最後抹上那鮮紅的辣醬,加上生菜,味道便就這麼出來了。
然後看着那姑娘笑着將裝好的煎餅遞給了前面一個男人的手上之後,即便是因爲各種事情一點食慾都沒有的莫沉蕭也突然間提起了精神:“你說,我們要不要吃一個……”
於是,穆子宸無奈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傢伙,然後就看到隨後兩個大男人這麼坐在路邊啃起了煎餅。
“你們兩個看樣子不像是鎮子裡的人,是從城裡來的吧?”賣煎餅的小姑娘露着兩顆小虎牙,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莫沉蕭二人問道。
“恩,是。”莫沉蕭一邊咬着煎餅一邊點了點頭。
“來這個鎮子是來走親戚?”小姑娘用戴在身上的藍色碎花圍裙擦了擦手問道。
“不是,我們是來……”說道這裡,莫沉蕭突然間停下了吃煎餅的動作,臉色突然間沉了下來,是啊,就在剛纔他不是還沉浸在暮婉的事情當中,可是如今,竟然又這麼悠哉悠哉的坐在這裡吃着煎餅。
“我們是來看一位故友的。”穆子宸接過話,然後繼續咬着手裡的煎餅,“就像你的這煎餅,這輩子我們估計也就見這麼一次了,要是離開了這個地方,也會漸漸忘記的。”
“這可不會,我這煎餅估計吃過一次的人就會一直記得,直到他還會來這裡買我的煎餅,你們也一樣。”小姑娘吐了吐舌頭說道。
“可是你這攤子總不會在這裡開一輩子,就像我們永遠不可能爲了一個吃的東西而千里迢迢的趕來,所以過去了,也就只能讓他忘記。”穆子宸繼續將最後的一口煎餅放在口中,然後站起身拍了拍身後的灰塵。
“一個煎餅還能說這麼多大道理,你們城裡人還真是奇怪呢。”小姑娘看到穆子宸一臉冷冰冰的樣子也就沒再多說,到是旁邊的莫沉蕭有些愣着的看着穆子宸,這傢伙吃個煎餅還說的這麼深刻,也真是奇葩的很。
說着莫沉蕭站起身來,然後也將最後一口煎餅塞在嘴裡,然後含糊的和小姑娘說着:“次四,有激活我還四胡來這裡次的。(其實,有機會的話我還是回來這裡吃的。)”
“嗯哪,我就說嘛,我的煎餅很好吃吧,那麼歡迎下次再來呢。”小姑娘衝着將要離開的莫沉蕭和穆子宸揮了揮手。
而莫沉蕭也禮貌的迴應着她,只是就在他們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的小姑娘突然間大喊起來:“即便是故去的夥伴,不用忘記,只要你們還記得他,他們也就會一直活着,活在你們的心裡的。就像我這煎餅,只要你們還記得這個味道,我就一直在這裡。”
“恩。”看着那個穿着藍色碎花圍裙的小姑娘,不知道爲什麼,莫沉蕭總覺得在這個姑娘的身上似乎有着暮婉的影子,即便就是那麼一瞬間,可是卻是很熟悉的感覺。
在他看來,也許當他離開這個鎮子之後是不會再回來了,那是因爲暮婉帶來的悲傷,可是卻在這種悲傷的氛圍中竟然在一個小姑娘的煎餅和微笑裡漸漸的被感染,這種與生俱來的感染能力,也許也是在這個人類世界裡那些所謂的另一種‘靈力者’吧。
在坐在回城裡的車子上的時候,莫沉蕭不由的覺得,其實所謂的異能者或者是普通人其實都一樣的,那些所謂的靈力者也許就是比普通人更看得開的人,而他身爲擁有異能的人,有的時候卻還不如那些所謂的普通人來的快樂。
這一路上,不僅僅是莫沉蕭,就連穆子宸也一直沒有說些什麼,兩個人看着漸漸遠去的清水鎮,只能微微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