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你就記着我的糖了啊,不是記着姐姐?”容無影假意沉了聲音道,而眉目間分明帶着笑,表現的倒是姐妹情深的樣子。
“哪有,妹妹都記着呢!”容萋語趕忙否認,臉頰頓時就紅了。
“你個小饞貓!”一旁的婦人便擡手戳了一下容萋語的臉笑話,便是引得一陣歡聲笑語。
笑罷,容老太君說道:“小影,來見過你二伯,還有這位是你二伯的舅夫人,商夫人。”容無影隨着容老太君的指引看去,卻是之前第一個開口誇讚她的婦人。
只見此人年紀與以往的商氏相仿,但容貌和儀態卻比商氏更勝好幾個臺階。尤其那雙眼,謫亮異常,裡面分明透着一股精睿之氣。月銀色的錦衣襯托的她精神奕奕,和她身邊今日的商氏一比較,倒不像姑嫂,而更像母女。
一看,就讓人覺着這是個八面玲瓏的人!
容無影便就坐着的姿勢朝商夫人微頷首,表示問候:“二伯,商夫人!”
商夫人眸光一閃,卻是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身側的商氏。卻見商氏厚厚的脂粉也遮蓋不住的憔悴容顏上,笑的十分僵硬。
商夫人立即迴應道:“不敢,這可受不起。”心底卻是暗暗給了容無影一個好評。
不說她們以前打過交道的其他官家人如何,就她這個庶出的姑子商氏家,以往上門,那容萋豔都自詡是侯門小姐,看她這嫡出舅母都是拿鼻孔看的。容無影她以前沒有機會見過,只以爲會更清高孤傲。卻沒有想到,其態度從容大方。既不會讓人覺得她小家子氣,也不會讓人覺得被輕視怠慢。
所說大家閨秀,便該是這副端莊得體的姿態吧!
雖然說容家如今的家事與京中很多官家比起來,不值一提,但商夫人覺得,就這儀態以及從眼底透露出的內涵,當個王侯正室也絕對夠格!
當然,商氏的事情除外!如果換成是她,怕都不可能再讓商氏進自家家門。如今還能讓,怕也是給他們這些客人面子。
“商夫人太客氣了!”容老太君說道,卻也沒有再讓容無影給其他人打招呼。
於是一衆人便圍着扯起了閒話,容無影安靜的坐着基本上不搭話,只被問起纔會說幾句。
“對了,聽說容老太君有意搬離京城,盤出容家京城的鋪子,不知可是真的?”稍許,商夫人帶着幾分小心的問道。
容老太君的臉色便有些微黯,容無影忙握住容老太君的手,朝商夫人道:“卻有這個意思,不知商夫人是否有認識的人想盤店?”
商夫人本來看容老太君的神色就怕說錯話,而今見容無影出面,便忙應道:“的確是有!”轉而側身對一旁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年輕男子道:“霖兒,你不是說你那個朋友想要租店,特意找了你想請你幫忙嗎?”
這一開口,便將屋內所有人的視線轉移到男子身上,此人正是商夫人的獨子,商霖。
容無影這也才正眼看向此人,只見商霖一身白底淺藍繡字的錦衣,白玉玳瑁束髮,俊美的容顏清疏如山澗溪流洗滌過一般乾淨,這被提醒朝她看來的一眼,便彷彿帶來一絲清冽的水色,眼波所過之處,皆被滌盪的乾淨。
聽說商家世代行商,商霖作爲商家這一代的獨子居然沒有半點商賈的市儈氣息,與他母親也相差勝遠。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世家貴公子!
“是有這回事,不過卻不建議合作!”商霖平靜的看着容無影,語氣也顯得十分冷淡的樣子。
這話一出,商夫人詫異看他:“霖兒,此話怎講?我那日還看見他提了禮物過來找你!”
商霖皺起雋秀的眉峰說道:“被我拒絕了,那個人打聽過了,知道容府急於盤出鋪子搬家,卻好幾次沒有談成。便向我透露,說這個事情是有人在後面存心作梗。說他有後臺不怕那作梗的人,但是怕容家不肯賣給他!所以,想找到我幫忙做箇中間人!”
容無影聽得這裡,微微詫異,之前也有想到有人作梗,還真是有。只是,這人究竟是誰?第一個想到的卻是鳳凌楚,但又想,他既然都說過不願意再看見自己的話,何必多此一舉?
而屋內其他人則是露出驚訝着急之色,商夫人更是露出着急來:“是什麼人在作梗?”
容老太君也是皺着眉頭,想知道答案,期間忍不住看向容無影。
“那個人是否有意壓價?”容無影卻是冷靜的問道。
商霖聞言眸光一閃,看向容無影:“確實,我見他壓的價格太不像話,便沒有同意。而且,事先沒有問過容老太君的意思,不敢做主!”
容老太君這才點點頭問道:“那你那朋友可有透露是什麼人在後面作梗?”
商霖接道:“受託不成,他未提,晚輩便也沒好問!”卻也不追問容家到底有沒有意思談生意。
容老太君便又愁眉不展,容無影見此安撫道:“奶奶,您就別掛心這事兒了。盤不出去,就不盤。等以後咱們搬離京城,定時讓人來收賬便是。而且,鋪子裡也都是些用慣的老人了,應該不會有問題!”
“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辛辛苦苦掙得的家業,沒有道理要便宜了那些個小人。”商夫人這時接口道,“方纔我從西街過來的時候,看見府內西院的讀書聲,聽妹夫說,這是容家開辦的義學。容老太君與大小姐心慈仁善,真有那多餘的銀錢還不如多辦善事來得妙!那些個宵小既然不敢直接找上容府來說買,而是拐着彎的求人情,怕也是沒有什麼膽量的鼠輩,說什麼有後臺肯定也是假的,倒是不用太忌憚。”
容無影應道:“商夫人說的卻是,所以,奶奶您就別太擔心了。”
“自己家的銀錢何必要便宜那些無親無故的外人?要說找人看顧,二爺不是在這兒呢嗎,我們又沒有要搬。”這時,商氏陰陽怪氣的插嘴道。
這話一出,大半屋子的人都微僵了臉色,尤其是容老太君立馬黑了半邊臉,皺眉犀利的瞪向商氏,商夫人的笑都有點掛不住。
唯有商霖淡然的坐着,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