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朝很不客氣的將吳主任趕了出去,審計局查賬主要就是針對他的,食堂、小車班、辦公用品,辦公傢俱、各種雜七雜八的開銷都是通過辦公室走賬,這裡面道道多了,別看這些項目不如修路蓋樓來錢,可是螞蟻搬家積少成多,這些年來吳主任可沒少貪。
這傢伙八面玲瓏,見風使舵,下黑手陰自己就有他一份,現在死到臨頭還避重就輕,這種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交通局胡副局被拿下的事情迅傳開,大家都大呼痛快,此前王書記夫婦在酒店被人“捉姦”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誰都知道這是縣裡有些人在整這位新書記。
沒想到,書記的反擊來的如此迅猛,如此給力,直接把胡副局往死裡整,公職黨籍雙開,直接轉到南江市檢察院反貪局辦理,根本不讓桃源縣公檢法插手,這一手不但狠辣,還顯示了新書記的實力,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江北本地幫,上面有人!
其實王仲朝在老百姓中的口碑很好,在上任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他把鄉民當成親人一樣對待,不端架子,和善親民,老百姓都說王書記是桃源縣八百年一遇的好官。
在縣政府裡,王仲朝也很受那些基層人員的愛戴,他不擺架子,不說空話套話,單單一條改善食堂伙食標準就讓大家把他和其他官員分成了兩類人。
王書記夫妻兩個在賓館被人暗算,打了悶棍還拍了照片,這事兒一傳出來,愛戴王書記的小辦事員們都覺得憋屈,現在王仲朝終於反擊,而且反擊的如此痛快,真讓大家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同時也讓某些人心驚膽寒,心說王仲朝果真是條赤練蛇啊。
“張局長,王仲朝這隻老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了啊!周亞公司的事情,縣裡都知道,就算有錯,也不是胡副局一個人的錯啊,他不通過組織,直接動用市裡政法口的關係動咱縣裡的人,這是在挑戰您的權威啊。”
以孫副局爲首的幾個副職來到縣委書記徐民面前告狀。
胡副局的覆滅讓他們深深感到危險,這個王仲朝下手太狠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殺招,胡副局政治前途全完了不算,這輩子都得搭進去,貪污受賄外加瀆職,最起碼一個十年徒刑跑不了,而且這案子又是市裡在辦,桃源縣這邊根本插不上手,根本就不知道人關在哪裡,連打點都找不到門路。
“胡合生的事情,我們最好什麼態度都別表!”張根生淡淡的說道:“他一手太漂亮了。原本我們在建設局和交通局安插棋子,如今胡合生被打掉,王福生一人當家做主。他就算爛泥扶不上牆的阿斗,都能在王仲朝的支持下風光一把。你們沒看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王福生被調到市局開會了嗎?這不是開會,而是去給市裡通風報信,一方面讓王福生露臉,一方面讓我們知道,他和納蘭嫣不同,他的後臺大!”
張根生平息寧氣,忽然眼睛暴睜,沉聲哼道:“你們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如果不是你給了王仲朝機會,我的部署他怎麼能這麼容易就打破?胡合生一損,建設局徹底易主。交通局那邊林元凱的手段也不小,把孫副局你壓的死死的。這次王仲朝輕描淡寫破了你在交通局的威望,他林元凱還不借機而起?!”
副職們有苦說不出,唯唯諾諾的低下腦袋。
“好人也有三
分脾氣,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捉姦,打人...王仲朝的愛人差點被那些不知輕重的混混活活打死,至今還有後遺症,需要做心理治療。換了你們,這口氣能忍下去?現在人家反擊了,你們叫死叫活,當上頭的領導都是瞎子嗎?我就明着告訴你們吧,你們要跟王仲朝開戰,我不會再幫忙。今天本來孫副局、王副局和陳副局你們三個全都得摺進去,若不是我把那幾個人處理掉,這後果...以後再擅自行動,王仲朝不動手,我先會把你們一一解決!”
“張局長...”孫副局傻眼了。
“錢要賺,什麼時候都能賺。現在桃源縣就是在最敏感的時期,也處於最敏感的地點,連我都不跟納蘭嫣和王仲朝廢什麼話,你們還守着那點小錢做什麼?!你們以爲平均下來,一人一年賴的百八十萬就很多嗎?我告訴你們,熬過這三年,一旦把淨衣派的人剔除出桃源,三年後保證大家每年收入翻五倍!”
張根生話說到這份上了,局長們啞口無言,只得諾諾退去。
夜深了,王仲朝還在辦公室裡審閱文件,他現在晚上就住在辦公室裡。在宿舍樓裡的廚子和小保姆都被遣散了,女兒的衣食住行安排給自己的帶來的文員去做,連宿舍樓都不住,給她在縣裡租了個小院子。
王仲朝不得不這樣做,桃源縣的關係錯綜複雜,完全不是他剛來的時候能夠駕馭的住的地方。
如今,他的衣服鞋子都是千元以下的國產品牌,吃飯只在機關食堂,住就在辦公室,組織上給他配備的奧迪從來不用,出入只坐桑塔納,就連喝茶的水杯都不用那種不鏽鋼老闆杯,而是找了一個罐頭瓶,外面包裹着劉晶晶織的毛線套。女兒的工作還算妥當,在縣小學支教,不需要自己動用什麼後臺關係。
只是,聽說她這幾天脾氣不太好,以往養成的刁蠻小姐脾氣又發作了,對幾個鄉下孩子實行體罰,頗讓王仲朝頭疼。不過還好沒人說閒話,反而讓縣裡的老百姓感恩戴德,說她對孩子們負責,棍棒之下出孝子,不聽話就必須打!
想想今天在會議上,王仲朝扳倒胡副局,展示了自己的鐵腕手段,其實當時他說話的時候還有些膽怵,畢竟他性子並不是那種吞人不吐骨頭的角色,可是如今卻是執掌生殺大權的桃源縣一把手,可以調遣公檢法,正大光明的將一個局長置於死地,權力帶來的快感讓他腎上腺素急上升,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睡不着覺。這種感覺,已經幾十年沒有感受到了!
王仲朝坐在辦公桌前仔細思量着建設局的王福生,最終還是決定先緩一緩,王福生不是太好用,辦事能力也不強,自己得看看是否能把其餘幾個局長爭取到自己陣營裡來,替掉王福生。
這種卸磨殺驢的做法很惡劣,只不過在王仲朝的心裡,王福生雖然老實,卻不是人才,不堪大用。
傍晚時候,吳主任又來找了自己一次,老老實實交代了利用食堂和採買辦公用品、裝修辦公室的機會貪污受賄的犯罪事實,並且交代了受孫副局授意,監視王仲朝,蒐集把柄的事情。
吳主任的認罪態度很好,王仲朝很滿意,看來敲山震虎的初步效果已經顯現出來了,辦公室主任必須換人了,至於孫副局他們,暫時可以先放着不動,反正手上掌握着證據,不老實就敲打一下,等把這些部署完畢,就可以大刀闊
斧的開展工作了。
正躊躇滿志的想着,忽聽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王仲朝下意識的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深夜十點半了,這會兒有誰能找自己,他警覺的問道:“是誰?”
“是我!”外面傳來羅超凡的聲音。
王仲朝眼睛一亮,“小羅來了,快請進!”
羅超凡從外面開門進來,手裡提着一瓶白酒和兩個杯子,胳膊上掛着幾個塑料袋,裡面裝着飯盒。
“王書記,我聽小陳說你還在工作,帶點夜宵給你吃。”羅超凡晃着杯子,“要不要喝兩杯?”
王仲朝笑笑,看了一眼手錶,“時間不早了,正好喝點酒睡覺。小羅,咱們整兩盅。”
羅超凡也不客氣,坐下便和王仲朝開整。
吃到十二點多,王仲朝忽然眯起眼睛,低聲問了一句:“羅超凡,我可以信任你麼?”
“這是自然。”羅超凡啃着豬蹄,頭也不擡的回答。
王仲朝哈哈一笑,“羅超凡,一九七八年六月生,於二零零六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同期退學,進入軍事院校培訓。二零零七年提前畢業,千萬越南執行代號‘華夏価’任務,中途失聯八個月,於年底返歸,爲國家追回失款六十二個億。零八年遠行東歐執行任務,歷時三年五個月,期間國際重案犯‘鷗鷹’‘血色’‘白髮魔’等六人都與你體質、DNA相符合,這六人輾轉歐洲,西非,美國,南美地區,風頭在國際上極甚!後來國安局介入,消除通緝令。在通緝令消除的第三天,你就返回國家。執行任務不詳,追回物品不詳,評價等級S...二零一二年五月,你被勒令退出軍隊,由中南海直接發出指令。二零一四年十一月,參加公務員考試,順利過關,於二零一五年五月調任桃源縣縣委辦至今...”
羅超凡手裡的豬蹄“吧嗒”一聲掉在桌面上,眼睛滿是疑惑:“王書記,你在說什麼啊?”
“羅超凡,你在害怕嗎?”王仲朝小酌一口白酒,自顧自說道:“我說錯什麼了?”
“我聽不懂啊!”羅超凡木訥的眨了眨眼睛。
“保密條例麼?”王仲朝搖搖頭,“小羅,你是個人才,當初的那件事情有冤,上頭不說不代表沒有關注。如今三年都過去了,你還在怪國家麼?”
羅超凡不知所以的搖搖頭,神情一片疑惑。可是,在他愣愣的表情下,內心卻是一片翻騰。
這個即將要退居二線的老傢伙,是從哪裡弄來自己的檔案?!他那看上去和善的猶如隔壁家的大叔,可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我們是一派的。”王仲朝喝着小酒,自言自語的說道:“有些事情不用多說,自然有人會告訴我。上頭一直在關注你,從你頹廢到重新振作,從你來桃源縣到如今的職位,都有人刻意安排。小羅,國家一直沒有放棄你。”
“書記,我聽不懂你說什麼。”羅超凡搖着腦袋,一派渾然不知的樣子。
王仲朝吁了一口氣,“既然這樣,我給你安排個任務吧!小羅,你有信心完成嗎?”
“額,什麼任務?”
“我也不知道...”王仲朝笑着回答,模樣非常欠扁。他繼續微笑着:“我只想知道,你能完成嗎?”
羅超凡冷汗滴了一地,忽然站起:“我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