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總是美好的,現實也總是殘酷的。梅杏兒和屈嫂顯然沒能跟她心有靈犀,聽她這麼回答,都長舒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二少奶奶,那您歇着吧,沒事了!”
兩個人神經很大條地鬆了一口氣,一邊商議着要不要輪流值夜,一邊走遠了。
“我也不想這麼對你,你只要把碧玉簫還給我,我馬上就走,一刻鐘也不耽誤……”“盜聖”彷彿覺出海曼失望的心情了,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
海曼又害怕又緊張,此時加上失望,氣兒就不順了,“都跟你說我不知道什麼碧玉簫了,你想要寶物去找林老爺要去,管我要什麼啊?我不過是被他們騙來守牌位的……”
“你不要裝糊塗,那天在街上沈亞柔交給你的東西……”“盜聖”似乎想講述什麼故事,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吸了吸鼻子,“怎麼這麼香?這是什麼味道?”
他這麼一說,海曼也聞到了,有一股幽香,比花香濃烈一些,有些像脂粉的香氣,又比脂粉的香氣柔和一些,聞來卻並不覺得沁潤心肺,反倒覺得心裡麻麻癢癢的,不知道爲什麼燥熱起來,開始還只是溫熱,繼而變成熾熱,從心中炸開來,迅速蔓延到全身,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戰慄着,開始渴望什麼東西……
“不好了,這是媚藥!”“盜聖”突然驚呼起來,起身就要下牀,可惜他察覺得太晚了點,海曼已經開始迷失神智,一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怕傷到海曼,趕忙把手中的短刀挪開去。
“嗯……”海曼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身子已經纏了過來,滾燙的脣湊過來,不斷地搜尋着。
他的身體也起了反應,一股熱流從下腹升騰而起,像是一把毛刷,在他心尖上掃來掃去,又癢又酥,讓他感覺大腦開始缺氧,一陣一陣的眩暈。
“不可以!”他急了,試圖推開海曼,可是她非但不鬆手,反倒越纏越緊了,死死地摟住他的脖子,身體不斷地扭動着,豐潤的胸部摩擦着他的身體,讓他有些難以自制。
“喂,你清醒一點!”他急急地喊道,因爲極力忍耐着身體的慾望,聲音有些發抖,顯得毫無氣勢,“我們不能……”
他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嘴脣已經被海曼捉住了,她用力地吻着他,強勢又溫柔,吞吐馨香,讓他的心神劇烈地盪漾起來,不由自主地抱住她柔軟的身子,開始迴應着她,四片脣彼此摩挲着,吮吸着,交纏不休。
“光兒,你幹什麼去了?”江海虹緊緊地盯着兒子的臉,似笑非笑地問道。
林光一路從玉芷院跑回來,心臟兀自砰砰直跳,一個人冷不丁地從黑影裡閃出來,嚇了他一大跳,忍不住叫了一聲。待看清楚是他孃的時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吞了回去,撫着胸口抱怨道:“娘,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怎麼跑出來嚇人呢?”
“我倒是想問問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哪裡去了?”江海虹目光凜凜地看着他,“你不要想對我說謊,你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跟我可是血脈相連的,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嗎?”
“還血脈相連呢,孃的心思我怎麼不知道呢?”林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想起方纔的事情,心裡又慌張起來,趕忙扯住江海虹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的房裡,“娘,我剛纔被人看到了,你得救我啊!”
江海虹眼神閃了閃,“你做了什麼?”
“我……我就是……去了一趟玉芷院……”畢竟不是光彩的事情,林光雖然色膽包天,也不由得支吾起來。
“然後呢?”江海虹見他神情躲閃,不動聲色地盯着他。
林光被她盯得渾身發毛,脫口說道:“我本來是想把那小嬸孃怎麼樣的,可是我剛把那藥粉吹進去,還沒來得及……她那個小丫鬟就出來了……”
“藥粉?”江海虹忽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抓住林光的肩膀,“你給她下藥了?什麼藥?”
“益……益春散……”在蠟燭的映耀下,她眼神中閃動着興奮的紅光,好像中了媚藥的是她。林光被他孃的模樣嚇住了,不由結巴起來,“娘……你想幹……幹什麼……”
江海虹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鬆開手,語氣卻愈發急促地問道:“益春散是不是那種很厲害的媚藥?”
“是啊……”林光答應着,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娘,壞了,賣我益春散的人告訴我,這藥強勁,如果不能交、合,又不及時服用解藥,會死人的。那不是……要出人命了啊?娘……”
江海虹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地變換了半晌,看了看林光,“你有解藥嗎?”
“沒有,賣藥的人也沒解藥,我想反正她也是我的人了,要不要都一樣,就……”林光更急了,都有了哭腔,“娘,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啊,死了人我可是要坐牢的呀……”
江海虹一伸手,止住林光,冷笑一聲,“哼,我不會讓她死的,死了多沒意思啊!我可是善心的人呢,得想辦法救她啊!”
說着不等林光反應過來,就出門去喚了兩個下人,悄聲地吩咐了他們幾句,那兩個下人點了點頭,便出了門,直奔東院而去。
齊文皓火急火燎地趕到玉芷院,卻發現大門緊鎖着,顧不得多想,便用力地敲着門。
梅杏兒睡得迷迷糊糊的,還以爲是做夢呢。屈嫂心裡記掛着有人翻牆的事情,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動靜,還沒睡着,聽到敲門聲趕忙披衣出門來,扯着嗓子問道:“誰啊?大半夜的敲門……”
“我,齊文皓!”齊文皓趕忙自報家門。
屈嫂只知道他是表少爺,並不知道他的名姓。聽着是個男人的聲音,還以爲是翻牆的那個人,立刻警惕起來,“你是誰啊?你想幹什麼?”
“我是表少爺,我聽說二表嫂突然得了急病,趕過來看看!”齊文皓似乎意識到屈嫂誤會了什麼,趕忙解釋。
“什麼,二少奶奶得了急病?”屈嫂一聽也急了,趕忙給齊文皓開了門,又急着去叫梅杏兒。
齊文皓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基本奔到海曼房前,敲了敲門,“二表嫂,你還好嗎?開開門吧,我是齊文皓……”
可是無論他怎麼叫,都沒人回聲。
“二少奶奶得急病了?怎麼回事?”梅杏兒連衣服都沒穿好,便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怎麼?你不知道嗎?”齊文皓是關心則亂,剛纔看到屈嫂的態度一時間沒轉過彎兒來,此時看梅杏兒這般模樣,突然清醒了過來,一把抓住梅杏兒的胳膊,“不是你叫人去通知我的嗎?”
“我?”梅杏兒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沒有啊,我在睡覺呢,幹嘛叫人去找表少爺?”
屈嫂也覺出不對勁了,“怎麼,表少爺,有人告訴你二少奶奶得了急病了?”
“是啊,一個雜役跑來通知我的,說是梅杏兒讓去的,讓我趕快來玉芷院!”齊文皓疑惑地擰起眉頭,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裡面靜悄悄的,“二表嫂確實不太對勁,我們這麼大聲嚷嚷,她怎麼連聲兒也沒有啊?”
“啊,會不會是那個人把二少奶奶怎麼樣了?”梅杏兒想起剛纔看到的人影,立刻急了,敲着門喊道,“二少奶奶,您在裡面吧?快開門啊,出個聲兒也行啊……”
齊文皓眼神閃了閃,“那個人?什麼人?”
“二少奶奶剛睡下的時候,梅杏兒看到有一個人在二少奶奶門前鬼鬼祟祟的,她喊了一聲,那人就翻牆跑掉了……”
屈嫂的話還沒有說完,齊文皓便一扯梅杏兒,“你躲開!”擡起腳來便踹,一下,兩下,三下,門開了,有一股異樣的香味撲鼻而來。
梅杏兒和屈嫂剛想往裡衝,就被齊文皓攔下了,“先不要進去!”他覺得這香味似曾相識,嗅了嗅,便覺心旌一蕩,趕忙掩住口鼻往後退了一步,好厲害的媚藥!
“這是什麼味道?”梅杏兒和屈嫂也覺出不對來了。
齊文皓嘴脣動了一下,終究是沒說出來,只是囑咐她們在味道散盡之前留在門外。自己則一邊警惕地掃視着,一邊慢慢地走了進去。
一直走到桌邊,摸到火摺子晃亮,藉着微弱的光亮往牀上看去,卻發現牀上空空如也。他心猛地一沉,趕忙點亮了蠟燭,屋裡頓時大亮。
牀上確實空無一人,只有一牀薄被搭落在牀沿上,靠近枕頭的地方形成一個半圓的渦口。他伸手往薄被裡探了一下,還是溫熱的,顯然海曼剛纔還躺在這裡。
“表……表少爺,窗戶……”梅杏兒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見側面的一扇窗戶大開着,急急地喊道。
齊文皓急忙奔過去,往外看去,只看到一片掩映在夜色裡的花木,不見一個人影。他一擡腿,從窗戶跳了出去,在院子裡細細地搜查着,依然不見海曼的身影。他剛想追出院子,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燈光往這邊移動過來了。
在他愣神的工夫,人已經到了門口了。
“喲,這不是表少爺嗎?大半夜的在老二的院子裡幹什麼?”大少奶奶鄭如雪攙着林夫人,看見齊文皓露出那種意料之中卻又故作驚訝的表情,“不是我這個當表嫂的多嘴,這院裡的畢竟沒男人,你多少也要避避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