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回真的不笑了。”
喬桑趕緊收住笑，跑進去追彆扭的小傢伙：“小唐雲，寶貝兒，別生姐姐的氣啊，姐姐錯了，姐姐來跟你道歉好不好啊，你別不和我玩啊。”
唐雲小哼了一聲。
喬桑繼續哄道：“別生氣啦，今晚給你做奶油小蛋糕好不好啊？很甜很好吃的。”
唐雲思索一瞬，道：“那我要吃兩個。”
“沒問題。”喬桑捏了捏唐雲挺立的小鼻子，“給你做兩個甜甜的奶油蛋糕。”
唐星月把自己做的香囊給了兩個哥哥：“這個你們記得明天給司萊啊。”
“小四，你還挺喜歡司萊啊。”唐星陽能看出來，自家妹妹一直什麼事都惦記着司萊呢。
“大哥當然會喜歡自己的小弟啊！更何況，司萊還會分我雞腿吃。”
唐星月道：“如果三哥你也主動分我雞腿吃，那我也可以勉強當你大哥。”
唐星陽立刻解決掉自己碗裡的那一份雞腿：“我覺得小弟在精不在多，你有一個司萊就夠了。”
晚飯的時候，喬桑簡單的跟崽子們提了一嘴自己過幾天要去南江走一趟的事。
唐初問道：“阿姐，就你一個人嗎？一個人會不會太危險了。”
孩子大了更會體貼人了，喬桑道：“放心吧，不是我一個人，江意遠和我一塊去。”
唐初夾菜的手猛地一頓，他偏頭，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甚至還回了他一個“正是在下”的眼神的江意遠，無言又無語。
......還不如一個人去呢，這下更危險了。
唐星陽問道：“阿姐，你們去南江干什麼啊？”
“去......去幹一些大人要乾的事。”
喬桑覺得自己拋下幾個小孩跑去玩這種說法有點不好，於是就巧妙且機智的換了一種措辭。
江意遠聽得差點被嗆到。
幸好幾個孩子們心思單純沒多想，只是在他收拾完的時候，唐初和唐雲把他堵在廚房裡，倆小傢伙都是一本正經。
唐雲道：“是不是你教唆我阿姐跟你去南江的？”
“會不會用詞？”江意遠直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什麼叫教唆？你阿姐也願意出去走走的。”
“那怎麼就你們兩個，怎麼不叫上我們？”唐初道，“就算我和唐雲要去書院，你也能帶上星陽星月吧。”
江意遠笑了下，他對這倆小孩毫不遮掩，直接的道：“你們阿姐也總該過一過屬於自己的生活吧？”
兩個小傢伙均是一怔。
“你們都沒注意到嗎，她現在一直在圍着你們轉，都沒怎麼過過屬於自己的生活。”江意遠繼續道，“你們構成了她的生活，但她的生活並不是完全屬於你們的，她今年才十七，沒理由一直困在這，一直圍着你們轉。還是說，你們打算一輩子都跟着她，離開她就活不了了？”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唐初攥了攥手，他一直都理所應當的享受着喬桑的照顧，卻從來沒有想到，原來喬桑一直在圍着他們轉。
喬桑本來是沒有撫養他們的義務的，因爲他們並不是親的兄弟姐妹，他們只是同樣都失去了父母而聚在一起的普通人，卻因爲喬桑年紀最大，而被迫挑起了照顧這一家人的重任。
如果江意遠不說，他真的沒有察覺到，原來他們一直在佔據併吞噬着喬桑的人生。
唐初和唐雲的情緒變得異常低落，倆小傢伙垂着個腦袋，看起來彷彿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
江意遠哽了哽，他剛纔說的話，是不是有些重了？
或許，他應該說的更委婉點？
“沒有怪你們的意思。”江意遠儘量放緩聲音，“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們是累贅，她很喜歡小孩子，照顧你們的時候，她看起來也很高興，我就是想讓她也能偶爾幹一些除了照顧孩子之外的其他的事，比如出去走一走，放鬆一下。”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下次，也帶着你們一塊出去。”
唐雲小聲道：“我知道了。”
唐初雖然沒說話，但顯然也是把江意遠說的話聽進去了。
“去休息吧。”江意遠看了眼唐雲，“明天可別再當面睡覺了，要實在困，就讓你前面的人擋着你，偷偷的睡，別讓先生髮現，你直接趴桌子上睡，先生不生氣纔怪了。”
唐初看着江意遠：“你居然還教他怎麼睡不被先生髮現。”
“那怎麼辦，難不成叫他以後不要上課睡了？”
江意遠輕笑一聲，反問：“你覺得可能嗎？”
唐初扭頭看了看唐雲，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之前每天早上唐雲起牀時的樣子，跟別人逼着他上戰場似的，別提有多困難多不情願了。
讓時常困的巴不得倒頭就睡的唐雲每天聚精會神的聽講，這事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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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太可能。”唐初得出了結論。
唐雲立刻睜大雙眼：“我纔在書院待了一天，怎麼就成不可能上課不睡覺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眼見唐雲又要開始作了，唐初趕緊扭頭往外走：“我困了我要睡覺去了。”
“你跑啥，話還沒說完呢。”
唐雲幾步追上，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換了種口氣輕聲道：“哥你先別睡唄，先生罰我抄的書我還沒抄夠三遍呢，哥你幫我抄完再睡吧，好不好？”
風水輪流轉，唐雲在想起自己還有事要求唐初幫他乾的那一瞬間立刻就變了神情和語氣，軟的跟個單純潔白的小綿羊一樣。
唐初冷笑：“現在又開始叫上哥了？”
唐雲靦腆：“之前也叫你哥，以後也叫你哥，只要你幫我抄書，一輩子都叫你哥。”
唐初扯了扯脣角：“免了吧，咱倆字都不一樣，我怕你看不起我抄的。”
“看得起，看得起。”唐雲急忙道，“哥你寫的字特別好看，我得向你學習，學習你的字跡。”
唐雲站在唐初面前，略顯溼潤的淺褐色眼睛看起來有些無辜可憐，他輕聲開口：“哥，我一個人真的抄不完，你就幫幫我吧。”
“......”
唐初轉過了身，點燃煤油燈坐在桌前，掀開書拿起筆，無聲的抄着書上的內容。
“哥你最好了。”唐雲笑着，梨渦在脣角顯現，“我最喜歡哥了。”
“煩人。”
唐初冷酷的丟下這兩個字，繼續一筆一畫的抄着書上的內容，而在他壓着的這張紙的下面，已經有好幾張寫滿密密麻麻的字的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