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半年多不曾上朝,朝中的官員驟然接到消息,都是震驚非常。
“這是什麼情況?
聖上讓李圖和九幽道君替他上朝?”
“很明顯了,他必然會從九幽道君和李圖之中,挑選一人作爲顧政大臣。”
“這還是一種考量!”
百官都是凝重非常。
而李隼、甄史廈等人,卻是頓時感覺到了爲難。
他們這幾日,一直避免去金鑾殿報政。
因爲一去,就必然要在九幽道君和李圖之中做出選擇。
但是現在,必須上朝。
躲不了了。
……百官終於上朝。
李圖九幽道君,在金鑾殿的龍椅下方,安置了兩張椅子,他們各自坐在一邊。
百官紛紛入朝。
文武分列兩邊,每個官員都是謹小慎微,今日的表情,甚至比平日裡皇帝坐朝的時候,還要嚴肅。
“聖上龍體欠安,由國師九幽道君、平西王李圖理政,百官有事啓奏!”
司禮太監高聲開口。
百官面面相覷。
無人敢動。
“誰也不會自找苦吃吧……”“對啊,沉默是金。”
“能躲就躲。”
這是衆人的心聲。
就算的確有事情要啓奏,他們也願意拖着。
“啓稟國師、平西王!”
這個時候,一個官員忽然出列。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是工部員外郎趙佶。”
“工部乃是墨家的地盤,很少介入朝着的鬥爭。”
衆人低聲開口。
九幽道君看向李圖,道:“請。”
李圖點點頭,道:“趙大人有何要事?”
趙佶臉上帶着沉重之色,道:“啓稟平西王,錢塘渠日積月累,已然裂開。
若不及時修葺。
來年春水漲潮之時,四周百姓,必受災殃,如今時間緊迫,請立即示下!”
這件事,拖不得。
修葺的工期就要幾個月,來年漲潮之時,也只需要幾個月。
如果不能搶在漲潮之前完工,恐怕周圍的百姓真的要遭殃了。
李圖點點頭,略微思索,道:“趙大人有何難處?”
趙佶道:“啓稟平西王,沒有錢。”
沒有錢。
這三個字,難死了多少人。
朝廷沒有錢,也很可怕的。
吏治不清,朝廷官員腐敗,天下喪亂,國庫早就已經空虛了。
否則的話,李圖之前去西南賑災的時候,也用不着那麼艱難。
錢,永遠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就算是皇帝親自在這裡,也會頭痛不已。
九幽道君淡然地坐在一邊,並不打算說什麼,也不打算思考。
他們彼此都明白,皇帝之所以讓他們上朝,就代表着朝中一定有必須處理的大事難事。
否則的話,批閱奏摺就行了。
而皇帝,也必然在看着兩人。
批閱奏摺只是最基本的而已。
面對難題的時候,如何協調處理,則是執政能力的真實體現。
李圖思索之後,隨即道:“刑部李大人。”
李隼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妙,頓時背後冷汗直冒,但隨即站了出來,道:“下官在。”
“着你派出刑部所有人手,三天之後,查清鹽鐵司所有鹽鐵賬目,若是完不成,你可以辭官了。”
李圖冰冷開口。
鹽鐵乃是朝廷專營,利潤巨大。
凡是走私鹽鐵,可是死罪。
每一年鹽鐵稅務,佔據了國庫收入的三分之一。
但是近年來,鹽鐵稅卻是急劇下滑。
原因不用想,也只有一個。
走私。
而能夠涉及走私鹽鐵的,一定是鹽鐵司的官員。
聞言,朝廷中鹽鐵司的幾個官僚,此刻都是嚇得臉無人色。
李圖盯上了鹽鐵司!他們不怕李隼,鹽鐵司那麼大的利潤,想都不用想,朝中有關的官員,肯定都分了一杯羹,李隼也有利益在裡面。
但是李圖呢?
這主可是出了名的神斷!而且,對官員毫不留情。
如果查出了什麼,絕對會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李圖擡眼,淡淡地朝着鹽鐵司的官員看了一眼,道:“讓李隼大人查賬,也只是幫忙看看,鹽鐵司有沒有什麼不小心疏漏的地方,還請鹽鐵司的諸位大人,不要介懷。
同時也請鹽鐵司務必配合,三天之後,除了刑部以外,李圖也會去看看的。”
李圖淡然開口。
聞言,鹽鐵司官員等,頓時臉色大變。
“是,是,下官等明白!”
他們急忙開口。
李圖隨即朝着趙佶道:“趙大人請稍作等待,不出十天,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趙佶隨即道:“多謝王爺!”
說着退下。
旁邊的九幽道君不由得點點頭,李圖能夠從鹽鐵司下功夫,足以見李圖對當今朝廷局勢的洞若觀火。
朝廷沒有錢,錢去了何處?
那得先看錢來自何處。
第一,普通商業賦稅、農稅。
第二,鹽鐵稅利。
第三,其他來源。
想要找錢,只能從這三個地方找。
普通的商稅、農稅,都是面向全民,近年來百姓賦稅不減,而朝廷收入不支,其原因,便是地方官吏聯合地方豪強,蠶食國利。
想要動他們?
恐怕比在朝廷上鬥翻一兩個大元還要難。
古代,皇權不下縣,就是一個真實的寫照,地方豪強,難以管束,需要一個長期的謀篇佈局,絕非朝夕之間可以一蹴而就。
其他的來源,主要有礦產開採,犯法者的家產查抄等,若是沒有劇變,比如查封了和珅那樣的鉅貪,或者突然發現了金礦,很難有什麼改變。
所以,只能從鹽鐵司找錢。
鹽鐵司找錢也容易得多。
只要賬目一查,再調查一下鹽鐵司的各個官員,就會清清楚楚。
當然,如今時局,要緊的是先籌錢給趙佶,不宜挖得太深,所以李圖說,三天之後。
給了鹽鐵司三天的時間,把錢補上。
只要有了錢,其他的事情可以以後再慢慢追究。
有理有節。
“啓稟國師、平西王!”
這個時候,又是一個官員越步而出。
“是戶部員外郎鹿聲。”
“戶部侍郎不敢出面,卻讓鹿聲來說?”
衆人議論紛紛。
戶部侍郎就在朝廷上,但是卻沒有自己站出來,而是讓手下的一個員外郎出來說。
足見看出,其人小心謹慎。
這也是衆多官員的寫照。
李圖轉眼看向九幽道君,道:“請。”
九幽道君點點頭,道:“鹿大人,有何要事?”
見九幽道君發問,衆人都明白了。
方纔是李圖處理,現在就到了九幽。
兩人也在較勁。
鹿聲道:“啓稟國師,近來天氣冰寒,北方民衆,不少往關內遷移,而戶籍移動太多,關內難以容納,請國師示下。”
近年來,北方越來越冷。
加上獠人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很多人攜家帶口,朝着南方移動。
而京畿一帶,就是那些流民的最佳理想所在。
流民一多,地方便容易滋亂,難以治理,本地人與外來的流民之間,也會衝突不斷。
內地各州,幾乎沒有人願意接收流民。
無論放在那裡,都是一個問題。
有很多問題本來就如此,之所以難,就是因爲有多方利益衝突而已。
必須要犧牲其中一方。
利益權衡,是政治本色。
九幽道君沉吟了一下,道:“冀州一地,曾經因爲匈奴肆虐,人煙凋零,至今不曾恢復。
着戶部,將內遷流民,安置於冀州,從荒蕪土地這劃與土地,讓流民耕種。”
“同時,戶部立即派人到關外,覈實戶籍,限制人口內遷。”
鹿聲聞言,喜道:“下官遵命!”
旁邊的李圖也點了點頭。
想要避免流民成爲不穩定因素,就必須讓他們有所居,有所業。
有恆產者有恆心。
冀州荒蕪的土地雖然都頗爲荒蕪,但足以安置那些無處可去的流民了。
而且,冀州距離北方也較近,日後還可以將流民遷回去。
接下來,不少官員出列,稟告了一個有一個難題。
治國理政不是斷案,需要的不只是細緻觀察的目光,也不只是察人的智慧,而是縱觀全局,在全局之中進行利益的平衡,確保不會造成動盪。
李圖和九幽道君,輪流爲百官進行解答,幾乎都給出了合適的處理方法。
就連之前謹小慎微的百官,此刻都是佩服不已。
“李圖和九幽道君,均爲治國之才!”
一個官員不禁感慨。
“井井有條!此二人得一人爲相,足以安邦定國。”
“聖上真是英明啊!”
“兩人不分軒輊,能力都非常強……”百官不禁感慨。