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李君……這最後一針,是在何處?”
章重井看着李圖,不禁發出了疑問。
他被李圖的針法所吸引,神馳目眩,此刻已經充滿了敬佩之意。
李圖這才停了下來,淡淡道:“人之生死,不在頭亦不在心,而在於足!足涼則人窘,足熱則人燥,足乃根本。最後一針,就在腳底涌泉,涌泉既出,體內的雜氣,自然能排出。”
聞言章重井卻是神色複雜,又是佩服李圖的論斷和針法,可是又十分懷疑,李圖的那什麼‘饢錯’論,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嘛!
“李君,你真的認爲,聖上的病是因爲吃錯了東西?這不可能啊!”他
不禁十分奇怪地開口,覺得李圖十分矛盾,明明醫術高超,論斷卻十分幼稚可笑。李
圖微微一笑,道:“多謝章老關心,李圖自有主張。”說
完之後,他走到了皇帝的腳邊,香秋過來幫忙除掉了皇帝的襪子,露出僵白的雙足。李
圖淡然,更不用說,手上已經準備好了金針,直接刺向皇帝的雙足涌泉穴!
每一隻腳的涌泉穴上,都刺進了兩枚金針!就
在金針入體的一剎那,皇帝的身體,忽然劇烈地抖動起來!
顫抖十分劇烈,一股股氣流,似乎是從皇帝的胸腔之中衝出,頓時引發了他的一陣咳嗽聲!“
咳咳咳咳……”這
並不是正常的咳嗽,只是氣流衝出,引起的物理現象。
陳義與和章重井,都是震驚至極,這樣的景象,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
李圖靜靜地等待着,臉上也有一層細汗,華佗十九針,看似隨意,但是同樣消耗甚大。他依舊冷靜無比。“
噗噗……”忽
然,皇帝的口中,突然流出了一層層的白沫,宛如犯了癲癇!
“不好!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聖上還染了癲癇?發病了?”章
重井震驚地開口,臉色大變。
“完了完了!讓他不要亂來,他偏要亂來!”陳
義與臉都白了,這可不是一般人,這是天子啊,天子都被弄出癲癇來了!香
秋吃了一驚,道:“李圖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李圖淡定地道:“正常,不用擔心。”
陳義與和章重井,看到李圖這麼淡然,更是差點沒氣死,天子都被他弄得犯癲癇了,他還真麼鎮定呢!
看他這麼篤定,香秋卻是驚疑不定起來,心中一動,她退了出去。
外面,太后等待着,太后的掌心,不禁有了一層汗意。
李圖究竟有沒有把握?她不知道。
因爲未知,所以緊張。反
而是皇后,賈鎮邦等人,雖然臉上也扮出了哀痛關切之色,但是眼中卻保持着難以想象的鎮定,似乎皇帝的生與死,與他們並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不多時內殿之中傳出了一陣咳嗽聲,讓她瞬間蒼老的軀體一震,差點直接衝進去。但
是,她始終還是剋制住了,保持着鎮定!
如果李圖能治好,那等待即可,如果不行,那她衝進去也於事無補。所以,她選擇等。但
是這咳嗽聲,卻是讓懿如皇后和賈鎮邦都臉色微微一變,驚疑不定。
這個時候,香秋小跑了出來,臉色驚疑不定。“
香秋,究竟發生了什麼?聖上怎麼樣了?”太
後直接開口。衆
人目光集中在香秋臉上。
香秋臉色有些難看,道:“李圖大人施展了金針之技,此刻聖上口吐白沫,還不曾醒來……”
聞言,太后眼前頓時一黑,差點暈倒了過去,旁邊兩個宮女急忙扶住。
“居然敢對聖上行不軌之事,立即讓他滾出來,宣侍衛,拿住賜死!”
皇后直接冰冷地開口,眼中帶着殘忍和得意。
李圖終於是要死了!楊
萬機想說什麼,但是還是忍住了,這個份上,縱然他和李圖有幾分交情,也沒有用。這可是欺騙太后的大罪,還敢對龍體不敬,必死啊!賈
鎮邦也凝重地道:“臣請太后,賜李圖死罪!否則,不足以殺一儆百,百官將生輕慢之心!”
香秋頓時心中一顫,忽然有些自責,自己是不是把李圖害死了?但
是,聖上犯了癲癇,她也是不得不報!
太后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緩了過來,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她蒼老的眼眸之中卻是這麼堅定,呵斥道:
“讓他治!不就是癲癇嗎?死不了人!”她
已經豁出去了,能夠成爲整個帝國地位最高的女人,她非常理智。
同時,她也敢賭!對
太后,對任何人,這都是一場驚世豪賭。因爲賭注,是皇帝的性命!“
太后,臣請您三思啊!”
賈鎮邦跪了下去,重重磕頭,一臉沉痛而自責的樣子。他未必真的希望阻止李圖,但哪怕他希望李圖把皇帝弄死,也要裝出爲皇帝好的樣子。皇
後也沉聲道:“太后,此事事關皇上性命……”“
讓他治!香秋,你告訴李圖,區區癲癇什麼也不算!讓他繼續治!”太
後渾然不顧幾人的反對,死死地盯着簾子背後,似乎要看穿其中的一切一樣。她
的眼中,甚至帶着一抹瘋狂,賭徒的瘋狂。這一刻,她似乎已經回到了多年前,還是個宮女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和費盡心思的計謀,去賭當年能生下一個龍子!
事實證明,她當年賭贏了,她相信,自己這一次也不會輸!香
秋凝重點點頭,而後走進了簾子後,道:“李圖大人,太后讓你放手施爲!”
李圖淡淡點頭,看着不斷口吐白沫的皇帝,眼中帶着一抹鎮定。而
旁邊,陳義與和章重井目瞪口呆,太后知道李圖將皇帝弄得口吐白沫,居然還讓他繼續?
是這個世界都瘋了嗎?“
拿布來,將聖上嘴角的白沫擦掉。”眼
見皇帝的咳嗽已經完成,白沫差不多吐掉了,李圖隨即開口。香
秋立即上前,給皇帝擦了嘴角。
皇帝的身體逐漸趨於平靜,方纔涌泉衝起的一股氣機,已經通過口吐白沫的方式排了出來。“
準備玉瓶五隻。香秋大人,勞煩您看住外面的人,不得我允許,哪怕是太后,也不能讓她進來!”
李圖朝着香秋看了一眼,眼中十分凝重。“
這……”香
秋遲疑了一下,畢竟,在外面的那一個人物不是舉足輕重?真要進來,她一個小小女官,敢擋?擋得住?
但是,李圖如此嚴肅地囑託,讓她無法拒絕,道:“香秋盡力便是!”隨
即,五隻玉瓶已經擺了上來。李
圖忽然擼起了袖子,露出了一抹微笑,道:“請諸位稍後無論見到什麼,都稍安勿躁。”聞
言,陳義與和章重井都是面面相覷,隱隱感覺到要發生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