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呼地吹着,丁宇恆伸出的手指凍得有些發顫。(首發)
“幹嘛呢,磨磨唧唧的,快吃啊。”
丁宇恆擰着眉頭看着肖楠,只覺得手指都要凍掉了。
肖楠暗自呼了口氣,看了看面前的丁宇恆,心裡亂麻麻的。
算了肖楠皺眉一咬牙,下了狠心便張嘴湊上前去,小心吃了一口。一股濃郁的奶油味立刻瀰漫在空腔中,甜絲絲冰涼涼的,有種說不出的特殊味道。
看着肖楠吃了手指上的奶油,丁宇恆嘴角勾起,盯着肖楠的臉,眼睛裡閃着說不清的意味。
“怎麼不舔乾淨?”
丁宇恆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壞壞地看着肖楠。
“你”
肖楠臉頰一紅,竟有些不敢再看着丁宇恆的臉,這話聽在肖楠的耳朵裡,是那麼的讓人臉紅心跳。
丁宇恆低低笑了起來,看着肖楠這副害羞的模樣,心裡不知怎麼覺得特別開心。丁宇恆嘆了口氣,看着自己的手指說道:
“你真不舔乾淨?”
廢話肖楠不看丁宇恆,撇着臉盯着地面。
“那沒辦法了”
丁宇恆看了看肖楠,然後縮回了手,張口便把手指含在口中,舔了舔。
“這味道是不錯,好吃。”
“你還要嗎?”
丁宇恆問道。
這傢伙,夠了“不用了,我回家了。”
肖楠說完便繞過丁宇恆往前走去,時候已經不早了,回去晚了媽媽會擔心的。
“肖楠!”
丁宇恆忽然在身後喊了聲。
肖楠停住腳步,慢慢轉身看向丁宇恆,路燈下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帽子和肩頭上落着一些雪花,呼出的熱氣在冷風中變成白汽兒又消失不見。這樣不到十米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看着他,剛剛好。
丁宇恆笑了笑,就站在那兒,呼着白汽兒說道:
“新年快樂。”
這句話似乎是來得太突然,肖楠有些不知所措。懷裡抱着安巧夢的大衣和那盒芝士蛋糕,肖楠只覺得東西離心臟太近,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愣愣的沉默了好幾秒,肖楠始終沒說出什麼話來。丁宇恆嘴角彎了彎,朝肖楠笑了笑,擺擺手轉身朝遠處走去,他的腳步踩在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在寒風中顯得有些飄搖和寞落。
“那個,新年快樂”
最終聲音還是沒響亮起來,肖楠失落地嘆了口氣,看着丁宇恆的身影已在遠處,而自己的話就像是破了皮的氣球,一下子便消失在空氣裡,什麼也沒留下。算了,他應該無所謂的吧,肖楠想。
等肖楠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媽媽在家一直擔心着,看見肖楠回來後便不由嘮叨了幾句,肖楠便說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個同學,說了會兒話這才耽誤了一些時間。
明天就要回家了,肖楠興奮地睡不着覺,回到房間後把要隨身帶的衣服拿出來收拾了一番,放在一個大包裡。又整理了一些作業,把書包也收拾好了之後,便累得倒在了牀上,看了看天花板便慢慢地閉上眼睛,希望今夜能做個好夢。
安巧夢和安家豪按計劃收拾好東西,去了北京,而肖楠也和爸爸媽媽一起回了老家。除了在回家的路上因爲積雪而堵了一會兒車之外,其他的事都很順利。當肖楠一家人回到了久違的村裡時,連聞着空氣都覺得那麼親切和舒坦。
得知肖楠一家回了村,當天晚上,村後頭住着的大伯一家便來到肖楠家吃晚飯。大伯是除了肖爸爸之外和肖楠最親近的親戚了,以前肖楠小的時候,家裡要種田,肖爸爸和肖媽媽沒有空的時候,便把肖楠託給大伯照料。
大伯在一家工廠裡上班,家裡比肖楠家要富裕些,又不種田,所以等到繁忙時節便順便幫忙照顧肖楠。大伯心地善良,對待肖楠像是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兩家的關係也很好。
大伯有個很有本事的女兒,大學畢業後便進了一家國企上班。工作穩定,前途有望,前年找了個男朋友,帶回村裡見家長。大伯和嬸嬸都非常滿意,於是去年的時候便結了婚,家裡的日子過得更是好了。
晚飯大家圍坐一桌,大伯還特意帶了兩瓶好酒,說是女兒從城裡帶回來孝敬他的,可貴了。大伯說好久不和肖爸爸一起喝酒了,今天一定要不醉不歸,喝個開心。兩家人有說有笑地坐在一起吃着飯,好久沒見多少有些想念。
外面雖然颳着寒風,飄着雪花,但是小小的屋子裡卻是熱熱鬧鬧,玻璃窗上沾着水汽,朦朦朧朧地只見屋裡亮着微黃的燈,一桌人歡笑着,不論是在說着什麼,都一定是讓人開心的事。
等到散了桌,大伯和肖爸爸終於都喝醉了,大伯滿嘴嘟嘟囔囔說着話,聽不清一個字。肖爸爸歪坐在椅子上,眼睛半睜半閉,晃動着腦袋,嘴裡時不時地喊着再喝一杯。
肖楠看了看醉倒的爸爸,有些擔心地問道:
“爸,你沒事吧?”
肖爸爸哼了哼,口齒不清地說:
“小楠,小楠”
肖楠連忙應道:
“爸,我在呢。”
肖爸爸轉過頭,閉着眼睛,頓了頓,然後迷迷糊糊地說道:
“小楠啊,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你要加油啊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我所有的希望”
肖爸爸打了個嗝,腦袋一晃,轉向了別處。
“不要讓我失望兒子”
肖爸爸說完便不再出聲,過了一會兒便傳來鼾聲,想必是睡着了。
肖楠拿過一件衣服披在了爸爸的身上,看着爸爸日益滄桑的面容,心裡泛出酸澀滋味。還記得以前看到爸爸年輕時的照片,媽媽曾說,爸爸的夢想是當個畫家,可是結婚了,有了家庭,才發現自己所能做的只是用一雙手去種田。
拿的只能是鋤頭,只能是爲了一家生計而忙碌的農具。
“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爸爸”
肖楠輕輕地說道,卻如同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