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何其熟悉。
千年以前，他回憶了幾千年，終於，又看見了……
終於找回了她……
可是他卻要離開了……
多麼不捨得……
多麼不情願……
該如何是好呢。
鳳蒼穹見他如此感傷，有些莫名吃驚，小聲地開口：“北冥葬，你怎麼了？”
她話音未落，就被擁入了一個懷抱。
他沒有說一句話，可是她能夠感覺到他的顫抖……
他怎麼了？被她醜哭了？她心中忐忑不安。
與此同時，雲謙人被她的美貌震驚了。
他一直覺得，如果她左臉的印記去除，一定是個極美的女子，可是他想不到，她的美超乎了他的想象……
世間任何一個詞都無法形容她的美好。
他只是覺得，心臟還在莫名地跳動。剛剛纔想着要放棄她，怎麼又一次愛上她了？
碎夜看到雲謙人呆愣在原地，伸手將他拽出了房間。
雲謙人的腦海裡都是鳳蒼穹的容顏，竟然半晌都反應不過來。
初晨的庭院美麗不可方物
。
碎夜將雲謙人拉到長廊，開口說道：“謙人，你那麼喜歡這個女人，哥幫你怎麼樣？”
雲謙人似乎終於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碎夜拉到了這裡。
“不。”雲謙人搖了搖頭。“喜歡也不一定就要得到。只要她開心就好。”
“都經歷了那麼多事了，你怎麼還不懂爭取？上次我去‘刺殺’她，你就奮不顧身，不知道救了她幾次。那時候我還在想，我的傻弟弟終於長大了，終於知道爭取了。”
雲謙人的眼瞳平靜似水：“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我做不到利萬物，我只想在她身邊做一個對她有用的人。”
他的確被她的美麗驚到，他從未見過比她更美麗的女子……不管是靈魂還是容顏，都是那麼美好……美好到他想忘都忘不掉……
可他，仍舊不能逾越好朋友的界限。
碎夜折下眼前一朵在他看來並不完美的薔薇，就那花瓣盡數碾碎，他總是不喜歡不美好的事物，花兒也好，人也罷。看到不完美他就想要毀掉。
他不解地說着，“現在她長得勉勉強強還看得過去，有人喜歡她很正常。可過去，她臉上那麼多一個胎記，你們眼睛都瞎了？你看不見？”
碎夜極其注重美感的人，居然都說鳳蒼穹長得還看得過去，可見他也覺得鳳蒼穹很不錯了。
可以前的她嗎？
雲謙人卻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
雲謙人說道：“雖然沒那麼漂亮，可總是有一種很奇異的氣場，吸引人不斷朝着她靠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裡好，就是喜歡和她交朋友，就是喜歡走在她的身邊，就是想要看着她笑，只是說說話也好。”
就是喜歡啊。
很長相無關，和性格無關。
就是喜歡吧……
越想忘，越忘不掉
。越想放，越放不開……
明知道她心中喜歡着別人，也還是義無返顧地喜歡她了。不想逃開，不想躲閃，只求她安然，只求她幸福。
只求……她的身邊還有他的位置。即使不是愛情，即使只是友情……
“……”碎夜無語了。
雲謙人的脣角微微上揚，在說起那個人的時候，他的笑容總會變得莫名的柔和起來，“其實，她的心靈，比她的容貌更美麗，比什麼都美，美到任何人都不想要去傷害那一份美好……”
而他也只是想要，完完整整地守護好她心中那一份美好。不是所有人都看得見的美好。
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看見了，其中包括他，也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吧？
就好像這庭院裡的花兒，她是其中最美的一朵，可他絕對不會去採摘，因爲花兒只有長在應該長的地方纔會擁有極致的美麗，綻放最美的姿態。而他只是偶爾瞥見這朵花兒的美好，就已經幸運的不得了。
雲謙人說着說着看向碎夜，卻發現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雲謙人輕輕嘆息。
和哥哥說這些，會讓他覺得很無聊吧。因爲他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令他心動的女子。倘若有一天他遇見了那麼一個人，那麼，他一定會明白他的……
愛即使是求而不得，也依舊深愛。
房間。
北冥葬和鳳蒼穹依然久久相擁。他已經這樣抱了她很久，很久都不說一句話……她惴惴不安。
“北冥葬？我只是沒恢復容顏而已，你也不用沮喪到想哭吧？你還說你不在乎我的長相呢，果然是假的！”
她說着就要將他推開，可是卻被他抱得更緊了。
不要走，哪裡都不要去，就這樣安靜地在我懷裡
。就讓我好好地擁抱你。太久沒有這樣擁抱過你了……久到快要忘記，我還在愛你。
“穹兒，你知道你有多美嗎？謝謝你，把最美的你留給了我……”
鳳蒼穹訝異挑眉，“難道我恢復容貌了？”
“嗯，很美，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還要更美……”
“真的？”
既然如此，他又爲什麼要擺出這樣一副哀傷的模樣。鳳蒼穹掙開他去拿鏡子，竟然被鏡子裡的容顏驚倒了……
這張臉……
這張臉……
她的臉，和邀月的好像……真的好像……
北冥葬過來，從背後抱住她的時候，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有點分不清，他是因爲透過她想起了邀月纔會露出這樣哀傷的情緒嗎？
早知道她還不如別恢復容貌了！她最不喜歡這種感覺了……
鳳蒼穹很想把這種令她不悅的感覺甩開，可這煩悶的感覺好像攀上了她的心臟，她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還停留在過去！
她最討厭猜測，因爲這種時候，她總是尤其討厭自己。
討厭這樣一個沒安全感，像個孩子一樣需要安慰的自己。討厭自己不相信別人，總是懷疑別人帶着過去的記憶接近自己的感覺。
最害怕，自己的擔心不是多餘……
她覺得這張臉很美，很美，很美。
可是，她卻那麼的不願意，這張臉出現在自己身上……
“穹兒你怎麼了？別告訴我你是被自己給美呆了……”北冥葬淺淺一笑。
她的心臟卻驟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