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陳韓揚卻是臉色大變,按捺不住地嚷嚷道:“怎麼樣,我就說了不帶她,帶她就肯定有事,昨天我就說了不行,你非要......”
丁玲玲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你要是不想去現在就下車,我們還不帶你呢!”
陳韓揚一下子就沒詞了,訥訥地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一起出去玩玩又怎麼了,我都沒說什麼,你一個男生膽子就那麼小?能出什麼事?你要害怕就別跟我們一起。”
想不到丁玲玲還是個快嘴刀子,楚琪悄悄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別亂說,丁玲玲這才反應過來,回頭笑道:“辛雅,你甭理他,就當他放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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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韓揚真的是連個屁也沒敢放,扭頭就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辛雅自然知道原因,她的頭垂的更低了,就好像犯了錯的小女孩一樣,勉強笑了下說:“沒什麼,其實我剛纔的意思,是我有點不舒服,怕影響了你們。”
丁玲玲明顯也是鬆了口氣的樣子,笑道:“沒事就好,你不是經常這樣的嗎,要我說呀,就是你在屋子裡宅的太久了,心情抑鬱,等一會上山溜達溜達,說不定一下子就什麼病都好了。”
楚琪也說:“是呀,所以我才特意叫你來的嘛,辛雅,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多想,我們今天就開開心心的玩,好不好?”
辛雅看着我們,終於點頭笑了笑。
車廂裡重新陷入了沉悶,誰也沒有再說話,然而看着衆人的表情,卻都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友情其實和愛情一樣,是需要維繫的,關鍵時刻,也需要勇氣,需要付出代價,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楚琪和丁玲玲的做法,又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呢?
我又看了一眼全程都沒怎麼說話的王宇,他緊緊抱着自己的畫布,臉上,似乎也閃過了一絲憂色。
這小小的插曲,似乎註定了,這將是一場不怎麼美妙的旅行。
......
其實這種寫生活動,就是出去玩,一天天憋在學校裡,出去了青山綠草,天藍水藍,有對象的可以來個情調,沒對象的就可以趁此機會發展,多好。
也就半個鐘頭不到,我們就來到了山裡,擡頭看看,發覺這山也沒多高,天也沒多藍,樹葉子也掉的差不多了,真心是有點失望,這比我們老家差遠了。
不過那幾個人都挺興奮的,就好像終於擁抱大自然了,又跑又笑的,也就倆人無動於衷,一個是我,一個是辛雅。
上了山後,一路
向西,陳韓揚自告奮勇給我們帶路,他說,前面有個山坡,一片楓樹林,風景特好,說要是寫生的話,那裡是必須要去的地方。
他的提議很好,自然沒人反對,我更是無所謂,去哪都行,反正跟我都沒關係。只是,一路上我一直試圖跟辛雅接近,跟她解釋解釋那天的事,但卻始終沒找到機會,她似乎還是有些躲着我,而隨着我們的前進,她的臉色也越來越是難看。
我們穿梭在樹林中,周圍一片蕭瑟,遠處楓葉正紅,腳下的枯葉沙沙作響,這秋天的山景,相比夏天的滿山綠翠,還真是別有風致。
秋風有些涼,林子深處偶爾傳來清脆的鳥啼,陽光也淡淡的,很舒服的天氣,慢慢的,我緊張的精神也不由放鬆了下來,別說,來到這山裡,還真有種遠離煩惱的感覺。
翻過了一座山頭後,很快就看到了陳韓揚說的那片山坡,果然好大一片楓林,坐在山坡上,極目遠眺,山下是一望無盡的平原,遠處有村莊院落,炊煙裊裊,一層淡淡的薄霧籠罩在山間,襯得周圍的一切都有些若隱若現。
這是一座土山,石頭不多,陳韓揚卻帶着我們在一處山崖頂端,找到了一塊巨大的山石,他興奮地給我們介紹,這塊石頭叫做望月石,據說有上千年的歷史,每到月圓之夜,就會有山中的狐仙精怪跳上石頭,拜月修煉,後來有人發現,以爲是仙蹟,就常常有人在此燒香祭拜,直到現在石頭下面還有香爐存在,山裡的一些村民們,進山的時候也會來這裡燒柱香,祈禱大仙保佑呢。
我們不由嘖嘖稱奇,一起跑到石頭下去看,果然有香爐和燒香的痕跡,丁玲玲有些神往地說:“哎呀,可惜沒有香,要不然,我們也來拜一拜,祈禱大仙保佑。”
陳韓揚馬上附和着說:“沒有香也沒事,所謂心誠則靈,我們來一起拜,我陪你。”
丁玲玲很開心,倆人看那樣子就準備去香爐前拜大仙,我看了她們倆一眼,忍不住開口說:“喂,野外的仙不要亂拜,我們又不知道這是什麼仙,出了問題,小心大仙跟你回家。”
陳韓揚嘿嘿笑道:“那好啊,請個大仙回家供着,大大的保佑我們。”
丁玲玲聽我這麼一說,卻猶豫了,楚琪也說:“他說的對,不清楚情況不要亂拜仙,這是忌諱呢,我們還是走吧,你們看,下面就是楓林了,多美呀。”
丁玲玲也沒有堅持,笑道:“好吧,其實我就是隨便說說的,咱們走吧。”
兩個女生笑嘻嘻的,拉着一旁靜立的辛雅,先走了下去,陳韓揚臉色有點不好看,本來想獻個殷勤,卻沒成功。
他甩了甩手,也跟在女生後面走了下去,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卻狠狠說了句:“多管閒事,難怪你總往辛雅那個烏鴉嘴身邊湊,我
看你們倆都差不多......”
我苦笑搖頭,並沒有搭理他,無知的傢伙,山裡精怪鬼神衆多,搞不清狀況,你就敢亂拜?我這是在救你啊。
我清晰地記得,在我十多歲的時候,村裡有個人,在山裡砍柴的時候,無意中衝撞了不知名的鬼神。其實當時他就是用柴刀砍一個老樹根,但砍了幾下發現裡面是空心的,就作罷了。沒想到回到家裡就犯病了,發燒嘔吐,昏迷不醒,還夢見有個白毛老太太上門,質問他憑什麼砍壞別人的房子,說完就在他的身上抓了一把,走了。
那人迷迷糊糊的醒後,果然看到身上有幾條被爪子抓出的傷痕,這才害怕了,忙求人去找我爺爺,爺爺帶着人去了山上,拜了瓜果供品,又給那老樹根上門搭了一個棚子,回到家後,那人第二天就好了。
後來,爺爺說那老樹根裡住了個白毛老鼠,被那人無意砍了房子,才下山找他算賬,但這事畢竟有因果,也不能怪那白毛老鼠,所以,只宜安撫,給它修好房子,陪個不是,也就沒事了。
所以,眼前這個不知是什麼來歷的怪石,雖然下面還有香爐,那也不能亂拜,除非問過了當地的村民,知道根底才行,否則,一旦衝撞了,我們人生地不熟的,麻煩可就大了。
再說,我並不想當着這麼多人,用韓家的禁法。
就這樣,我們一起走下了山坡,在楓林上方一側找了個地勢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楚琪、丁玲玲、王宇,三個人支起畫布,準備寫生,陳韓揚湊在丁玲玲身後,幫她拿這拿那。
我和辛雅自然是沒事幹,側頭看去,辛雅正望着遠方出神,她雙手抱着膝蓋,目光爍爍,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我悄悄坐了過去,看她還是沒反應,低聲對她說:“你餓不餓,我這裡帶吃的了?”
她並沒回頭,只是彷彿下意識似的緩緩搖頭,我暗歎口氣,又說:“你不要總是這個樣子,既然出來了,就開心一點,你看,那一片楓葉多美......”
“是啊,像血一樣,漫山遍野。”她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差點噎我個半死,像血?大姐啊,你心裡要不要這麼陰暗?
好吧,我也承認,確實是有點像血。
剛說了兩句話,我就被她搞無語了,這時陳韓揚站起來說了句:“我去撒尿,你們不要偷看啊,哈哈......”
丁玲玲踹了他一腳:“看你個鬼啊,小丁丁!”
衆人頓時笑翻,我趁機輕輕捅了捅辛雅,笑道:“你看他們,笑的多開心啊。”
辛雅回過頭看了看幾個人,目光再次漂移,淡淡地說:“是啊,他們笑的真開心......”
不知爲何,辛雅的這句話,卻說的我渾身有些發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