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做了個鬼臉:“還是個愛哭鬼!我就說,你爸爸是帝都的壞蛋,救濟而且放走了殺人犯,騎士沒抓你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你這個老鼠!人人喊打!”
“不許說他!收回你的話!”羅爾哭着衝過去將他撲倒在地,揍了兩拳就被旁邊兩個小弟掀翻在地,虛弱的身子沒辦法替他繼續戰鬥只能蜷縮在一起被打。
被偷襲的男孩從地上爬起來,惱羞成怒地踹了羅爾好幾腳:“還要打我是不是?我可是這個院的老大,你今後的日子不過好過我跟你說!踹死你!踹死你!”
羅爾護着胸口的十字架,身上的痛苦遠不如匕首插入的劇痛,他低低地虛弱地喊着:“收回你的話,收回你的話,收回……”
“老大,差不多了,我聽貝伊院長說他從醫院過來的,身體也不怎麼好,差不多就行了啊。”一旁的小弟哈瑞斯拉住修的手,稚嫩的臉上帶着些許的精明。
修緩了兩口氣,踹的急了些他有點心律不齊,他冷哼一聲環胸,深棕色的眸子裡滿是傲慢與不屑:“這次饒了你小子,下次再敢這樣我保證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們走。”
“小心點你!”海勒擼起袖子露出有些肥肥的手臂,朝羅爾的臉威脅地比劃了兩下也跟着走了。
哈瑞斯看着這個瘦弱的小傢伙,眼底浮現一絲憐憫,輕聲道:“以後別老是陰森森的一副要毀滅世界的樣子,做事也儘量多避着點人,這個孤兒院被英雄主義的氣氛所籠罩,已經完全把你當成小壞蛋打了,雖然不會傷到生命,但被打也是很痛的。嗯?”
羅爾抹着眼淚看他,環抱着身體默默不語。
“懂了就啊一聲。”哈瑞斯的眼角有着有一顆痣,配上他皺眉嚴肅的表情顯得可愛又帥氣。
“……啊。”羅爾小心翼翼地吐了個字,擡眼瞧眼前的人並沒有生氣這才放下心來,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到自己的牀鋪上躺下,累極痛極了準備休息會。
哈瑞斯看了他一眼,轉身追着修出去了。
蓋維亞恩騎士學院,新生入學典禮。
在由原石鋪鑄的大講臺上,垂直懸掛着騎士學院的立體徽標,兩根荊棘環繞在修長簡約的騎士劍之上,劍柄的正面刻有國徽光芒盾牌,劍柄的反面刻有教廷十字架的徽章,這象徵着騎士劍最根本的使命就是保護帝國與守護信仰,無論艱難險阻。
“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是以個人的名義來做人行事,而是以一位騎士學院學生的名義!”
埃歷特站在人羣第一排,瘦長勻稱漂亮的模樣簡直是騎士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天賦身世背景更是一等一的好,不知道長大會多吸引少女的目光,以後泡妹的大勁敵啊!幾個站在他身後的孩子氣的牙根發癢。
感受到莫名的敵意,埃歷特回頭看看卻什麼都沒發現。他嘆了口氣,也許是自己這幾天沒休息好吧,回去要好好休息一會。
“你要保護弱者,對抗強者,你要發奮學習,刻苦練習,只爲你的劍能夠守護帝國!守護你的家!守護你想守護之人!”
埃歷特望着前方,眼中似乎有星辰在閃爍。
我想,守護之人……
“羅爾!我來看你了!羅爾羅爾!”埃歷特剛剛下了馬車就看到正在曬太陽的羅爾,他激動地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和淚腺,埃歷特飛奔過去哭得慘極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往他的衣服上抹。
彷彿就是一個發光體在朝自己奔來,他有一頭銀色的長髮和熟悉卻陌生的臉龐——他是埃歷特·蒙斯汀納,自己的朋友。
朋友啊……羅爾被他抱在懷裡,溫暖的懷抱竟然讓他有種久違的感動!他想起了母親的懷抱,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子了!
“埃歷特,嗚嗚嗚……”羅爾的感情溢了出來,他灰暗的眸子中彷彿被什麼擦淨了一般,顯出些許的真實。
他無法再自己承受這令人窒息的痛苦和絕望,這會讓他無法保持健全的人格和思想!
但在這時候,他可以隨意釋放自己的感情,在他最親密最友好的朋友面前,顯露出自己最真實的無助!
“我好累!我好傷心!爲、爲什麼……這個世界要這樣對待我!”
“啊啊啊——父親母親祖父!”
“羅爾別怕,我還在,我還在……”銀灰色的眸子明明含着淚卻有着令人安定的情緒,他用精緻的手帕擦着他摯友沾滿眼淚的面龐。
瘦了很多,也黯淡了很多。
“羅爾,我會保護你的羅爾。”埃歷特緊緊抱住羅爾,手一下沒一下的順着羅爾的背,安撫着羅爾的情緒。明明孩童般的年紀,眉目間的堅定之意卻不容否決。
“埃歷特,我難受,我真的好難受!我的母親!我的父親!明明早上還好好地,怎麼回家之後就這樣了呢?這是夢吧?這一定是夢!”羅爾緊緊的拽了埃歷特的衣角,“埃歷特,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這只是一場夢!”
羅爾嗚咽着,像只受傷了的小獸,渾身發抖。
“沒事了,沒事了。”埃歷特輕聲的呢喃,聲音有些哽咽。
蓋維亞恩騎士學院內,埃歷特正一個人端着盤子坐在座位上吃飯。
“埃歷特!你又去找羅爾了是嗎?”這是經過訓練的專業騎士纔有的渾厚嗓音,埃歷特瞳孔閃了閃,“我不是讓你不要去了嗎?”蒙斯汀從遠處走來。
“父。。。父親大人!”埃歷特慌慌張張的站起來行禮,卻每注意把盤子撞落在地,發出噼啪的聲響。
一時間整個食堂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埃歷特低着頭,漲紅了臉。
“如果不是你的老師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好好練習法術了嗎?”蒙斯汀皺着眉頭看着埃歷特,那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只能希望他能快快長大。
“報。。。報告,父親大人,我有好好練習法術。”埃歷特因爲緊張咬到了舌頭。
蒙斯汀看着埃歷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其實他也想好好的抱住埃歷特,好好地做一件父親該做的事。可惜,爲了德普弗哥整個家族,他必須要嚴厲!
埃歷特將父親的嘆息看在眼裡,他看着蒙斯汀轉身走人,他期待着蒙斯汀轉身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下。
蒙斯汀頭也不回的走了。
埃歷特的頭越發的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